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紐約降落的時候是那邊的傍晚,凌菲到家坐在沙發(fā)上,Evan接的她,并且回來就開始張羅著他的小團隊準備豐盛大餐。他們現(xiàn)在對待凌菲,與對待范軒宇是一樣的待遇。
凌菲坐在一進門的客廳等范軒宇,范軒宇將車子開回來,停好,沒覺得有什么異樣,疲倦地進門。
然后愣住,凌菲起身看著他。
范軒宇愣神幾秒,快步過來摟著人就親,親完,二話不說就抱去了臥室。凌菲也一句話不說,他們已經(jīng)到了那種即便不需要言語潤色,也可以愛到骨子里的融合。
縱情愉悅了一番,范軒宇抱她去洗澡,然后穿好正式的衣服出來。
凌菲知道他為什么要穿西服,她不說破。
兩人坐在餐桌上,范軒宇的眼睛始終定在凌菲身上。喜悅和激動,就像空氣,溢得滿間屋子都是。
他們難得誰也不先開口,誰也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彼此,等著Evan帶著兩人一起上了滿桌的經(jīng)典美食。
范軒宇還是看著凌菲,終于他說:“打開今日的情書看看?!?p> 凌菲桌前,是范軒宇放著的情書。
凌菲淡淡地笑著:“我餓了,先吃完,再看。”
范軒宇笑了一下,說:“好?!?p> 他即便在吃飯,但眼睛還是看著凌菲,就像怎么看都不夠一樣。才三天,但他已經(jīng)想得不行,他沒想到她會自己過來,所以心情就更加激動。
凌菲則吃得很認真,仿佛心無旁騖。
一餐結束,范軒宇過來拉開椅子,將凌菲抱起來,拿了那份情書,往客廳走。
在客廳疊在一起坐下的時候,范軒宇將情書遞給凌菲,說:“打開看?!?p> 凌菲當著他的面拆封,取出信紙,展開。
沒有開頭和結尾,只有三個字。
范軒宇沒有看任何,緊緊地盯著凌菲的臉,可是他期待的喜悅并沒有出現(xiàn)。
范軒宇這張逐漸成熟,精致完美到甚至不近人情的臉,漸漸地收了笑意。他抱著她說:“你是不高興,還是太高興了不知道怎么表達?”
凌菲將信折好,放進去,放在桌上。
她看著他:“我不想結婚?!?p> 范軒宇血液都凝固了,只在一瞬。
他臉也冷了,他看著她表情嚴肅了起來,寒聲說:“你在說什么?”
凌菲看著他,又說了一遍:“我不想結婚?!?p> 范軒宇先是冷笑,接著是狠厲的眼神,他說:“你在開玩笑,還是…”
凌菲打斷道:“我說認真的,我不想結婚。如果你真的愛我,我們就不要結婚?!?p> 范軒宇將人放在旁邊,他有些難以控制地顫抖,他看著她,眼眶里是收都收不住的狠絕,他努力克制地說:“理由呢?”
凌菲看著他,平靜道:“婚姻是另外一種關系的開始,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經(jīng)營好一份婚姻。你父母用殉情的方式為愛情保鮮,但是我見過婚姻真正原本該有的樣子,我沒有一對相愛的父母給我做過正確的示范。所以,我不具備那種能力。我不想結婚,我不希望改變我們現(xiàn)在的相處模式,我不要生兒育女,相夫教子?!?p> 范軒宇起身,將褲袋里的手機放在茶幾上,步子急促地在客廳轉圈,他解了這身漂亮到甚至可以說是閃耀的西服里面,扣得一絲不茍的襯衫上面的兩個紐扣,將那枚與“海邊的暹羅貓”一個系列的,他自己設計的求婚戒指從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來,放在桌上。
冷靜了好一會兒,才看著凌菲:“換個人,你會不會有信心?要是辰南跟你求婚,你會不會答應?嗯?”
范軒宇這話一出口,凌菲就知道,他已經(jīng)怒不可遏了,再怎么壓制都不可能緩過來。
凌菲平靜道:“會?!?p> 范軒宇眼眶都紅了,他拄著桌子的邊角,手都在抖,他痛苦到撕心裂肺地看著她,“什么會?會換個人,還是會答應辰南的求婚?”
凌菲:“會答應辰南?!?p> 范軒宇痛到呼吸困難,他踉蹌地退后兩步,堪堪站定。
他說:“原來,不是我的問題。是你自始至終,沒想過要嫁給我。你一直在騙我?!?p> 說完他的眼淚自己就下來了,他冷靜下來,看著凌菲。
每字一淚,他說:“七年了,抗戰(zhàn)也就八年。凌菲,七年?。 ?p> 凌菲看著他:“現(xiàn)在止損還來得及。”
范軒宇抬手扶額,站不穩(wěn)蹲在地上,忍不住哭起來。
凌菲夢里,有過這個場景……
男人一身筆挺的手工定制西裝,氣得咬牙,松了松領口,在客廳里轉了兩圈。再次回到女人身邊,眼眶濕潤地看著眼前這個他認識七年,同床共枕了五年的人。
他說:“記好你今天說的話,不要后悔?!?p> 女人沒有一絲半點的生氣和怨毒,她平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著男人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甩門而去。
偌大的房間頓時安靜得只剩下空氣的流動,方才二人激烈地爭執(zhí)猶在耳邊鼓噪,此刻化成過境的秋風緊緊地貼在女人單薄的身體上。
……
可是真實是,范軒宇沒有摔門而去,他蹲在地上像個孩子似地哭起來。
隨后,電話響了。
范軒宇的電話,在桌子上響了。范軒宇擦了眼淚,起身,過來接起電話。走到院子里去講。
凌菲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原來“哀大莫過于心死”是這樣的感覺,她就像隨著她的心死在了那里。
就在她要完全失去意識暈倒在旁邊時,一個急促的步伐進來,她還沒有看清發(fā)生了什么,自己就被人緊緊擁進懷里。
范軒宇哭著:“我的凌菲啊,我差點不想活了?!?p> 凌菲深深喘出一口氣,枯木逢春一般緩過一口氣來。
范軒宇哭著說:“你個白癡,你怎么能相信他們的話?老范也是白癡,怎么能跟你說那樣的話?!?p> 范軒宇將人拉出來,終于回到人的樣子看著她,他說:“我已經(jīng)解決了,協(xié)議已經(jīng)解除了。我沒有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p> 凌菲看著他,眼神慢慢焦距,她說:“你說什么?”
范軒宇捧著她的臉,一字一句說:“協(xié)議解除了,我們做到了?!?p> 這時,凌菲“哇”的一聲哭起來。
范軒宇緊緊地抱著人,這分鐘,他是喜極而泣。
隨后,范軒宇說:“那我現(xiàn)在,再問你一遍,你要不要嫁給我?”
凌菲哭著:“我早就是你的了,我跟你一樣等了七年?!?p> 范軒宇將人緊緊地揉在懷里,半點縫隙都不剩。
范軒宇:“那我們明天就回國,領證?!?p> 凌菲說:“好?!?p> 兩人又抱著相互安慰了一會兒,凌菲說:“我也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p> 范軒宇將人拉出來,邊幫她擦拭眼淚,邊問:“什么好消息?”
凌菲說:“我半年前就開始調理身子,不再服用避孕藥了?!?p> 范軒宇難以置信又很激動地問:“所以呢?”
凌菲:“五周零兩天了。”
范軒宇又涌出眼淚來,他邊笑邊哭,無奈地搖著頭一把將人抱緊,然后道:“你真是,要人老命了?!?p> 要不要命的都是當時的心境,但是一個人若能強大到左右你的心境,讓你死去再活來,那么你怎么可能放手?
一輩子那么長,一輩子那么短,可以遇到靈魂伴侶的,世間幾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