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殘情往事知不知(上)
“好了好了?!?p> 屋內(nèi)五人半晌無言,還是衛(wèi)承靖打破沉默。“如剛才崔師妹所說,若是真有同道要來取這件秘符,還需早做打算?!?p> “衛(wèi)姐姐,難道我們五人還敵不過嗎?”
崔玉嬌聞言也轉(zhuǎn)身回來,此時她已將臉上淚珠揩去,但眼眶微紅,臉上還帶著梨花落雨后的楚楚可憐,“管大人與您皆是行炁境的高手……”
見崔玉嬌無礙,衛(wèi)承靖也松了口氣:“崔妹妹,宛武皇帝曾說‘莫做無備之戰(zhàn),戰(zhàn)必有成算’,咱們同道之人多有撒手锏,以后切不可小看了。”
宛武皇帝這話出自《宛武實錄》,確是個有出處的,除了王鉞感覺有點兒怪,海、崔兩人都點頭稱是。
五人又湊在一處商量了一番,議定后,便招呼了門外不知所措的葉家眾人一聲,轉(zhuǎn)往前廳回去。一路上人心戚戚,清清寂寂,無人發(fā)話。
剛到前廳,此間燭火昏昏,葉老太爺正坐在偏廳休息,見眾人回來,連忙起身出來問道:“仙師、仙師!修武他……他可還有救嗎?”
幾人相視一眼,衛(wèi)承靖上前一步道:“葉老莊主稍安勿躁,葉二爺,應(yīng)是中了咒了?!?p> “這、這……”葉彥明像被抽了渾身的力氣,跌坐太師椅上,嘴唇蠕蠕地說不出話來。葉修文上前扶了一下,嘴上不停:“爹,可不就是老三惹出的禍來?要我說,還是趁家里勞力尚多,咱們趁夜搬下山去避避吧!”
不料葉彥明一把將葉修文的手打到一邊,罵道:“放你木……放你的屁!你個不成器的東西,啊?你整天想些什么,真當(dāng)老子不知道嗎?!”
葉彥明一急,竟又有了兩分當(dāng)年傲嘯綠林的好漢姿態(tài),但瞬間就又泄了氣,聲如泣血:“大郎……修武、修道都在這兒……我哪都不去……”
眼見一番狗血的家庭倫理劇就要上演,管軼上前分開二人,又對葉彥明道:“葉翁,何至于如此。葉二爺不是絕癥,只是這解法,還須是落在那寄拜帖的人身上。”
“此人應(yīng)也是個術(shù)使,卻熟悉山莊情況?!?p> 衛(wèi)承靖補充到:“老莊主,葉三爺病重,憑貴莊如今的情況,怕是護不了咱們的周全。不如老莊主差人取了山莊的圖樣來,我們五人細細謀劃。若能擒下這人,或許還有辦法?!?p> 葉彥明聽說還有希望,猶如鍵陀多在地獄中看見蛛絲,是無論如何也要抓住的。
他吩咐管家快去拿圖,自己則不停向管、衛(wèi)二人作揖感謝,本一個高大的矍鑠老人,此時卻低眉垂眼佝僂著逢迎。
要不說世間有愛千萬種,舐犢之情最為真,由此可見一斑。
不消片刻,管家已把上葉山莊的圖樣取來,卻足有厚厚一沓,交給衛(wèi)守靖處置。
幾十年下來,上葉山莊早已建成一座龐然大物。尤其是葉修武、葉修道兩兄弟發(fā)跡后,更是前后數(shù)次大興土木,耗費無數(shù)。
如今山莊僅建筑占地便有三十余畝,小院足有二三十進,大小房屋不下七八百間,若是莊外的賊自進來了,沒人領(lǐng)著都怕要迷路。
衛(wèi)承靖尋了個大書案,將厚厚一沓圖樣依次鋪開。
圖樣有的已紙質(zhì)發(fā)黃,可見繪制年頭相距甚遠,樣例、注解也自有不同風(fēng)格,要是尋常人看了,極難在一時間捋清頭緒。
但眾人只看衛(wèi)承靖在紙上寫寫畫畫,不消一會兒,便將圖樣分了五份,又分別寫上了管、衛(wèi)、海、崔、〇等字,發(fā)給幾人。
王鉞雙手合十向衛(wèi)承靖施了一禮,便聽見廳上房梁處傳來一聲輕笑。他沒做理會,伸手接過圖樣仔細查看。
許是衛(wèi)承靖體恤他本領(lǐng)低微,王鉞手上只分到了兩三張紙,其中一張已大半泛黃,紙面的圖樣有些已看不清了。
但衛(wèi)承靖卻在此圖上補完了些許缺漏處,又用紅筆圈出了幾個位置,只是每張紙右上角都有一顆帶毛鹵蛋,讓人看了有些不爽。
“諸位同僚,”
衛(wèi)承靖見幾人拿到圖樣后都已看過,便揚了揚手中的紙張,指著上面標了紅圈的位置道:“我在山中也曾學(xué)過些打點布陣的雜學(xué),方才大略在圖上標出些哨點,拜托各位分頭探勘,將該處的位置形貌仔細記錄回來?!?p> 管軼已將圖中標識讀了一遍,點頭道:“承靖所標與軍陣布防頗有相通之處,想必不差。”
接著看向葉彥明:“葉翁,勞煩遣幾個醒得事的下人帶路,成與不成便在今夜?!?p> 葉彥明聞言忙差管家下去安排,他已將希望全部寄予這今日不招自來的幾位術(shù)使身上,卻不知一啄一飲,命運已定,徒嘆奈何。
……
卻說五人各領(lǐng)了一個仆役帶路,這邊王鉞分著的是一名十三四歲的半大小子,喚做葉安。
葉安生的白皮凈面,帶起路來也的確伶俐。
王鉞只把手里圖樣給他看,這小子便打著一盞油紙燈籠,昏光之下照樣引王鉞穿堂過院,明顯是地形記得爛熟。
王鉞心中對葉安頗為贊賞,哪知葉安心中也在嘀咕:“哎呀,剛才有兩位姐姐漂亮得緊,卻讓葉全、葉福這兩個夯貨碰上了。該到我時只剩這不知何處來的怪和尚,倒霉,倒霉!”
心中雖如此想,他嘴上卻叫的甜:“仙師,您是為著本莊的瘟病來的吧?這病來的怪得很,但仙師來了,小的們心里就有底了?!?p> 王鉞雖然此時已裝啞巴憋的夠嗆,但做戲做全套,只好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搖了搖手。
葉安一個家奴哪知道什么開口閉口禪,心道:“嗬,竟是個啞巴。啞巴也做得仙師嗎?”
二人心事各異,但賴著葉安路熟,未用一個時辰,王鉞便將前兩張圖紙上圈出位置的環(huán)境情況詳細記錄。
走完這幾處,王鉞心中對衛(wèi)承靖暗自嘆服——圖上標記的位置都深中肯綮,上面視野開闊,值防的人只要互相守望,便能將院子看的密不透風(fēng)。
“看她年紀也不大,真學(xué)霸啊?!蓖蹉X又擎出第三張圖樣,正是之前看起來年歲較遠、業(yè)已泛黃的那張,用手一指,示意葉安帶自己去。
葉安接過圖樣橫看豎看,小臉上眉毛鼻子都快皺到一處去了,突然拍腿叫到:“原來是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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