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瓏的話在伍仁德眼中充滿挑釁,他眼中冒出怒火,死死的盯著林瓏,大手已經(jīng)摸向身邊的長刀。
這狠狠的神態(tài)和拔刀的動作讓林瓏身子不由自主的往蕭然身后縮了縮,抓著蕭然后袍的小手更緊了。
蕭儼皺眉看著林瓏躲在蕭然身后這一幕,斥道:“我自上任湖州縣令三年來,地平人和,就因?yàn)槭烨暗囊粯栋缸記]有破,前晚又有人被殺,這影響極其惡劣,無論如何,作為首要嫌犯,她也得入了大牢再說。”
蕭然穩(wěn)立身形,毫不畏懼,“有確鑿證據(jù)后,再來提人?!?p> 一向性子穩(wěn)定的蕭儼眼中含著焦躁,“你今日是要護(hù)著這個姑娘?”
蕭然迎向父親的目光,“父親說錯了,我這是為我考慮,我可不想在有了克母克祖父后又來個克父?!?p> 蕭儼不悅,“你這是何意?”
“我身為巡查御史,若是知道您底下有冤假錯案,您說呢?”
蕭儼雙眼死死地瞪著蕭然,“你就這么肯定她是清白的?”
宣玉已經(jīng)走了過來,“大哥哥,這姑娘并不像你看到的這般,你莫要被她蒙騙了?!?p> 對蕭然怒目而視的蕭儼在看向宣玉時,目光瞬間變得和藹了些,“玉兒,你知道什么,盡管說?!?p> 林瓏也好奇地探出腦袋,心中卻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宣玉恨恨地看向林瓏,“她明明有未婚夫,卻在未婚夫去京城趕考時與別的男子在大街上勾勾搭搭,如今又粘在大哥哥身邊,她明明就居心不良。”
此話一出,蕭儼面色陰沉更甚,自家英明神武的兒子居然跟這樣的女子在一塊?
“那我未婚夫是誰?勾搭的男子又是誰?”林瓏眼睛瞪得溜圓,終于有個人知道她是誰了。
宣玉卻以為是林瓏在裝著無知,她氣憤道:“你不要給我裝無辜,小心我把你那點(diǎn)老底全給抖出來?!?p> 蕭然側(cè)身,林瓏暴露在眾人面前,他目光似有些哀傷,“看樣子,許是本官真的錯護(hù)了你。”
林瓏一驚,“大人,我是冤枉的,你知道的?!?p> 蕭然面容有些冷:“本官會在此逗留十日,十日之內(nèi)你若查不出來真相,本官便把你交給他們?!?p> 此言一出,蕭儼面上略略好看了些,就連伍仁德握在刀柄上的手也松了下來。
林瓏驚了又驚,用眼神控訴他不講義氣。
就連宣玉也覺得心中舒適了幾分,讓她去查案,跟等死有什么區(qū)別?她上前一步,離蕭然更近了些,“大哥哥幾時回來的?”
蕭然這才認(rèn)真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冷淡,面無表情,轉(zhuǎn)身之際才吐出兩個不冷不淡的字,“前日?!?p> 這語氣冷得像是對一陌生人說話,林瓏好奇地看了那位姑娘,似乎知道她不少事情,她有心想靠近,可是看著護(hù)在她身前一臉嚴(yán)厲的伍仁德,她猶豫了。
罷,還是跟著蕭大人更為安全一點(diǎn)。
蕭然坐回案前,神色依舊不太好看,“你不是要去查驗(yàn)尸體么?跟著我做什么?”
林瓏小心地瞧了瞧蕭然不悅的神色,“大人,這宣武堂的勢力遍布湖州,我別說出門了,就是這個衙門里,我也得謹(jǐn)慎著些,看他們的架勢,只要我一離開您的視線,就會把我關(guān)大牢里去了?!?p> 蕭然揉揉眉心,“那你就在這等著十天時間過完吧?!?p> “哎?!绷汁嚭敛唤橐獾鼗卮?。
眼見林瓏沒有要走的意思,蕭然站了起來,“走吧,咱們一起去停尸房瞧瞧?!?p> 林瓏喜上眉梢,“我就知道大人最好了,絕不會任我被人欺侮了去?!?p> 蕭然淡淡回道:“怪我失察,我只是為了我名聲著想,”
林瓏樂顛顛地跟上蕭然的步伐,“大人哪里話,您清正自守,絕對是一個好官?!?p> “可是我卻不知道你有未婚夫,還在外面勾三搭四,實(shí)在是于我聲名有礙?!?p> “大人,這個我也不知道,”林瓏一臉無辜,“沒想到我居然如此濫情,最重要的是如此濫情的我在面對您和楊太醫(yī)這樣一等一的男子時,居然沒有絲毫心動?!?p> 蕭然腳步頓了頓,“利口巧舌。”
林瓏?yán)^續(xù)揣測著,“剛才那姑娘是您未婚妻吧?興許是她吃大人的醋了,所以借此來污蔑我。”
“你又怎么知道那姑娘是誰?”
“很簡單啊,添香小姐昨日里在我面前說什么宣家表姐,我看她落在大人的眼神與別人全然不一樣,估摸著應(yīng)該是這一位,照這樣看來,她今日應(yīng)當(dāng)是來找您的,哎,可惜妾有意郎無情?!?p> 蕭然輕哼了聲,腳步加快,幾個轉(zhuǎn)彎直行間,兩人已來到一間青石建成的房屋前,門框陳舊,烏黑斑駁。
門扇半開,一白發(fā)老者正倚門而坐,在看見蕭然與林瓏時,他訝然起身,“湖州仵作見過蕭御史?!?p> “起吧,帶我們看看昨日來的那具尸體。”
老者起身,將兩人迎了進(jìn)去,掀開那具蓋著白布的尸體,尸體衣著完整,面容透著一股子枯灰,“大人,這具尸體脖子與上次一樣,有人掐的痕跡,同樣死于溺水,生前應(yīng)該經(jīng)過打斗,指縫中有他從別人身上抓下來的帶血膚屑,想來那人身上也應(yīng)該有傷?!?p> 林瓏看著死尸勁后的那道紅痕,用手比了比,“十天前的第一具死尸就只有脖間這一道印嗎?”
老者道:“正是,第二日發(fā)現(xiàn)時身上還有些許的酒氣,想來當(dāng)晚應(yīng)該喝了酒?!?p> 林瓏點(diǎn)頭,“案卷上說是子時,那個時候如果喝得大醉應(yīng)當(dāng)會有人相送才對,單身一人,估摸著喝得并不是太多,卻被人毫無防范的掐了脖子按入水中,兇手必然是極不引人注目的一類人,不然,這樣的身高迎面走來,還是半夜,想不讓人注意防范都難?!?p> 老者聽完這話,“其它的事情老朽并不清楚,不過,據(jù)同他一起喝酒的幾位公子交待,他確實(shí)沒喝多少酒?!?p> 林瓏又問道:“這具尸體還沒人來認(rèn)領(lǐng)嗎?”
“城東王家來了,不過按規(guī)矩,還得等縣令老爺尋人來復(fù)檢無誤后才會還給他們?!?p> “他為人如何,可有結(jié)仇?”
老者想了想道:“這個不清楚,不過他腰間的銀袋子卻是不見了。”
“那從前那宣家公子可曾少了什么?”
“未曾發(fā)現(xiàn),那位宣家少主身上的銀錢貴重物品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