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各有要事，此番聚會臨時起意，也只是匆匆停留，不久便風流云散，人奔東西。裘明撈過玩嗨的魂球，帶著布靈，潛心準備探查所需的物件。
火屬性激發(fā)藥劑必帶，內(nèi)網(wǎng)近時售有冰系特化的雪花防護藥劑，算是意外之喜。
挑選魔力補充藥劑和魔力固化劑，從宣忠處領(lǐng)取嶄新空間戒，制作炸彈，塞一些魂球談之色變的窩煤卷，推拒宣忠高價購買高壓重水的誠意，保存那截擬態(tài)海龍的活性……
可惜聯(lián)系不上肖雅，不然他可以走后門開小灶。
準備期間，魂球嘰嘰叫道，宣稱要把陶海叫來，履行承諾。
裘明百忙之中瞪他。
“嘰。”某只球理直氣壯，討要終端。
他自個沒有，裘明堅決反對為這球獨立辦理一個，怕他口無遮攔招蜂引蝶。
“沒有?！濒妹鳑Q然回絕。
“嘰。”魂球直接上手掏。
裘明反應(yīng)更快，提拉一根這球特意留著權(quán)當劉海的長觸手，沒硬碰硬，而是勸道：“我們才返校，這當兒他理應(yīng)剛回斯敖尤。那和學院不一樣，執(zhí)行者非兒戲，剛請完長假，哪能說走就走？”
魂球唔了一聲，蔫了，幽魂般飄回床上，就這么做市裘明忙活，嘆氣。
起碼沒搞出亂子，裘明已把標準放得很低，十分愜意地忙完，拉住球板離開，掛上門，走出秘境。
出口處的密林，塔弗背著光，沐著林影，矗立在那。
裘明步伐頓住，問道：“還有事嗎？”
塔弗口吻僵硬：“這次任務(wù)，你不愿去，可以不去?！?p> “嗯？”裘明是第一次從塔弗口中聽到類似氣餒的話，頓時不可思議，把面前這人瞅了一遍又一遍，須臾警覺道，“你不會故意來考驗我決心的吧？”
塔弗顯然深諳裘明德性，聞言絲毫不表聲色，繼續(xù)說：“陳述事實?！?p> “這次任務(wù)有什么差池嗎？”裘明狐疑。
“任務(wù)本身沒問題。”塔弗俯視裘明正臉。
裘明反應(yīng)極快，叫道：“我有問題？”他扭身左右翻看，一雙黑眸聚精會神檢查，一切如常。
塔弗語出驚人：“你印堂發(fā)黑，此去有血光之災(zāi)?！?p> 裘明嘴角一抽，不懂該擺何種表情，只敷衍道：“塔弗老師你也說冷笑話啊?！?p> 塔弗輕輕搖頭，讓出道路：“你要去便去，注意安全?！?p> 裘明下意識邁出一步，不解回身：“可這任務(wù)不是你頒發(fā)的嗎，怎么突然變卦？”
塔弗答得簡潔：“強魂能看出很多東西，只是需要時間?！?p> 這說法倒是與布靈的推斷有些異曲同工之處，裘明趁機問了幾句，塔弗并不配合，只得作罷。
不得不承認，塔弗幾句話確實說得裘明心中七上八下，腳步前邁，涌現(xiàn)的退意卻從后牢牢拉住他。
“嘰？”魂球扒在裘明頭上，問他走到半途，怎么就在即將脫出秘境時，躑躅不前了？
裘明的心念誠實復(fù)現(xiàn)了之前的思路。
魂球撇嘴，這御使又慫了。
“這是塔弗老師說的?！濒妹鲝娬{(diào)道。
如若是外人所說，他不會太在意，可這勸告出自塔弗，刻板強硬、只進不退的塔弗，份量當然迥異。
某只球做事向來依靠直覺，不過腦子，目前唯一的想法就是硬闖。按他的想法，只要死不成，怕它作甚？
裘明嗤之以鼻，連計較都是浪費精力。
他征詢沉吟的布靈的意見。
布靈傳念道：“塔弗老師的說法很像我談及的占卜，我們的卦象可能不太吉利?！?p> 裘明強忍接受了這種玄虛概念，并以此推理，發(fā)現(xiàn)矛盾：“那為何僅此次通知我們？”
布靈坦言自己不懂。
裘明應(yīng)聲拐彎，返回塔弗面前，這位中年樣貌的青年還沒走，一直在后面望著他仨。
看著裘明走回，塔弗眼中流露出了然。
裘明問：“老師，你們占卜了嗎？”
塔弗覷他一眼，似不意外他的提問：“嚴格來說不是，但效果相仿。”
“結(jié)果怎樣？”
“大兇?！?p> “為何我之前出去沒提醒過？”
“因為沒人在乎你出不出去?！?p> “……”裘明瞠目張口。
塔弗道：“這次屬于例外，既然我是倡導人，便為你補了一卦，未想是這般結(jié)果?！?p> 裘明悶不吭聲。腦袋上，布靈卻扳直了，人立，仰視塔弗，禮貌問道：“塔弗老師，您的卦象事關(guān)我們的行為選擇嗎？”
塔弗眼神一動，知悉布靈所指，答道：“不明確，只能得出粗略預(yù)感?！?p> “所以我們?nèi)ヅc不去都有可能呈現(xiàn)兇象？”布靈問。
“對，”塔弗頷首，“但這是個簡單的選擇題，在學院，我們會將風險降至最小，去寒刺，安危難測。”
布靈耐心問道：“沒有第三種選擇？”
塔弗對這個非人類的好學學生也頗有耐心：“當然有，卦象只表明總體?！?p> 哪怕是魂球，這會兒也品出深意，這是說，無論他們采取何種行動都可能以身犯險的意思？
“嘰！”有病！
布靈立刻捂嚴實魂球的嘴。
塔弗不以為意，平淡道：“道理講明，你們怎么選？”
魂球倆眼冒火，這算個什么鬼的道理？他還真不信，去趟寒刺能把他給吃了，去，必須去！
布靈一邊捂球嘴，一邊深思。
“裘明？”塔弗沉下聲音，點名人類學生。
裘明置身于雜亂無章的陰影里，看不清神態(tài)，只聽他平靜地說：“老師，我回去一下。”
“嗯。”塔弗頷首，目送裘明重返秘境。
日頭翻轉(zhuǎn)，影子綽綽移轉(zhuǎn)，塔弗也如一棵樹，恬然勁挺，曬著太陽安眠。林里窸窣聲響，他放眼望去，是裘明，頂著白球黃板，慢騰騰走來。
“打算好了？”他看向三者，墨色雙目浸在日光里，不知什么情緒。
“嗯，”裘明眺望西方，漸漸移轉(zhuǎn)西北，“出發(fā)?！?p> “不勉強？你很在意安危吧?！彼蔚f道。
“老師，老實說，學院并非完全無虞，對吧？”裘明轉(zhuǎn)看塔弗，盯著他每一秒的神情變化。
可惜這張棺材臉實在看不出線索，而塔弗并未回答。
有些時候，不問不答就是彰顯某種態(tài)度。
裘明心領(lǐng)神會，與老師告別，踏上下山的道路。
路上幾乎沒多少人，時常出沒的熊人們未知窩在哪里，裘明堪稱一路無阻。
魂球懶洋洋趴在頭上，軟成一攤泥，嘴上調(diào)侃：“哥還以為二貨你慫了呢，沒想到啊?！彼丈恚苡袆诺赖貜椓藦?，稀奇道：“不過二貨，你不擔心嗎？”
裘明翻白眼：“擔心有用嗎？”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哪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布靈一針見血，幽幽道：“主人，破罐子破摔?！?p> 裘明沉默。
這塊板有時候的遣詞真討人厭。
“顧頭顧尾，心氣會慢慢消磨，”裘明意圖挽回些御使的尊嚴，“既然有些事躲不掉，不如就去看看?！?p> 布靈表示有待觀察。
魂球則高舉全數(shù)觸手支持，興致昂揚道：“嘰！”管它勞什子，沖！
裘明再翻白眼，翻得眼酸，走到地方后呼喚紙飛機，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