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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大荒

第六章 怪魚

月照大荒 五月zzzz 5255 2024-03-18 00:02:56

  陳硯遠遠瞧見李河清救人和被狼妖圍攻,不禁對自己發(fā)出的救人指令懊悔萬分。李河清和凌晗的身影已經沒入黑暗,遠方還傳來了灼人的熱浪,這無疑是李河清的絕技玄火劍法,陳硯只見李河清用過兩次,都是生死存亡的關頭。

  熱浪早已消弭于無形,不遠處的狼群也慢慢圍了上去,陳硯痛苦地搖搖頭,這些妖獸聚攏在一起,要干什么是可想而知的。

  忽然,狼群的方向傳來一陣陣慘叫,一陣滔天的熱浪緊隨其后,沿路的樹葉都被炙烤成了焦黃色。

  陳硯躲閃不及,差點被熱風轟下樹去,他知道這絕非李河清的本事,站定后招呼身邊的田方上前,讓他去看看。

  凌晗見這位前輩左近閃出一人,黑衣蒙面,但似乎沒有敵意。

  田方略懂岐黃之術,他抓起李河清的手腕,把了把脈象,不由暗舒了一口氣,只是消耗真氣過多,有一些脫力,剩下的全部是皮肉傷,沒有性命之虞。

  他不喜多言,扛起李河清,示意凌晗帶著斷劍跟他走,凌晗感覺此人身形瘦長,每一步卻踏得堅實,心里不由覺得矛盾萬分。被那個奇怪的聲音“借身體一用”后,他的五感變強了很多,尤其是視力,借助微微月色,凌晗看見遠處樹下站著一個神色焦急的男人。

  黑衣人扛著李河清,放到此人面前,低聲說道:“大當家的,李師傅沒事,略有脫力而已?!?p>  陳硯點了點頭,田方立馬退到了一邊。

  凌晗見此人三十歲左右,舉手投足間有一股謙和的書生氣,方才意識到救自己的前輩,剛才的黑衣人是他的手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小兄弟怎么稱呼,是哪里人士,怎么會深夜一個人走到天南別道上來?”這不就是經典的哲學三問你是誰,你從哪里來,你到哪里去的變種體嗎?凌晗心里大汗,穿越到了異世界,還能遇到這種經典問題,愿哲學之光永存。

  他思索了一會兒,感覺對方是個有身份的人,一時之間想不出用什么稱呼好,只好順著黑衣人的話說道:“大當家的,小子姓楊名玨,是錦州府三??h的一名漁人,晚上出海捕魚時遇出了意外,漂泊到附近的,看見這個方向有火光,這才過來的,多些大當家的出手相助。”

  “你是三??h的漁人,那你認識康叔嗎?”陳硯說道。

  “自是認識的,大當家的也和康叔相識嗎?”其實凌晗剛認識康叔不久,但是三??h不大,只要接觸漁業(yè)的,恐怕無人不知康叔年輕時候穿風破浪的事跡。

  “不瞞楊兄弟說,在下陳硯,是青巖人,這二位是我的同伴,我前不久拜訪過康老。相聚即是緣分,此處不是久留之地,等李師傅稍微好一點了,我們會立馬動身,楊兄弟如果要回去,那只需要朝著你來時的反方向就可以了,我們三個要去南邊辦事,就不和楊兄弟同行了?!?p>  不說也知道,這幾位急著趕路,而且和自己不同方向,凌晗準備按照陳硯的說法,先回三海縣區(qū),于是他說道:“陳大哥,如若不是李前輩,我早已化作妖獸的盤中餐了,還請告訴我李前輩的姓名,等哪天你們回青巖城了,我一定登門拜謝。”

  “他叫李河清,登門拜謝就不必了,都是大周子民,在邊境討生活,我們只是不想看到楊兄弟白白被夜狼吃了?!?p>  幾人就此分別,凌晗沿著陳硯指的方向朝三??h走去,李河清略微恢復了一點意識,坐在樹下調息,陳硯和田方一左一右,守在他身側。

  “大當家的,這位楊兄弟頗有古怪之處。我自幼和舅父相依為命,三??h的漁人我也都認識,其中沒有這個叫楊玨的。他周身真氣充盈,劍法出神入化,我遠遠瞧著,數(shù)十匹夜狼都是被他一人屠殺殆盡,這必是修士無疑,要么就是某個門派的棄徒?!?p>  此時旭日初上,田方見凌晗的身影走得遠了,扭頭對陳硯說道。

  “我知道,所以不要節(jié)外生枝,等李師傅調息好了我們就速速出發(fā),出門在外做生意,妖魔鬼怪不可怕,唯有人心最難測,我看楊兄弟并無惡意,但做任何事都要小心為上?!?p>  相比起這兩天的折騰,回到三??h這一路倒是暢通無阻,守城的兵士打著盹,只是稍微盤問了幾句,見凌晗對縣中各類掌故都熟悉,便放他進去了。

  凌晗又餓又渴,有關天罡離火劍的記憶被神秘的聲音寫入了他的腦海,同樣讓他感受的,還有大戰(zhàn)過后的乏力。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沾上床板,打算沉沉睡上一覺。

  但是他剛躺下,一道紅色的電光就劈了上來。多虧他的五感已經得到了提升,輕輕一閃,電光在他的面前炸開,在床上劈開了一道裂縫。

  “?。∥业拇?,為啥會這樣!”

  不多時,他便在屋子里找到了“罪魁禍首”,一只在木杯里氣鼓鼓轉圈圈,青白相間的怪魚。

  怪魚和吹笛子的怪姑娘一樣沒法言語,也同樣不講道理,凌晗湊近一看,它轉的更快了,仿佛一直在說我餓了我餓了我餓了......

  聯(lián)想到它真實的體型和足以掌控雷電的恐怖實力,凌晗一點都不敢怠慢,只能硬著頭皮,掏出大周朝廷發(fā)的安家費,去市場上買了不太新鮮的神機魚,喂了少缺了事。

  凌晗背著魚走進房間,將神機魚丟在裝著少缺的杯子前面,不過這好像不能減輕少缺的饑餓,此時的少缺,恐怕只有人的手掌大小,神機魚卻有尋常人的手臂那般長短,少缺的身子在水杯里慢慢抖動,恐怕醞釀第二發(fā)天雷。

  這個世界里面的事,稀奇古怪的著實不少,比如眼前的怪魚,居然會因為體型原因,沒法進食,凌晗忽然有了個好辦法,他挑了幾桶水,將神機魚全部倒進了小院里的大水缸,再取來少缺,也丟了進去。

  頃刻間,水缸表面泛起了青芒,不一會兒神機魚就被少缺消化光了。

  它放慢了游速,忽然一跳,跳回了原來的木杯中,翻了個身,均勻地呼吸著。

  凌晗感覺怪魚少缺也不是很難對付,恐怕連下海捕魚都可以免了,一人一魚就這么睡了過去,凌晗又回到了那個火山口,但是和以往有所不同,他多了一柄佩劍,而且身體沒有那么沉重,可以小范圍移動了,他指揮著自己的身體往火山中飛去,直到完全進入那深不可測的洞口。

  “啊!這是!”

  炫目的光奪走了他的視力,雙目再度能夠視物之時,凌晗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久違的家鄉(xiāng),但又仿佛置身在世界末日,巨大的紅色光柱從虛空轟殺而至,軌跡所至,摧毀了一切生靈和建筑,所有的高樓大廈都燃起了火光,到處是奇形怪狀的魔物,四處奔逃的人們被這些魔物鉗住肆意撕扯,要么往嘴里塞,要么胡亂撕成碎片,鮮血流了一地,濺射在各處的殘垣斷壁上,也染紅了半邊天。

  “怎么會這樣?”凌晗痛苦地大喊,但顯然,家鄉(xiāng)和他此時不在同一個時空,他做任何事都顯得徒勞無功。

  “2033年7月23日早上7點,本市上空出現(xiàn)巨大裂縫,無數(shù)怪物從中涌出,現(xiàn)老城區(qū)已完全陷落,請各位市民想辦法前往新城區(qū),我們正在組織人手抵抗?!?p>  廣播如此循環(huán)播放著,凌晗頓感頭痛欲裂,他的身體被固定在空中,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fā)生。

  “啊—”

  無論剛剛看到的景象多么逼真,這終究是個夢,雖然在以后得人生中,它會變成凌晗揮之不去的夢魘,原先所處的世界,此刻變成了什么樣子,暫時無人能夠解答。

  已近黃昏,斜光西沉,怪物少缺已經醒了過來,一見凌晗醒來,又開始繞著杯子轉圈圈。

  “這么喜歡轉圈圈,叫什么少缺,這么拗口,叫圈圈不就行了。”

  凌晗定了定神,夢中所見的時間是2033年,距離現(xiàn)在還有十幾年光景,也不是一點機會也沒有,想到這里,他的心情好了一些,還有興致拿少缺開玩笑。

  果不其然,話一出口,虛空中劈來一道閃電,少缺以實際行動告訴凌晗自己并不喜歡他給的稱呼。

  接下去兩天,這一人一魚就在捕魚、吃魚中度過。凌晗每天都會起個大早,跟著焦三哥他們一起出海,他的身體健壯,很快水性就比所有的漁夫都要好了,只靠打魚,養(yǎng)活自己和少缺都綽綽有余,大周朝廷給這種犯官的安家費少得可憐,上次給少缺買魚就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這天晚上,凌晗在院子中揮舞一根樹枝,整個人說不出的別扭。

  上次“楊玨”借他身體一用,在斬殺夜狼王之后,默默留下了天罡離火劍的劍招。凌晗依樣畫葫蘆,可別說練成功夫了,每次練習都感覺全身上下說不出的不協(xié)調,總感覺哪里少了力氣,又總是感覺某個招式多了力氣,卻沒有辦法減少。

  “呼—”

  他按照劍訣揮舞了一番,比起上次勉強好一點,不協(xié)調之感在慢慢減弱。凌晗現(xiàn)在的身體力大如牛,但是一練習天罡離火劍,不一會兒就會滿頭大汗,肌肉乏力。

  他搬了一把躺椅,躺在院子里無聊地看星星。

  他本來打算按照原計劃,重走天南別道,去一趟天妖國,看看那邊的風土人情,在三??h打聽了幾天修仙者的事,獲取的有用信息很少。對于凡塵俗世的人來說,修仙者無疑就是天上的神仙,他們沒有太多了解是正常的。

  這樣的機會很快就來了。

  一日,凌晗本像往常一樣下海捕魚,賣魚掙錢,回家喂魚,再練習天罡離火劍。經過幾日的勤加苦練,他已經不像以前那般使不了幾下就頭腦發(fā)昏,四肢乏力了,雖然不知怎么催動真氣,但劍招耍的已頗為熟練。

  “好劍法!”

  不知何時,院門口已站了一人,正是在夜狼奔襲中悍然出手救下凌晗一名的李清河。他受當家的所托過來找凌晗,不曾想一進門就看到凌晗揮舞樹枝,練習的劍招還有點像玄火神劍。

  但是又和自己的武藝有些許不一樣,很多地方比起原版更暴戾、更不畏死亡,其實自從文宗皇帝改良很多劍法之后,外面流傳的劍法中,已經很少見到這種暴戾非常、至陽至剛的招式了。凌晗的武學天分很高,他的眼神緊緊盯著前方,周身仿佛幻化出淡紅色的影子。

  “楊兄弟接劍?!崩钋搴訑S出他的佩劍,凌晗拿在手里,只覺得此劍有些沉重,他認出了來人的身份,停了劍招,舉手作揖向曾經的救命恩人行了一禮。

  “多謝前輩那日狼群中舍身相救,否則小子肯定連一根骨頭都留不下來了?!?p>  凌晗說道,李清河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做了一個離火神劍的起手式。

  “都是小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只是剛剛看到楊兄弟的劍法,與在下修煉的玄火神劍有一些相似,不知能否過幾招,討教一下?!?p>  “有何不可,恩公請!”

  凌晗知道自己與李清河的功力差距,倒也不推辭,手執(zhí)李清河長劍,擺出了天罡離火劍的起手式,他的體內沒有多少真氣,只是提了提氣憑著一手蠻力向李清河沖出。

  李清河的動作看起來很慢,但是每一擊都恰到好處擋在凌晗的劍招上,凌晗頓時感覺所有的攻擊都像刺進了棉花團一樣,越使勁,下一招就越難出,幾個回合下來,他的手臂被震得酸脹發(fā)痛,這一擊后,扯了一個守勢,兩人也拉開了一丈遠。

  李清河每招必接,看似輕松寫意,但實際上樹枝每次和長劍相撞,他都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伴隨著點點灼熱的氣息,體內的真氣逐漸被這股力量喚醒,他還得小心壓制,否則比武不公平是小,傷了凌晗可就不好了。

  “再來!”凌晗調息了一會,再度舉劍刺去,他不斷回憶當時“楊玨”的那些戳你眼睛、砍你尾巴的招式,那一劍之快,夜狼們似乎都被鎖在就地,連招架之力都沒有。在剛剛的對戰(zhàn)中,他盡全力尋找那種感覺,也在尋找李清河的破綻。

  終于,又一輪進攻之后,凌晗已精疲力盡,長劍也被樹枝打飛出去。

  李清河縱身一躍接住了他的佩劍,兩人搬了竹凳竹椅,在院子里坐了下來。

  “李前輩,你的劍法四平八穩(wěn),我一點破綻都找不到?!?p>  凌晗給李清河倒了杯茶,茶葉是前幾日康叔從青巖城帶來的,幾個相熟的漁夫都拿了一些。李清河抿了一口,說道:“不然,楊兄弟修習劍道的天份其實遠勝在下,若非修劍時間不長,并且沒有良師指點,在下肯定不是對手。但是對于楊兄弟現(xiàn)在這套劍法,天道有常,過剛易折?!?p>  凌晗仔細品味著這八個字的意思,他聽“楊玨”說過,天罡離火劍的劍招過于剛猛,尋常人等修煉不易,文宗皇帝為了讓更多人可以修煉此劍法,將其中的很多招式加以改良或者刪除,這才有了后來的玄火神劍,在略微犧牲攻擊力的情況下增加了穩(wěn)定性,更便于上手。當時“楊玨”還評價文宗皇帝是天縱奇才。

  想了一會兒,凌晗說:“李前輩,天道有常是什么意思?”

  凌晗其實不是很懂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現(xiàn)在有一位強大的武者在身旁,他準備抓住機會問幾個問題。

  “所謂天道有常,講的是萬事萬物的運轉都有一定的規(guī)則,力量也是如此,如果打破其中的界限,就會招致不好的后果。具體來講,若非修士,則無法修習仙法,更無法凝結出真元。玄火神劍說到底是尋常武夫修煉的劍法,常人身體有極限,力量自然也有窮盡之時,當年文宗皇帝創(chuàng)造玄火神劍,旨在造福大周萬民,讓人能夠窺探仙家武學的樣貌,玄火神劍和文宗皇帝創(chuàng)造的其他武學一樣,入門易精通難,如果能夠修煉到底,那便可以到達凡間武夫的極限。在下能力有限,玄火神劍第七重之后就再也沒辦法精進了?!?p>  這時候凌晗才體會到,天縱奇才是什么意思。受到天道法則的約束,凡人和修仙者之間有一條明顯的力量界限,文宗皇帝居然可以改良仙家的武學,為所有凡間的武者搭一架梯子,極大提升了大周朝尋常人的戰(zhàn)斗力,雖然最后還是沒有辦法跨過修仙者的界限就是了。

  而且玄火神劍的教材由大周朝官方售賣,大部分經過登記的俗世門派都會向朝廷購買一整套玄火系列武功秘籍,用以教化新入門弟子,包括但不限于、刀槍劍戟拳鞭等等武器,以及最為核心的回旋吐納法。

  說話間,李清河就向凌晗傳授了回旋吐納法的秘籍,并透露了此行的目的。

  陳記商會最近接到一份訂單,請陳記商會運送某樣貨物至南海天妖國,并且指明請三??h的一名漁夫參與護衛(wèi),此人便是凌晗。

  陳硯等人花了點時間摸清凌晗的底細,從青巖府打探來了他曾經是大周的武狀元,但由于某些事情被廢去一身武藝,流放到了三??h,陳記商會感覺接了這樣的單子會夜長夢多,但對方是多年的老主顧,給的報酬也異常豐厚,所以陳硯最后也沒有拒絕。

  李清河提前一步到了三??h,既是談談凌晗的口風,也想見識一下當朝武狀元的風采。

  但是交流下來,李清河發(fā)現(xiàn)凌晗忘記了很多事情,比如自己確切的來歷。不過好在,對于這份差事,他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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