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除夕之亂
嘉業(yè)二十年除夕之夜，整座皇宮張燈結彩，紅毯從宮門一直延申到興慶殿，兩旁每隔半丈就有宮人舉著燈籠立在紅毯邊，盡顯皇家威儀。各家馬車停在宮門外廣場上，由宮人一一領著從紅毯走入興慶殿落座。殿中早已經有樂人排成幾排在奏樂，座椅按照身份地位的高低，以左為尊，在紅毯兩邊排好了順序，每一張案幾上都擺滿了果品酒水，山珍海味。
論官職算，張昌和一家應該坐在大殿后部，但因為女兒被賜婚為皇子妃，所以他算坐在了三品官員的最前頭，在大殿的中后部。大殿正中央擺著三把椅子，龍椅兩側各一把，想來是太后和皇后的座位。誠邑伯府、長樂侯府和護國公府的坐席都比較靠前，龍椅下首左邊是北達使團，右側則是司馬辰等幾位皇子，以示對使團的尊重。
郭巧顏遠遠就看見張之南跟在父母身后進了大殿，高興地朝她揮手，張之南報之以微笑。司馬辰的視線也隨著她的身影而動，她抬頭望去，視線與司馬辰在空中交會，相視一笑。眼角余光，張之南瞥見司馬鈞與司馬辰隔著一個人坐在，這個人回來之后，整個人的氣質都陰鷙了，看人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
收回眼神，張之南乖乖地在母親身旁坐下。這種宴會，頗為無趣，見到了好友也不能相互走動，只能老老實實坐在席位上吃吃東西，聽聽絲竹之音。
酉時三刻，皇帝與太后、皇后三人一同現身，眾人起身朝拜，齊呼萬歲的聲音在興慶殿內回蕩，這就是帝王氣勢吧，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那把椅子，想接受萬人跪拜。嘉業(yè)帝笑呵呵的喊平身，落座，嘉業(yè)帝說了一番新年祝詞之后，大家舉杯共賀新春，而后，宮人高聲唱到：請落座，湊樂，起舞。
二十幾名身材的曼妙女子從大殿兩側走到中央開始起舞，清顏紅紗，青絲墨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伴隨著喜慶的樂聲，女子們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攏握起，似筆走游龍繪丹青，玉袖生風。
突然，排在舞隊最前方的一女子手中折扇唰一下用力甩開，折扇射出五六八飛刀，直飛向龍椅上正在與北達使臣暢談的嘉業(yè)帝。大殿里的人們都在把酒言歡，沒有人留意到突如其來的刺殺，就連嘉業(yè)帝自己都未曾留意到女子對自己出手，故而并未躲避。
千鈞一發(fā)之際，司馬辰騰空躍起，軟劍出鞘，“鐺、鐺、鐺”幾下，把所有飛刀都打落在地。其實在女子轉身甩開折扇的一剎那，他就覺察到了不對勁。女子射出的飛刀，就是折扇中的竹片，因為用了內力，尖尖的竹片完全可以奪人性命。
郭瑞霖不虧是羽林衛(wèi)的統(tǒng)領，立刻反應了過來大喊“護駕”。剛才的美女舞隊，已經變成了訓練有素的女殺手，他們的目標全都是高臺上的嘉業(yè)帝。司馬辰等幾個皇子和郭瑞霖出手，大殿內瞬間亂成一鍋粥，大臣和家眷四散躲避，所幸他們并不是刺客的目標，刺客也沒有抽出手來對付他們，大部分人都退避到了殿外，張之南他們本來就坐的里門口不遠，事情一發(fā)生，張之南就拉著母親和弟弟迅速退了出去，片刻鐘，大批守城羽林軍趕了過來。
二十幾個美女殺手，顯然不可能是羽林軍的對手，司馬辰不認為她們真正的目的是刺殺皇帝，畢竟如果不能一擊即中，她們就不再有第二次機會，在羽林軍面前，二十幾個殺手根本不夠看。果然，殺手的目的是纏住最早救駕的幾個人，方便司馬鈞挾持嘉業(yè)帝。
羽林軍涌入大殿，嘉業(yè)帝已經被司馬鈞用匕首抵住了脖子。嘉業(yè)帝冷哼道：“你想做什么。”司馬鈞陰笑著，附在嘉業(yè)帝耳邊說：“你讓人把城門打開，我還尊你為太上皇?！?p> 嘉業(yè)帝氣得一口老痰堵在胸口：“你，你，孽障！”司馬鈞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孽障，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都是姓司馬的，是不是孽障又有什么關系呢，對不對，我的好父皇?！?p> 說罷，他挾持著嘉業(yè)帝出了興慶殿，一步一步往宮門口走去。司馬辰等人步步緊跟。宮門外傳來了廝殺聲，眾人心道不好，司馬鈞今日看來是帶了不少叛軍來的！司馬鈞因為太興奮，臉色潮紅，事情就快成了，齊王帶領的五萬兵馬此時就在宮門口，守衛(wèi)皇宮的羽林軍不過三千人，城外駐兵營地已經被他們在水源地下了迷藥，不可能趕來馳援。只要城門一開，這大業(yè)朝的天下，就是他司馬鈞的了！他緊了緊手中的匕首，命令道：“我數一二三，打開城門，否則，我就先消掉他的一個耳朵?！?p> 大皇子喊話：“四弟，你這是做什么糊涂事，他是你父皇！”
司馬鈞像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完，把匕首往嘉業(yè)帝脖子里送了送，嘉業(yè)帝的脖子上馬上出現一道血痕。然后他開始倒數：“一、二、”就在三字要數出口的時候，司馬辰大手一揮“開城門！”
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急眼了：“六弟，你瘋了！他有備而來，城門一開，我們都逃不掉！”
郭瑞霖才不管其他皇子說什么，他只聽司馬辰的，拿出懷里的小旗一揮，守城的士兵啟動機關，沉重的宮門被緩緩打開。宮門縫中，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那人身穿鎧甲，坐在一匹黑色山丹馬上，手持長槍，威風凜凜地立在宮門外。
門被完全打開了，司馬鈞想象中的浴血兵士沒有出現，仿佛剛才的廝殺聲只是他的幻覺。宮門口那人，也不是齊王，而是他的好弟弟，司馬乾！司馬鈞有些懵了，他的三千精銳團呢？昨兒個不是才來稟告說精銳團已經解決了駐守京城的大部隊嗎？齊王呢？不是說昨日深夜已經帶領五萬兵馬抵達京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