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道士
“集結(jié),護駕。本王天命所歸,爾等魑魅魍魎,膽敢以下犯上,給本王亂箭射殺他們?!?p> 二皇子大琦鋒,已經(jīng)把自己當成了國主,一邊給自己打著氣,一邊控制著騷亂,砍殺了幾個嚇破膽的兵將,終于在身邊聚集了一部分人。
遠處的李悅暗叫了一聲可惜,此人雖說心狠手辣,可也算得上是一位梟雄,不過是片刻工夫就能控制住情緒,怪不得敢與太子爭奪皇位。
殊不知大琦鋒暴虐成性,心底害怕的同時卻也充滿了暴戾的情緒。
畢竟人數(shù)太少,方平等人在營地中砍殺了一陣,眼前已經(jīng)找不到零散的敵人。
尤其是在從眾心理作用下,大琦鋒的身邊人數(shù)越來越多,慢慢地恐慌也散去了不少。
李悅見無機可乘,口中發(fā)出一聲尖利的哨音,塔虎城眾人紛紛扭轉(zhuǎn)馬頭。
沒有了火光的指引,齊肩蒙頭的眾人眼前一片漆黑,動作不免慢了一些。
“放箭?!?p> 身后一聲怒喝,空氣中頓時傳來破空之聲。
塔虎城眾人紛紛鉆入馬下,有倒霉者還是不幸中箭,不時發(fā)出一聲聲的悶哼。
耳聽著手下受傷,方平不免有些心痛,情急之下口中高喊了幾句,后方的箭雨頓時停滯了片刻,爭取來短暫的脫身機會。
“殿下,是契丹人?!?p> 大琦鋒點了點頭,剛才并非是怕了對方,而是暫時還不想和契丹人交惡,心里更加疑惑的是,契丹人怎么會到了這里。
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對手下吩咐道。
“收拾行囊,馬上啟程。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咱們趕快離開這里?!?p> 大琦鋒敢于和太子爭奪皇位,并非僅僅依仗著軍隊,自然也少不了謀士為其出謀劃策。
“殿下且慢,微臣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契丹人一向逞兇斗狠,哪里懂得什么計策,依微臣看來,這些人或許是來自那塔虎城,沒準那個李悅也參與了其中?!?p> 李悅不知道,自從忽汗城高調(diào)一行,各方勢力都對其多加關(guān)注,甚至已經(jīng)把他的底細打聽的七七八八。
大琦鋒冷冷一笑:“多謝先生提醒,本王也是如此考慮。不過此事萬萬不可大意,暫且把他們當做是契丹人,萬一日后有用到他們地方,也容易溝通一些。”
“至于那小小的扶余縣縣令,本王還沒放在眼里,略微施展一些手段,敲打一下便是了?!?p> 不得不說,大琦鋒彪悍的外表下,竟然有著一顆八面玲瓏的禍心,以他滅絕人性的手段來看,恐怕整個扶余縣、甚至塔虎城都要大禍臨頭了。
遠處埋伏的李悅等人一頭的霧水,此時說什么都不能原路返回,不然非得暴露了身份不可。
原以為借助夜色和對方進行殊死一搏,哪知道對方像是嚇破了膽一樣,竟然快速收拾行囊,片刻工夫就離開了營地,就連尸體、亂跑的馬匹,都顧不上帶走了。
幸好兵士們的傷不算嚴重,沒有人受到致命的傷害,把扎入肌肉的箭尖剜出,簡單的用酒精消一下毒,倒也沒什么大礙了。
“二位大人,兄弟們咽不下這口氣,要不要趁著夜色追殺一程,免得墮了咱們塔虎城的威風啊?!?p> 李悅聽了對著張子龍踹了一腳,對方踉蹌了一下,嘴里嘶哈著倒退了幾步,把身體大半的重量放在一條腿上,才算是穩(wěn)住了身形。
“看你現(xiàn)在的熊樣,一條腿都要被扎透了,拿什么追殺人家。咱們可不是來刷威風的,你們要是有這種念頭,全都給我回家種地去,免得嘚瑟讓人家干掉。”
看得出來,李悅真是怒了,來時都好好的,現(xiàn)在一個個被人家扎出了窟窿,心里堵的要命,更是有些后悔,不如剛才見好就收了。
“大人不用在意,戰(zhàn)場上刀槍無眼,受傷在所難免。咱們以幾十人的兵力,重創(chuàng)十倍的兵馬,說出去都要讓人咋舌了?!?p> 方平言語很是平靜,可是臉上卻是露出得意的笑容,讓李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老方,對你來說這些人是你的兵卒;可是對我來說,這些人都是我的手足兄弟,有一個人受傷我都覺得心疼的不行,要是有人死了,老子恨不得去扒了那些王八蛋的皮。”
聽著李悅歇斯底里的喊聲,眾人默默不語,心中卻是涌起一股股的暖流,有這樣的上司,真是肝腦涂地都在所不惜了。
過了好一陣,遠處回來幾個身影,之前偷營的兵士躲過了大軍,悄悄回來報信了。
每個人都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完全沒注意到同伴們的異樣。
“李大人、方大人,那些王八蛋都走遠了,連頭都不敢回一下。咱們兄弟去追殺一票,一定能把那個二皇子送回老家?!?p> 這邊剛安撫完,李悅的心情剛剛平復(fù)下來,這又冒出一個二愣子來,不禁再也控制不住了。
“追、追、追,追你娘的追啊。你以為人家是傻子啊,人家剩下的零頭都比咱們多,你當自己是貓有九條命啊,誰再敢說追殺的事,老子打折誰的腿。”
雖說是連踢帶踹的,可是對兵士們來說像是撓癢癢一樣,不時地還得有意照顧一下,生怕哪下踹不對勁了,再讓李悅受了傷。
可算是讓李悅發(fā)泄完了,兵士滿不在乎的拍了身上的泥,衣服破了破了點,可是臟了一點的話心里怪不舒服的。
“大人這是咋地了?難不成嫌咱們殺的少了?可他們真不是傻子,也不能站著不動讓咱們殺???”
感受到眾人詭異的狀態(tài),兵士向同伴們問道。
“你就是個傻子,沒看出大人情緒不對嘛,他是心疼兄弟們受傷了?!?p> “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咱們當兵吃的就是這碗飯,腦袋掉了才碗大個疤,老子今晚上可是掙夠本了?!?p> 李悅聽到嘚瑟的話語,從對方背后走了過來,瞄準他的腿彎就是一腳。
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對方不過是向前跨了一步,自己差點崴了腳脖子。
“還腦袋掉了碗大個疤,老子給你砍了,試試能不能再長出一個來。既然你今晚掙夠本了,以后就在軍營里做飯、掏廁所吧,不許再上一次戰(zhàn)場?!?p> “大人,小的知錯了,再也不敢了。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的娃娃,全指著小人一個養(yǎng)活呢。”
“少跟我在這放屁。你今年二十幾了,你娘六十生的你?我倒要去請教一下你娘了,吃了什么靈丹妙藥,這個年紀居然還能老蚌懷珠。趕緊給我滾蛋,去把他們都叫回來,少一個人我就劁了你?!?p> 對方滿臉通紅,兩腿用力夾著、兩手捂著襠部,連忙招呼著同伴去找剩余的兵士。
這要是自己去的話,根本沒有一點說服力,萬一那些混蛋躲著不吭聲,自己找到天亮都未必能翻出來。
“沒受傷的人跟我過來,咱們清點人頭、搜尋戰(zhàn)利品,一盞茶之后馬上離開。”
有人一瘸一拐的站了起來,被李悅喝罵了幾聲便訕訕的坐下了。
倒不是擔心功勞被同伴們貪墨,只是不能親自打掃戰(zhàn)場,心里多少感覺遺憾。
從現(xiàn)場的情況來看,這位二皇子走的很是堅決,軍營內(nèi)很多東西都沒收拾,倒是讓兵士們喜出望外。
地上的橫刀、燒掉箭桿僅僅剩下的箭頭,甚至是一只燒掉靴筒的鞋子,都是成了大家的戰(zhàn)利品。
等到遠處偷營的人回來,營地里像是經(jīng)歷的蝗蟲一樣,但凡有用的東西都被收拾的干干凈凈了。
至于跑散的戰(zhàn)馬,只能丟棄不管了,誰知道對方會不會來個回馬槍的。
那些火攻的老牛,身上的皮毛已經(jīng)燒的不成樣子,一個個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不得已只能忍痛捅上一刀,免得活活受罪了。
“回家?!?p> 時辰一到,李悅招呼著眾人上馬,一群人悄無聲息的隱入黑暗之中。
殊不知在其身后,兩個人影從草叢里爬了出來,兩個人交談了片刻,隨即去追趕大琦鋒的隊伍了。
眾人回到之前的村莊,安排好守夜的哨位,其他人強迫自己進入睡眠,明天還有很長的路要趕呢。
天光大亮,大部分開始洗漱、做飯,受傷的人卻是出現(xiàn)了意外,有人發(fā)起了高燒,有的則是萎靡不振。
“大人,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中了邪了。我們老家就有這樣的例子,晚上走了夜路之后就人事不省,這個需要找人來破解才可以的。”
“你給我滾犢子吧,少在這說那些鬼話嚇唬人,他們這是生病了,吃了藥就會沒事。再在軍營里胡說八道的,老子先把你揍的人事不省?!?p> 李悅之前已經(jīng)看了一圈,出現(xiàn)問題的大多是受傷的兵士,至于其他幾個,多半像是驚嚇過度的樣子。
畢竟都是些年青人,昨晚上突襲的時候處于亢奮之中,如今冷靜下來,一個個不禁開始感覺后怕了。
至于發(fā)燒,李悅猜想是因為傷口發(fā)炎的緣故,昨天只是簡單的處理,難免會沾染到細菌,尤其這附近滿是舔舐尸體的蒼蠅,不知道攜帶了多少呢。
“老方,你讓人安撫那幾個人,記住一定要讓他們打開心結(jié)。至于其他幾個,眼下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是盡快趕回扶余了?!?p> 方平點了點頭,以他的經(jīng)驗來看,如果軍醫(yī)在場還好,知道該用什么藥物,可是現(xiàn)在只有治療刀槍傷的藥,只能是硬挺著了。
吃完飯繼續(xù)啟程,頂著大太陽走了一上午的路,有人晃晃悠悠從馬上栽了下來。
李悅精神一震,隨即想到了什么,連忙吩咐道:“扶他上馬,所有人進入樹林?!?p> 隨著即將進入樹林,隊伍突然停了下來,李悅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道士站在林邊,把眾人擋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