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大家以為自己已經(jīng)起得夠早了,可是沒想到,他們洗漱完的時候,上官舒已經(jīng)把早飯擺到院中的大桌子上了。
戶部尚書看著桌子上一大盆白白胖胖的大饅頭和兩盆涼菜以及一大盆白粥,嘴角一抽,看來之前大家說的是真的,太后在后宮整日養(yǎng)豬,這是習慣了?。?p> 上官舒一身黑色的粗布麻衣,坐在桌前笑著朝大家揮手,“快,咱們要抓緊時間了,我做飯的時候聽見村里人已經(jīng)去田里了,我擔心他們會做無用功,所以咱們要盡快過去。”
南宮云是最后出來的,一臉本少爺不高興都別惹我的表情。
大家齊齊看向他,這怎么還黑布蒙面的?大白天的,你蒙面了也不好打劫吧?!
上官舒憋住笑,自己確實下手重了,臉都打腫了,是沒法見人。
當上官舒他們趕到田間時,原來的五塊地已經(jīng)面目全非。因為每個整塊地上都是分了很多家的,自己管自己的,他們就按照以往的做法把自己的田都做成了平畦。
上官舒扶額,這簡直是五塊百衲衣!
她喊道,“里正在嗎?里正叔?”
這聲叔叫的,里正樂呵呵地跑來。
“里正叔,這樣不行啊。咱們現(xiàn)在要考慮大局,做成這種,不管是播種、看管和收割都很難做的,排水更難做的,要改成壟,一共五塊地,必須每個整塊的地中都是一排排完整的壟。里正叔,你這里應該有每家每戶土地的畝數(shù),我來幫你畫圖模擬,重新分地,按照壟來分?!?p> 里正有些犯難,“這”
上官舒拿出太后的氣勢威壓,“聽我的,現(xiàn)在大家都停工,一盞茶后再重新開工?!?p> 縣令到的時候,大家正因為分地的事鬧著。
那些原本被安排在水洼的人很開心,終于有救了;但是大部分人覺得自家的好地被拆分了,還分給了別人,很是反對;任上官舒怎么保證以后不管哪塊地收成都一樣也不管用。
縣令一聲呵斥,“都必須服從安排,違令者嚴懲。”
很多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去繼續(xù)干活了。
上官舒挑挑眉,果然啊,還是現(xiàn)管的人好使。
接著,上官舒留在這繼續(xù)指揮他們松土起壟,南宮云被派去指揮人蓋房子,戶部尚書和縣令則是去看著人打井了。
“里正啊,我不干了,種個破辣椒賣給誰去?我家要種黃瓜?!?p> 里正狠狠剜了一眼說話的婆娘,“你家地在三號那里,你非要種一號的東西,那行,你把補貼還回來,你愛種啥種啥,沒人管你?!?p> “里正,你這話就不對了。我種的也在范圍之內(nèi)啊,怎么就不能拿補貼了?”
一個小老太太上前,“我跟你換吧,沒記錯,你家也是一畝一壟,我家也是,我去種辣椒,我兒子在縣城做廚子,能用上?!?p> 上官舒望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老太太正是她奶齊老太。她知道爹一直在幫著爺奶他們,她就沒分心管,可是,不對啊,這老太太怎么瘦了這么多啊?還駝背了。她幾步上前,扶住齊老太,“老太太,你就自己嗎?你家人呢?”
齊老太先是感謝了一番,“謝謝你啊,小伙子。我家老頭子前些日子扭了腳,在家養(yǎng)著呢,我大兒子家不在這,挺遠的,二兒子在縣城給人家做大廚,一個月回來一次,二兒媳腰疼,在家看孩子呢?!?p> 上官舒看見里正也過來了,“里正,那家的地在哪兒?我跟著過去,我來幫奶奶起壟?!?p> 里正和齊老太一驚,連忙說,“哎呦,可使不得?!?p> 上官舒笑著堅持,“沒事的,我年輕有力氣,一畝地不算什么?!保睦飬s是把那個王氏翻來覆去罵了八百個回合,她那腰就跟晴雨表似的一到農(nóng)忙保準犯病,沒活了就立馬好。當初爹非要把二叔一家從韃靼接回來,自己沒反對,但是也提醒過爹,嬸子不是個善茬,不能再讓爺奶跟著他們了,自己建議讓爺奶去大姑母家,反正每年爹都會給五十兩的贍養(yǎng)費,就算什么都不干也足夠一家過活了,大姑父也肯定愿意,看來這又是沒聽自己的建議。也是,老頭老太太不愿意去東夷,又是老頑固,肯定是要跟著兒子的,哎,吃苦受累能怪誰,路都是自己選的。
來到那塊地前,三人都傻了。
里正當場急眼,“田婆子,你給老子過來,有你這樣的嗎?你就不怕天打雷劈?瞧瞧你家這哪是地,就是一地的土塊子,人家松土的時候你都干啥了?偷奸耍滑的,遲早懶死你?!?p> 上官舒笑了,“算了,里正叔,齊奶奶,我來變廢為寶。”
齊老太對里正擺擺手,“算了,也是我沒摸清情況就瞎決定,你別跟她吵吵,去忙吧,我自己再重新翻一遍?!?p> 上官舒卻是很不放心的提醒,“齊奶奶,你趕緊去什么田婆子家,把你們兩家之前準備的秧苗換了,我信不過那人,別明天再跟你說辣椒苗沒了,那我可不準。你去看看,不急,慢去慢回,我在這等你,等確定好了,我再動手。那秧苗可是朝廷準備的,她若是真的私下給處置了,可是要受罰的?!?p> 里正一聽,有道理,“田婆子,你先回家跟齊嬸子把秧苗換了。等你們換好了秧苗這換地的事才作數(shù),若是你再耍什么心眼子,私下處理了那些朝廷給發(fā)的秧苗,不僅這地不能換,我還要帶你去見官?!?p> 田婆子把手上的耙子一扔,“走走走,這就去換了。真是的,你們把我當什么人了?”
大家齊齊瞥了一眼,眼神整齊一致,都像是在說,還能什么人,你就是小人。
不多時,齊老太跟田婆子返了回來,表示沒問題,齊老太還拿了一個耙子,“哎,我之前只拿了鋤頭是作畦用的,現(xiàn)在松土得換耙子了?!?p> 上官舒清清嗓子,對三號地上的所有人說,“因為齊奶奶來了這里,你們這塊地我包了,你們都該干啥干啥去吧,記得明日帶著準備好的辣椒苗來栽種就成?!?p> 大家將信將疑,不肯離去,想看看到底有啥巧招兒,當然也是擔心被忽悠了。
上官舒很快把人都疏散了。
當眾人退到安全距離后,上官舒走到三號田的正中,一個旋身飛到半空,右手掌上逐漸蓄力,然后猛地落向地面,隨著右手拍到地面,所有內(nèi)力都注入地下,板結的地面唰唰唰地變得無比松軟,一眨眼,三號田的十畝地就松完了土。
齊老太一屁股做到地上,“哎呦,天爺啊,你到底是人是神?”
噼里啪啦,一群人都驚呆了,手上的鋤頭都掉了也沒察覺。
南宮云憑空出現(xiàn),他緊張地打量上官舒。剛剛聽見這邊一聲巨響,他還以為出事了。
上官舒尷尬的笑笑,指著三號田,“沒事,我就是幫忙松松土?!?p> 南宮云冷著臉轉身離開,他好氣啊,上官舒怎么這么能作妖,用冰魄心法的內(nèi)力松土種田,也虧她想得出來。
一個蒼老的聲音對上官舒說,“孩子啊,謝謝你。這樣就好多了。我家有馬也有專門起壟的那種犁,這起壟的事啊就交給我?!?p> 上官舒回頭,認出了這人,就是當年自家的鄰居王爺爺。
大家對齊老太和王爺爺千恩萬謝,表示,他們兩家的苗就交給大家來幫他們種。
上官舒很高興,這就是她想達到的效果——團結一心,她當下許愿,“明日,我讓人給王爺爺再送兩匹馬和一個犁?!?p> 旁邊的田婆子眼熱,嚷嚷著,“你這樣不公平,為啥他們有,我們沒有???”
上官舒一個冷眼看過去,寒光懾人,“因為他們懂得感恩,知道團結,我這是給他們的獎勵,那兩匹馬以后就是王爺爺家的了。你若是也能主動幫別人包了什么活兒,我也給你獎勵?!?p> 王爺爺很是感動,“哎呀,謝謝,謝謝。那我家三匹馬也不能閑著,等他們都松完土我就幫幫他們?!?p> 上官舒淺笑,“不可。王爺爺,我給你的那個犁是專門為辣椒起壟的,起出的壟跟他們的高度和寬度都不同,而且還有一套豁溝犁是專門挖坑的,挖出的坑深度也跟他們的不同,所以只能你們用,還有專門埋土的,一共三個,所以是三匹馬。明日我會給你們仔細講解,這間距啊、排水啊、施肥啊都是有講究的,你們最好是派自家腦子最靈光的人來聽,要好好記住?!?p> 眾人聽傻了,還有這樣的機器?那豈不是他們根本不用干啥了?啊,還需要澆水和栽種秧苗,可是,這兩樣根本不算活兒了。還有那么多講究,以往都憑著感覺走的也挺好,既然人家說了,那應該是有道理,還是要認真學習。
晚上,齊老太回去就把今日的事跟齊老爺子說了,“你說,是不是上天憐憫,專門派他來幫咱家了?”
這邊,南宮云問上官舒,“你那些農(nóng)耕工具不是都做好了嗎?為何不一起拿出來?”
上官舒狡黠一笑,“我要先在三號田打個樣兒,讓大家看看,等他們主動來找我,請我去幫忙才有意義。你知不知有一句話,雞蛋從外部打破是食物從內(nèi)部突破才是新生,我要激發(fā)他們的內(nèi)驅力?!?p> 大羅天。
司命捂臉,“帝君,這若是讓戰(zhàn)神知道她用冰魄心法種田恐怕會暴走?!?p> 東華帝君淺淺勾唇,“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