第59章 深海 老君 趙公明
院內(nèi)童子聽到叩門聲，便走來打開院門，抬頭仰望袁洪。
“你是深海道長？”
“正是?！?p> “老爺說你要來，讓我等著你呢，請進(jìn)?！?p> 袁洪進(jìn)門，跟在童子身后向茅屋走去。
“小友你怎么稱呼？”
童子道：“我是老爺?shù)哪僚Ｍ樱篱L你喚我牧牛即可?！?p> 袁洪點(diǎn)點(diǎn)頭，看向臥在房前空地上的青牛。
青牛瞪著雙牛眼回望，兩道目光在空中撞出道無形的火花。
袁洪對青?；椎溃骸芭Ｐ郑蛉盏米锪?。”
青牛不理會袁洪，嫌棄地扭過頭去。
牧牛童子站在茅屋門口，抬著小手說道：“老爺在屋里，你進(jìn)去吧?！?p> 袁洪進(jìn)茅屋，見向摯左手拿著竹簡，右手提筆在竹簡上寫字，急忙走上前去躬身行禮。
“深海拜見前輩，敢問前輩道號？”
“貧道太上老君，你稱呼我老君即可，坐吧?！?p> 太上老君，不是太清圣人，應(yīng)當(dāng)是太清圣人的善尸化身。
袁洪心里嘀咕著屈膝正坐于蒲團(tuán)上。
老君問道：“昨日你說你一心向?qū)W，今日貧道倒要考?？夹Ｄ悖阆雽W(xué)什么？”
“老君，晚輩想請教的是，晚輩如今有何不足之處？”
“你的不足之處只有一點(diǎn)，缺德。”
袁洪：“······”
老爺子，你也太直接了吧，就不能委婉一點(diǎn)？
就不能含蓄一點(diǎn)？
袁洪按捺心中波瀾，擠出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老君，此言何解？”
“德者，人之所得，使萬物各得其所欲。道家有云：德全方能心安；又云：重積德無不克。若要彌補(bǔ)不足，積德去吧?！?p> “老君，這話聽著似乎放到誰身上都合適?！?p> “然也?！?p> “晚輩冒昧，這話放到您老人家身上的話，合適嗎？”
“合適。貧道雖說積的德遠(yuǎn)超于你，然而積德之路永無止境。”
袁洪沉默片刻，又問道：“何為有為，何為無為？”
“循天道而行是為無為，循人道而行，是為有為。”
“為何循人道而行是為有為？道家為何要行無為之道？”
“你自己寫寫看，左邊一個人，右邊一個為，是什么字？”
袁洪略一比劃，運(yùn)轉(zhuǎn)法力凌空寫下一個偽字。
“老君，人為是偽，假冒偽劣的偽?！?p> “也是化性起偽的偽?！?p> “我明白了。老君，攤丁入畝新政是循天道而行，還是循人道而行？”
老君反問道：“你自己有何看法？”
袁洪猶豫再三，最終說出一番話來。
“天之道，其猶張弓乎！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余者損之，不足者補(bǔ)之。天之道，損有余
而補(bǔ)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晚輩認(rèn)為，攤丁入畝新政乃是損有余而補(bǔ)不足，當(dāng)屬循天道而行?！?p> 老君不再是古井無波，莞爾一笑。
“你這猴頭，打哪聽來的這句話，敢到吾面前賣弄。”
袁洪尬笑。
“老君，你別管晚輩打哪聽來的這句話，你只說晚輩說的有理還是沒理吧?！?p> “說的有理，攤丁入畝新政確是循天道而行?！?p> 袁洪以手撫胸，接著問道：
“老君，攤丁入畝新政我若是辦成了，算不算積德？”
“算。”
“算不算積大德？”
“算?！?p> 袁洪長舒一口氣。
有老君親口蓋章認(rèn)證，這事妥了。
女媧娘娘，以后我又想努力了。
老君笑道：“你悟了?！?p> “多謝老君指點(diǎn)，晚輩悟了。還有一事，晚輩要向老君請教?！?p> 袁洪自寬大的袍袖中摸出一個紅色包袱，解開包袱，露出里面一堆積木。
老君看著包袱皮上躺著的積木，有柳木長條五根，柳木圓簽九根，桃木所制空心圓珠六十三顆。
袁洪笑著指著木質(zhì)積木問道：“老君，你看這些東西算不算積德？”
老君默然片刻后實(shí)話實(shí)說。
“這些積木所用的柳木與桃木，雖說有些年份，卻也不算積德。你這猴頭，當(dāng)真膽大，反倒考校起吾來了。你有什么花招，盡管使出來吧。”
“請老君稍等片刻?！?p> 袁洪拿起積木開始組裝，雙手如穿花蝴蝶般飛舞。
先是將九個柳木簽子穿過一個長方體柳木長條，又將六十三個空心桃木圓珠分別穿到簽子上，每個柳木圓簽上穿有七個，按上面兩個下面五個分布，隨后加上外框，一把算盤便呈現(xiàn)在老君面前。
袁洪左手托著算盤說道：“老君，此物名叫算盤，是我······”
才說出算盤二字，袁洪忽然察覺有天降異相，便戛然而止。
茅屋外庭院中，青牛與牧牛童子都是仰臉望天。
蔚藍(lán)天空中凝結(jié)出一朵紫色云霧，云霧中降下兩粗兩細(xì)四道金色光柱，光柱外有七彩光芒，隱隱有仙樂奏鳴。
四道金色光柱中，兩道細(xì)的降至女媧宮外，一道落到西北方桃樹上，一道落到東南方柳樹樹干上。
桃樹樹干上現(xiàn)出高明面孔，柳樹上現(xiàn)出高覺面孔。
哪來的天降功德？
兄弟兩個都是一臉懵圈。
羑里城東北，兩道較粗的金色功德光柱穿過茅屋屋頂，分別落到袁洪與他手中的算盤上。
一瞬間，袁洪感覺到一股暖流包裹全身，四肢百骸無一處不舒爽，自己因?yàn)閾p耗本命精血帶來的虛弱感一掃而光。
這股暖流沖入泥丸宮識海內(nèi)，灌注到元神中，袁洪立時感覺自己的境界由金仙初期提升到金仙中期。
天降功德，十成中高明高覺兄弟各得一成，袁洪得三成，開天辟地以來的第一把算盤得到五成。
袁洪再看手上算盤，吸納了五成天降功德后，上面隱含的妖氣盡皆消失不見，碰觸之下，不再是粗糙的木質(zhì)，竟像是玉石般光滑。
再看算盤的算珠與框架上，多出許多細(xì)致的云紋。
袁洪定了定神，托著算盤遞給老君。
“老君，這把算盤可是我琢磨了好久才造出來的，如今有天道功德為證，我這算不算是積了個德？”
老君拿起袁洪手中算盤，悠悠說道：
“你這猴頭，早不造出來，晚不造出來，偏偏趕在今日造出來，還真是花了不少心思。你說的沒錯，天道功德為證，你的確是又積了個德，日后務(wù)必再接再勵?！?p> 袁洪笑著繼續(xù)套近乎。
“老君你看，我做的都是循天道而行之事，當(dāng)屬無為，足以說明我與你老人家有緣?！?p> “吾才說你幾句好話，你這猴脾氣又露出來了，少套近乎，有話直講?！?p> 袁洪道：“實(shí)不相瞞，老君，我因你而尋到一樁大機(jī)緣，心中十分感激，總想著要報答你，我······”
老君晃著手中的算盤。
“你要報答吾，就將這算盤送給吾吧。”
袁洪后面的話被堵得說不出來，只能點(diǎn)頭。
“既然老君喜歡，這把算盤就送給你老人家好了?！?p> “你先去外面庭院中坐一會，過一會，會有個道人來這里，你帶他進(jìn)來?！?p> “好，我這就去?！?p> 袁洪起身出茅屋，來到庭院中等人。
青牛此時不再高冷，起身口吐人言。
“剛才的天降功德是你搞出來的？”
“正是在下?！?p> “你這道人看著不起眼，倒也有些本事?！?p> “牛道友客氣，我不過是循天道而行，積點(diǎn)小德而已?！?p> 袁洪與青牛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過了約有一炷香時間，看到一個身穿白袍的道人走到籬笆墻邊，探頭向內(nèi)觀看。
青牛道：“又有人來了，這道人看著有些面善。”
那道人盯著青?？戳艘魂嚕阕叩侥鹃T外叩門。
袁洪急忙上前開門行禮問候。
“貧道女媧宮主祭深海，道友如何稱呼？從何處來？”
那道人急忙回禮。
“貧道趙公明，打峨眉山羅浮洞而來?！?p> 竟然是趙公明！
他怎么來了？
老君吩咐過，袁洪不敢怠慢，急忙請趙公明進(jìn)茅屋。
趙公明拜過老君，與袁洪一并跪坐在蒲團(tuán)上，一雙眼睛盯著老君手中的算盤閃閃發(fā)光。
老君左手托著算盤說道：
“公明，你可是為此寶而來？”
趙公明道：“我在洞中打坐，適才忽然心血來潮，算出有機(jī)緣降臨，便尋到此處，不成想竟然遇到師伯。我觀此寶，的確是與我有莫大的緣分?！?p> “此寶名叫算盤，是你身邊深海道長造出來的，乃是開天辟地以來第一把算盤。此寶的確與你有緣，便送給你吧?！?p> 老君將算盤遞給趙公明。
趙公明雙手捧著算盤謝過老君，轉(zhuǎn)身對袁洪謝道：“多謝深海道友造出此寶，公明才有緣得之。”
袁洪心中感嘆，算盤才一出世，財神爺便來尋找，還真是心有靈犀。
不行，我造出算盤，還沒捂熱乎就被你拿走，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干脆，我把你撿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