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原來師父是這樣的人
朝歌城南，三十里外軒轅墳旁，仙人洞。
袁洪走后，燃燈留在仙人洞內(nèi)守著黑山化成的墳頭，偶爾也幫廣成子指點(diǎn)殷郊修煉。
時(shí)光荏苒，一晃，四十九天過去。
黑山化成的墳頭穩(wěn)如泰山，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
燃燈略感失望，卻又滿懷希冀。
定是黑山吞掉蚩尤頭顱，消化起來更加困難，才讓他沉睡不起。
這次蘇醒，黑山必定能功力大進(jìn)。
再等等。
這一等，又是數(shù)十日。
黑山陷入沉睡的第一百零八天，這一日子時(shí)，燃燈正在打坐，面色忽地一變，仰頭看向山洞洞頂。
廣成子也察覺到洞外天空中靈氣波動(dòng)，疑惑問道：
“老師，是黑山要渡劫？”
“是黑山，他醒了?！?p> 燃燈袍袖一揮，施展出顛倒陰陽神通，眨眼間，便將自己與黑山化成的墳頭挪出仙人洞，轉(zhuǎn)到北方千里之外的曠野中。
天空中，劫云接踵而至，追著黑山抵達(dá)。
燃燈退到兩百里開完，駕云浮在空中，遙望天空中的黑色劫云。
劫云旋轉(zhuǎn)，呈旋渦狀，內(nèi)里有電光流動(dòng)。
地面上，黑山化成的墳頭上沖出滾滾黑氣，黑氣凝結(jié)，化為人身牛頭。
牛頭之上，六只牛眼射出詭異的綠光，左右雙肩各自生有四條手臂，手臂上黑氣凝結(jié)變形，化為黑色的刀、斧、戈、弓箭等武器。
察覺到身陷巨大危機(jī)中，牛頭仰望天空，揮舞兵器，大聲咆哮，一副與天爭(zhēng)雄的狂傲姿態(tài)。
“隆······”
天劫不管不顧，醞釀完畢便轟然落下。
牛頭人抬右臂擲出戰(zhàn)斧，黑色戰(zhàn)斧閃耀著綠色妖光，旋轉(zhuǎn)著迎上劫雷。
雷斧相撞，天空中金光大作，黑氣四散，綠色妖光轉(zhuǎn)瞬即逝。
戰(zhàn)斧不敵劫雷，當(dāng)場(chǎng)潰散。
劫雷擊碎戰(zhàn)斧，卻也被削弱至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一粗細(xì)。
不等劫雷落到頭上，牛頭人彎弓搭箭，射出一枚黑色箭矢，正面撞上劫雷。
“轟······”
箭矢命中劫雷，與劫雷共同湮滅于空中，只剩下四散的電光。
第二道劫雷落下，牛頭人擲出手中黑刀，隨后接連射出兩枚箭矢，擊潰劫雷。
如法炮制，牛頭人一連擊潰七道劫雷。
直到第八道劫雷落下，牛頭人手中沒有再凝聚出兵器，空手揮拳迎上劫雷。
八個(gè)拳頭轟到人大腿粗細(xì)的雷光上，牛頭人發(fā)出一聲哀鳴，被劫雷轟的粉身碎骨。
劫雷擊潰牛頭人，卻也是消耗掉大半，只剩下手腕粗細(xì)，去勢(shì)不減，落到息壤堆成的墳堆上。
“呲······呲······”
墳堆上電光流動(dòng)，息壤綻放出的九彩光芒大作，片刻后，電光消失。
第九道劫雷足有人腰粗細(xì)，帶著一縷紫氣灌頂落下，毫無阻礙地轟到墳堆尖端。
金黃色息壤被劫雷轟飛出去，露出里面的青銅棺，青銅棺上密集的封條被劫雷引燃，熊熊燃燒，片刻間便燒的干干凈凈。
就在此時(shí)，青銅棺蓋上擺放的黑色念珠上紫光大作，與金色電光相映成輝。
金色電光流動(dòng)，鉆入黑色念珠消失不見。
地面上，金光點(diǎn)點(diǎn)，奔流不息。
被劫雷擊飛出去的息壤滾動(dòng)著回到青銅棺旁，堆積成丘，重新埋葬青銅棺。
天空中劫云散去，先天靈氣落下，灌入墳堆中，滋補(bǔ)被劫雷擊傷的黑山。
吸入全部先天靈氣后，金黃色墳堆金光閃耀，化為一名身高九尺，身穿青色道袍的青年。
青年舉目四望，眼神中滿滿的全是懵懂。
燃燈從天而降，落到青年面前。
青年急忙上前拜道：“祖父?！?p> “黑山，你長(zhǎng)大了?！?p> 黑山捏捏自己的臉，癟嘴說道：“我又滄桑了，不復(fù)童真?！?p> “這是必由之路，早晚的事?！?p> “祖父，我?guī)煾改?？他沒來嗎？”
“他去西天了。”
“他去西天做什么？”
“找西方二圣討債?！?p> “他何時(shí)歸來？”
“明年初才能回來，他要是看到你長(zhǎng)大了，指不定有多高興呢。走，咱們先回仙人洞，我有話要與你說?！?p> 燃燈施展出顛倒陰陽神通，將自己與黑山挪回仙人洞。
廣成子與殷郊看燃燈與黑山渡劫歸來，急忙上前道賀。
雙方寒暄過后，各自坐到蒲團(tuán)上。
燃燈道：“黑山，你度過天劫，如今已然是地仙境界。你師父不在，吾便代他教你些新本領(lǐng)，你喜歡用何種兵器？”
黑山抬起雙手虛抓幾下，猶豫著答道：“我覺得都可以，如果只能選一種兵器，我選刀?！?p> 燃燈閉目沉思片刻，隨后扭頭看向廣成子。
“蚩尤死后，他用的那把刀在軒轅手中？”
“老師說的是虎魄刀？正是在軒轅手中?！?p> “黑山與蚩尤有緣，又喜用刀，該當(dāng)虎魄刀重現(xiàn)人間?！?p> “黑山與虎魄刀的確是有緣，殷郊，你往火云宮走一趟，找你軒轅師兄把虎魄刀要來。”
殷郊出仙人洞，施展土遁往火云宮而去。
燃燈道：“黑山，等虎魄刀到手，我?guī)愕接内な澜缱咭辉?，逛一逛陰曹地府?！?p> 黑山依舊是一副懵懂模樣。
“我聽祖父的?！?p> “要去幽冥世界，須得先從幽冥鬼火說起，你看這是什么？”
燃燈說著，抬左手亮出掌心，給黑山看他掌心上的黑色氣體。
黑山道：“這是九幽冥篁氣，可以用作幽冥鬼火的燃料?！?p> “九幽冥篁氣不僅可以用作幽冥鬼火的燃料，還可以用作連接人間與地獄道、餓鬼道。只是須得注意其中差別，有九幽冥篁氣，可以在人界與地獄道之間來去自如。餓鬼道則不然，進(jìn)去容易，出來難?！?p> 燃燈拿出一枚玉簡(jiǎn)交給黑山。
“這是地府堪輿圖，你先看看。別人視地府為禁地，或是嫌棄那里暗無天日，不愿久留。咱們則不然，入地府如游子歸家，分外親切。你剛度過天劫，去地府穩(wěn)固境界，收益更大。”
“哦，就依祖父的意思辦?！?p> 黑山拿起玉簡(jiǎn)，放出神識(shí)，查看地府布局。
直到金雞報(bào)曉，太陽東升，殷郊才回到仙人洞內(nèi)，將一個(gè)寬近兩尺，長(zhǎng)約一丈的綠色玉匣交給黑山。
玉匣上貼有黃色符印，黑山揭掉封印，掀開玉匣蓋子，洞內(nèi)瞬間寒氣森森。
廣成子嘆息道：“這么多年了，此刀還是煞氣逼人?！?p> 黑山看向玉匣內(nèi)的虎魄刀。
虎魄刀刀身金黃，通體透明，內(nèi)里夾著一條脊骨。
刀柄與護(hù)手皆為白色骨殖形狀。
整把刀寬有一尺多，長(zhǎng)八尺有余。
黑山抓住刀柄，瞬間有一種血脈相連的親近感。
虎魄刀刀身嗡嗡作響，似是表達(dá)遇到親人的喜悅。
黑山右手握刀，左手手掌在刀身上反復(fù)摩挲，隨后反手將刀柄插入胸膛。
他的胸膛竟似黑洞般將虎魄刀吸入其中，洞內(nèi)的陰寒煞氣隨之消散。
“祖父，真是好刀?！?p> “刀有了，咱們也該游子歸家，回陰曹地府看看了。”
與廣成子道別過后，燃燈張嘴吐出一大團(tuán)九幽冥篁氣，拉著黑山步入其中。
九幽冥篁氣散去，祖孫兩個(gè)已然消失不見。
黑山隨燃燈步入九幽冥篁氣，眼前先是一黑，再見到光亮?xí)r，看到自己面前竟然立著一座城池。
城門上掛著一面大牌，上寫著“幽冥地府鬼門關(guān)”七個(gè)大金字。
燃燈帶著黑山，入城門沿著街道一路前行。
黑山抬頭看天，只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太陽，心說幽冥地府果然是暗無天日。
燃燈介紹道：“鬼門關(guān)是第一站，過了鬼門關(guān)，便是黃泉路，隨后是望鄉(xiāng)臺(tái)、惡狗嶺、金雞山、野鬼村與迷魂殿，這些玉簡(jiǎn)里都有?！?p> “祖父，我知道，過了迷魂殿便是酆都城，在城里可以見到閻羅王，后面還有十八層地獄和幽冥背陰山?！?p> 燃燈點(diǎn)頭，隨后示意黑山看路邊的鬼魂。
這些鬼魂排著隊(duì)列，兩旁有手拿兵器的陰差押解，一路往地府深處走去。
“黑山，你看這些鬼魂有何想法？”
“他們是下十八層地獄，還是去投胎？若是投胎，會(huì)投胎到哪一道？前途未卜，自己說了不算，頗有些可憐?！?p> “你倒是個(gè)有慈悲心的，你師父聽到你這樣說，定會(huì)很高興。你想一想，若是你師父遇到這些鬼魂，會(huì)如何對(duì)待他們？”
黑山翻著眼睛，一臉懵懂地琢磨答案，片刻后忽然搖頭。
“祖父，我想不出來。說實(shí)話，我和師父相處的日子不多，不是很了解他的為人?！?p> 燃燈笑道：“你師父被老君與女媧娘娘同時(shí)看重，當(dāng)?shù)闷鸶＞壣詈襁@四個(gè)字。你也曾見過他寫下一篇經(jīng)文，便能引來天降功德，足以稱得上是道德高深。福緣深厚，道德高深，你說你師父見了這些陰魂，會(huì)如何對(duì)待？”
“原來師父是這樣的人，我想他必定會(huì)大發(fā)慈悲心，想方設(shè)法度化這些陰魂，讓他們有個(gè)好歸宿?！?p> “正是這個(gè)理。你師父不在，祖父我便替他引導(dǎo)你修行，先從度化陰魂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