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以后會知道
一個人過得好不好，她以為只看表面就可以瞧出來了。
這是強顏歡笑和厚重的脂粉偽裝不出來的，比如阿茵在她的面前，盡管想做出自己過得很好的樣子，但叫人瞧著便可知道她很痛苦，身心都很痛苦。
望著男人微彎的身軀與面上的痛苦神色，顧如蓁好看的眉眼皺了皺，“還有事情嗎？沒有的話你該走了?！?p> 對于看了一眼只會覺得厭煩的人，顧如蓁實在沒有耐心繼續(xù)虛與委蛇下去。
所以不過一會，就下了逐客令。
她今日應了見他的話，可真是閑著沒事給自己找事做。
半天也沒見楚離宸說出一句能聽的話，來來回回含糊不清，莫不是同阿茵在一塊，兩人潛移默化的互相影響了？
別說，這兩人確實是越來越像了，不論是性格還是其他……
楚離宸雙拳緊握放在衣袍兩側(cè)，看著女人面上的云淡風輕，只覺得滿心的不甘。
都是被逼迫的，為何她能笑意盈盈的留在暴君身邊，對著他的時候卻只有冷漠與疏離。
是因為他的權(quán)力和地位沒有暴君的高嗎？所以她才會在他身邊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會心動，而如今卻輕易的臣服于另一個男人。
明明他們用的手段皆是一樣的，憑什么呢？
如果顧如蓁能通曉讀心之術(shù)，知道楚離宸的心思，此時定會忍不住給他兩個響亮的耳光，然后拿一個鏡子放在他面前，讓他看一看自己的面目。
“憑什么？”大約是想的入神，他情不自禁將心里話說了出來。
顧如蓁看了他一眼，忍了忍，面上的笑意很是虛假。
她與旁的人似乎有些不一樣，旁的人經(jīng)過時間的磨礪，總會越發(fā)的將情緒內(nèi)斂，不讓人瞧出來。
但她不一樣，就是與她不相熟的宮人，都能從她的眼中清晰的看見對面前男人的厭惡。
不過或許這樣外露的厭惡，也僅僅只是針對楚離宸一人而已。
她有些煩悶的將翻開的書合上，精致的眉眼抬起，看向面前的男人，輕聲問道，“順安王沒有旁的話說，就回去陪伴王妃吧，王妃有孕身子沉重，正是要人陪伴的時候?！?p> 語罷，若桐對著男人身后的宮人使了個眼色。
兩個宮人會意，一左一右的上前，幾乎是推搡著讓楚離宸被迫的走到門口。
他起先沒能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時一腳已經(jīng)邁在了門檻處。
如果這一次離開，那么他后半輩子大概真的再也不可能見到她了，楚離宸不甘心的緊咬了下唇瓣，推開了兩個宮人。
宮人見狀，皺了皺眉之后，雙手不由得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顧姑娘?！彼呗暤?，“還有最后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告訴我原因？”
在宮人拔出長劍要將人叉出去前，顧如蓁卷起書撐著下巴，悠悠道，“慢著，讓他說?！?p> 楚離宸的語速很慢，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落在女人的臉上，試圖想從這張美人面下，探索出她真正的情緒。
“從前顧姑娘進宮的次數(shù)不少，雖……雖未徹底定下，但你那時對我并沒那么冷漠，為何后來突然就不理睬了?！?p> 他說的含糊，旁人聽的也是不明不白，然而作為當事人之一，顧如蓁卻很是清楚。
因為這段記憶，叫她很長時間內(nèi)瞧誰都覺得不快。
她的父親算是太子楚離宸的半個師傅，又因為她常常進宮，所以與楚離宸的關(guān)系雖說不深厚，卻也是普通朋友的關(guān)系。
直到那年，她十三歲，出宮的時候走岔了路，又找不到人問，就只能自己摸索著往前走。
后來，走到一個園子里，看見了站在亭子里的男人，以及半坐在石桌上，衣衫半解的宮女。
她兩三句概括完，又猶豫了下，才說道，“這其實與你沒有關(guān)系，是我的問題?！?p> 尋常男子到了這時候都是有妾室的，更何況當朝太子，她為此感到不適也不是因為對他喜歡所以生妒。
只是那時她年紀還小，看到了不該看的畫面，總覺得不太舒服。
“你不喜歡我……她們，為何后來不告訴我，只要你告訴我，我就不會讓她們進宮?！?p> 因為說的太過忘我，楚離宸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只是立刻又被宮人拖著向后。
顧如蓁挑眉看著面露激動的男人，宛如在看一個傻瓜，她覺得好笑，忍了一會才自說了一句，“這話該怎么說呢？”
她實在不好當著這么多人戳破，便只能這么說，“其實，這與我沒什么關(guān)系，不是嗎？”
就算楚離宸的后宮里每天妃子都不重樣，與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該覺得著急上火的應該是阿茵才對。
她雖未明說，但意思很清楚。
在此期間，楚離宸一直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眸沒移開視線，所以更能感知到除了聲音里的漫不經(jīng)心之外，女人眼中的淡漠與不在乎。
到底是因為他先有姬妾，所以她漸漸變得不在乎，還是她一開始就不在乎，楚離宸不知道是前者還是后者，可是他知道，此刻她的心里真的從來都沒有過他。
這太可笑了，如果是這樣，他今日又為什么想方設(shè)法的過來呢，圖這樣的羞辱嗎？
他面色慘白，踉蹌了后退了幾步，連告辭的話都忘了說，失了魂一樣朝著外面走去，等到走了一半，他又忽然站定微微側(cè)過身。
“那他呢？他分明與我是一樣的，你又為何要答應，僅僅是因為顧家嗎？”
他是很愿意能從她的口中聽到是這個字，可惜想象期盼與現(xiàn)實，總是有些差距的。
“自然完全不是，不是因為顧家，他與你也完全不同。”將兩人放在一塊說，顧如蓁都有些愧疚，她沒耐心和楚離宸再掰扯下去，便揉了揉靈梟的耳朵，淡淡道，“以后你會知道的，時間不早了，王妃想必已經(jīng)在府中等的急切了。”
楚離宸面上青白交加，最后深深的看了眼背對他的女人，心中凄愴，還是兩個宮人順手扶了他一下，才使得他不至于腳步不穩(wěn)摔得跪在門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