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來我往 見招拆招
袁洪豎起僅剩的右掌，稽首還禮。
“貧道深海，乃是朝歌城南女媧宮主祭，前往須彌山尋西方二圣討債，不想遇到個鬼王，想要出手降服，卻反被鬼王所傷，不得已來前輩道場避難，叫前輩見笑了?！?p> “你我同為道門，理應(yīng)互相照應(yīng)。我這里有草還回春丹一瓶，你現(xiàn)在服下一顆，傷勢即可痊愈，明早再服一顆，斷臂即可重生?！?p> 袁洪也不客氣，上前接過鎮(zhèn)元大仙手中的青色瓷瓶，吸出一粒青色藥丸入口。
藥丸入口即化，袁洪頓時覺得齒頰生香，吞下藥丸化成的藥液，立時覺得一股清涼起于胃部，迅速傳遍全身，最后注入左肩傷口。
一陣清涼過后，左肩傷口便結(jié)痂痊愈，疼痛一掃而光。
袁洪見傷口痊愈，再拜謝道：
“多謝大仙援手之恩?！?p> “不必客氣。你說你去西方找西方二圣討債，你說的西方二圣，可是西方教接引準(zhǔn)提二位教主？”
“正是這二位教主?！?p> 鎮(zhèn)元子好奇問道：
“他們欠你何物？”
大仙，我正等著你問這句話。
有你這句話，我算是沒有白來五莊觀。
袁洪正要說話，眼角余光看到，引自己進(jìn)來的兩位道童都是雙目放光，分明是心內(nèi)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綻放出的八卦之光，心念電轉(zhuǎn)，便賣起關(guān)子。
“他們欠我一朵九品功德金蓮。此事說來話長，我急著去須彌山，改日再來與前輩細(xì)說，告辭?！?p> 兩位道童都是立時泄氣，心中老大的失望。
鎮(zhèn)元子終究是厚道人，見袁洪斷臂尚未長出，身上黑色道袍上血跡斑斑，便好心阻攔道：
“深海，如今天色已晚，你不如留宿一晚，待明日斷臂重生后再走?！?p> 袁洪聞言轉(zhuǎn)身，重新面向鎮(zhèn)元子。
“前輩，你不說我倒是忘了。我們東方有句古話，叫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前輩援手之恩，我不能不報。我這里有一門武道神通，想要贈予前輩與觀內(nèi)諸位同道，算是我報答前輩的恩情?！?p> “不必如此，貧道不過是舉手之勞。”
“前輩先別忙著拒絕，這門武道神通乃是我首創(chuàng)，老君親自改動乃至大成。我缺一條手臂，不能給前輩演示，好在有玉簡，你先看看再說。”
袁洪說著摸出枚白色玉簡交到鎮(zhèn)元子手上。
鎮(zhèn)元子聽到老君之名，沒有拒絕，放出神識入玉簡內(nèi)，片刻后贊嘆道：
“果然是難得的武道絕學(xué)，正適合我門下弟子修煉，多謝深海道友。我觀深海道友乃是土靈之體，貧道這里有一點戊土精華，對道友修煉大有裨益，便送與道友吧。”
袁洪也不推辭，上前接過鎮(zhèn)元子遞來的透明晶石，晶石有拳頭大小，內(nèi)里有雞蛋大小的一團黃色光芒閃耀。
將晶石扔進(jìn)嘴中，藏于嗉囊空間，袁洪對二位道童問道：
“還未請教二位的道號？”
左面道童答道：“我叫清風(fēng)?！?p> 右面道童跟著答道：“我叫明月。”
果然是你們兩個。
袁洪跟著問道：
“二位想來是拜入五莊觀不久吧？”
“正是，道長如何知道的？”
“猜出來的，咱們相見即是有緣。我這里有從玉清圣人那里得來的蟠桃一枚，只有這一枚，你們不要嫌少，留給你們做個謝禮，告辭。”
袁洪上前，將包著蟠桃的黃皮包袱塞到清風(fēng)道童手中，隨后對鎮(zhèn)元子稽首道：
“貧道趕時間，不久留了，告辭。”
鎮(zhèn)元子也是沒想到袁洪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風(fēng)風(fēng)火火轉(zhuǎn)身便走，急忙帶著清風(fēng)明月送出五莊觀。
看著袁洪的身影消失在西方天際，清風(fēng)道：“師父，深海道長真是個實誠人。”
明月道：“是啊，不過他性子也太急了些。”
清風(fēng)道：“若不是急性子，敢去找圣人要債嗎？師父，須彌山在西天，離這里很遠(yuǎn)吧？”
鎮(zhèn)元子道：“他此去何止萬里。”
明月道：“他這一路上西天，真是不容易。西方兩位教主欠債不還，反倒要債主辛苦跑路，也太不講理了。”
“明月，不可誹謗圣人?！?p> 明月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仗義說道：
“師父，本來就應(yīng)當(dāng)是欠債的主動上門還債才是，我哪有說錯？圣人也得講理不是？”
鎮(zhèn)元子不想與他糾纏，假意怒道：“回去練功去，不許再說了?！?p> ······
須彌山東麓支脈，靈山，大雷音寺。
大雄寶殿內(nèi)，接引端坐于十二品功德金蓮蓮臺之上，正與門下弟子說法，一人飄然而至，扔下手中拎著的猴妖，飛身飄落到接引道人右邊蒲團上坐下。
接引道人停下說法，看著那猴妖說道：
“師弟，你為何又抓來一只猴妖？”
回來的正是準(zhǔn)提道人，見師兄問起，準(zhǔn)提笑道：
“這猴妖是我在須彌山西麓找到的，名叫哈奴曼，當(dāng)時正耀武揚威，賣弄精神，橫行無忌。吾想著師兄也缺個侍者，便抓他回來送給師兄。等深海來到，讓他也看看我西方的猴精資質(zhì)。我這幾日不在，深海走到哪里了？”
接引道人面色微黃，滿臉疾苦之色，聞言臉上疾苦之色更重。
準(zhǔn)提發(fā)覺有異，驚訝問道：“師兄，出了什么事？”
“你這幾日沒關(guān)注他行蹤，不知他的厲害。他先是找上截教弟子趙公明，后來去了玉虛宮，如今剛剛離開五莊觀，正連夜往須彌山而來。現(xiàn)如今，想必玉清圣人與鎮(zhèn)元子已然知道他來找咱們討債之事，老君與女媧娘娘更早知道，通天教主稍后必定也會知道?！?p> 準(zhǔn)提聞言神情立時變得與接引一般形如苦瓜。
“他為何要搞得人盡皆知？好似生怕咱們賴賬不還一般。”
接引沉默不語，準(zhǔn)提道人舉目向東望去，片刻后驚訝道：
“他左臂被何人斬斷的？他路上遇險了？”
接引道人苦笑：“師弟放心，我已經(jīng)派大勢至去了卻這樁因果。如今，吾對這個深海更感興致，吾心中有感，他此次前來，將是我教一大機緣?！?p> “嗯，大勢至已然找上他，咱們再等等?！?p> 袁洪正連夜疾飛，一路上左轉(zhuǎn)右轉(zhuǎn)，避開有大妖猛鬼隱藏的山頭，奔須彌山而來。
眼看著星斗滿天，時至三更天。
袁洪忽然瞥到右前方有一道金光直奔自己飛來，金光中隱隱有人影晃動，便停下云頭等待，同時暗自戒備。
金光飛到袁洪面前停下，一個身穿暗紅色的下裳，上身打著赤膊，掛滿金銀珠玉飾品的道人立于云頭，稽首說道：
“對面可是來自東土大商的深海道友？”
“正是貧道，道友有何指教？”
“吾乃西方教大勢至菩薩，奉教主之命來給道友引路?！?p> “原來是大勢至菩薩當(dāng)面，貧道失敬，請?！?p> 大勢至菩薩拿出一瓶丹藥交給袁洪。
“道友你有傷在身，先吃藥養(yǎng)好傷勢?！?p> 袁洪謝絕。
“貧道身上有藥，多謝菩薩好意。”
大勢至菩薩這才轉(zhuǎn)身帶路。
及至五更天，袁洪看到前方隱隱現(xiàn)出連綿起伏的巍峨山體。
天微微放亮，大勢至菩薩引著袁洪飛到靈山大雷音寺山門前落地。
大勢至菩薩看著袁洪斷臂問道：
“道友，你的斷臂為何還未長出來，可是你帶的丹藥效不好？還是吃我的藥吧?！?p> “時候未至，我不吃藥。咱們進(jìn)去吧，不可讓二位圣人久等?！?p> 大勢至菩薩無奈，只能引袁洪進(jìn)山門。
袁洪遠(yuǎn)遠(yuǎn)看到大雄寶殿，心中激動。
老君傳授的討債之道，終極目的是除了討回本錢，還要多拿利息。
看到大勢至菩薩身上的珠光寶氣。
看到大雷音寺的金碧輝煌。
又想起準(zhǔn)提道人七寶妙樹上鑲嵌的寶物，袁洪忍不住晃晃自己左肩。
賣慘戰(zhàn)術(shù)還未實施，怎能吃藥？
利息還沒要到手，斷臂萬萬不能重生。
袁洪打起精神，隨大勢至菩薩進(jìn)大雄寶殿，就見殿內(nèi)兩側(cè)人頭涌動，正前方神壇上有十二品功德金蓮金光閃耀。
一人名道人端坐于蓮臺上，面色微黃，面現(xiàn)疾苦之色，光著頭頂，腦后有碩大的功德金輪閃耀。
準(zhǔn)提道人坐于那道人右側(cè)蒲團上。
袁洪上前拜道：
“女媧宮主祭深海拜見接引圣人，準(zhǔn)提圣人，愿二位圣人仙福永享，壽與天齊?！?p> 準(zhǔn)提道人問道：“深海，你左臂哪里去了？”
“我在路上遇到一個鬼王修煉邪術(shù)，想要去降魔衛(wèi)道，卻是大意被鬼王斬斷左臂，叫二位圣人與諸位道友見笑了?！?p> 大勢至菩薩轉(zhuǎn)身面對袁洪，抬起右手，抓著一個骷髏頭問道：
“深海道友，傷你的可是這個鬼物？”
袁洪見那個骷髏頭空著的眼眶內(nèi)黑煙翻滾，黑煙中還有綠光閃耀，散發(fā)的陰森氣息正是之前遇到過的那個老鬼，心中止不住的驚嘆。
糟了。
這老鬼竟然被大勢至菩薩活捉回來，自己的賣慘套路效果必定大打折扣。
西方二圣早看穿自己招數(shù)，搶占了先手。
圣人面前，不說假話。
袁洪決定見招拆招，點頭道：
“斬斷我左臂的正是此鬼，想不到竟然在菩薩手中?！?p> 準(zhǔn)提道人笑道：
“既然是此鬼傷到的你，便交給你處置吧。”
袁洪自大勢至菩薩手中接過骷髏頭，與老鬼四目對視。
老鬼雙眼框中綠光閃耀，呲著白玉般的滿嘴大牙求饒。
“道長，小鬼我錯了，還請道長念在我修行不易，放我一條生路?！?p> 袁洪神情淡然，全沒有仇恨神情，悠然說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想要貧道饒你性命也不是不行，你須得答應(yīng)我兩個條件。”
“道長請講，小鬼我必定做到。”
“第一，我觀你業(yè)力深重，想必平日里沒少造孽。我這里有篇《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你拿去背誦四億八千萬遍，用以洗刷業(yè)力，你可愿意？”
老鬼忙不迭答道：
“愿意，愿意，小鬼我一定照辦，一遍不敢少念?！?p> 袁洪對大勢至菩薩道：“菩薩，此鬼既然是你抓來的，就讓此鬼留在你身邊，由你監(jiān)督他履行承諾，你看如何？”
大勢至菩薩略一躊躇，便答應(yīng)下來。
“好，就由我監(jiān)督此鬼背誦經(jīng)文?！?p> “多謝菩薩相助?！?p> 袁洪低頭看著骷髏頭說道：“你這老鬼聽著，我的第二個條件是，你境界低微，若是沒有法寶在手，壓根不是我的對手。我東方有句名言，胸懷利器，殺心自起。把你身上的法寶交出來，貧道替你保管。日后你若是背誦完經(jīng)文，完成承諾，可到朝歌城南女媧宮里來尋我，我再將法寶還給你?！?p> 老鬼雙眼綠光猛地縮小為針尖大小。
“道長，不是我不給，我的法寶都被菩薩給搜去了，屬實是交不出來?！?p> 袁洪心中暗笑，我就知道是這樣。
袁洪抬頭對大勢至菩薩問道：
“菩薩，那些寶物還是交給貧道保管吧，這老鬼斷我一臂，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貧道總得給他些教訓(xùn)?！?p> “好說，他的法寶都在這里，你收著吧。”
大勢至菩薩摸出一個血紅色皮囊交給袁洪。
袁洪將手中骷髏頭還給大勢至菩薩，接過血紅色皮囊，轉(zhuǎn)身對西方二圣道：
“多謝二位圣人關(guān)懷，深海必定銘記在心?！?p> 準(zhǔn)提笑道：“些許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p> 接引道人道：“深海，坐下說話?！?p> 袁洪也不客氣，轉(zhuǎn)身走到右手邊蒲團上，與大勢至菩薩并肩坐下，心中暗自盤算。
第一輪交鋒，自己略吃小虧。
自己準(zhǔn)備回去路上收拾這個老鬼，順帶撿些法寶。
沒想到西方二圣竟然搶先一步，拿這個老鬼來送人情。
西方可以說是半點損失都沒有，自己還要承他們個人情。
被動啊，被動。
袁洪正盤算著怎么扳回一局，就聽準(zhǔn)提道人勸道：
“深海，傷你的鬼物已經(jīng)被處置，你還是先吃藥吧？”
我又不是武大郎，你們總急著勸我吃藥做什么？
袁洪心中氣惱，抬右手說道：
“不忙吃藥，辦正事要緊。”
接引道人抬右掌，掌心中托著一朵九品功德金蓮。
“深海，你不遠(yuǎn)萬里來到西方，一路辛苦，這是我?guī)煹艽饝?yīng)你的九品功德金蓮，你拿去吧。”
九品功德金蓮飛起，劃出一道金色光華，飛到袁洪面前，漂浮在他面前一尺多遠(yuǎn)的空中。
袁洪張嘴吸氣，將九品功德金蓮吸入嘴中嗉囊里藏好，隨后拿出造化錦囊，放出里面盆栽的庚金菩提樹樹枝在地上，隨后問道：
“二位圣人，我奉女媧娘娘之命，想要在這里借助西方地氣培育庚金菩提樹。二位圣人能否借我一間靜室，容我住上個一年？”
“此事好說，稍后貧道自會命弟子給你準(zhǔn)備?！?p> 袁洪謝過準(zhǔn)提道人，隨后試探問道：“二位圣人，貧道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敢問二位圣人，須彌山哪里有庚金精華，可以讓貧道用來培育庚金菩提樹？”
準(zhǔn)提道人笑道：“庚金精華吾這里倒是有一些，可以送給你，只是現(xiàn)在不在貧道身上。聞達(dá)，你去寶庫中取來?！?p> 聞達(dá)侍者離去，袁洪看到人身猴頭的聞達(dá)侍者，略一停留，便收回目光。
接引道人問道：“聞達(dá)回來須得過段時間，深海，吾看到你寫的經(jīng)文，知你對我西方的寂滅輪回之道頗有心得，咱們何不討論一二？”
袁洪心說。
來了。
果然，討債不容易，欠債的都是大爺。
收利息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