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塵往事

　　第一章王侯之家

　　公元326年，東晉太寧四年。在遼東鮮卑慕容部的國都大棘城，鮮卑大單于、遼東公慕容廆端坐府廳與諸官佐議事。侍者報(bào)告：“報(bào)大單于，世子回來了！”

　　慕容皝、慕容翰戎裝進(jìn)入，向慕容廆叩拜：“父親大人，我們回來了！”

　　慕容廆：“孩兒們起身！段氏那邊情況如何？”

　　慕容皝：“回父親的話，段末柸已經(jīng)病死，兒女尚幼，現(xiàn)在由段遼執(zhí)掌大權(quán)。此番我們狠狠地教訓(xùn)了段遼的部隊(duì)，把他們的城池包圍了三天。段遼派使者向我們道歉求和，發(fā)誓與我們慕容部和平相處，永不欺騙！這是段遼送給父親母親的禮物?！泵颂?，原是遼東三寶和一些金銀珠玉。

　　慕容廆：“我們慕容氏與段氏世代交好，互為姻親，只是近些年他們屢屢與偽趙勾結(jié)，我們家世代晉臣，道義相違。德懷遠(yuǎn)方。只要段氏不來攻，我們便與他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下去吧。聽說皝兒家又給我生了個(gè)孫子，明天抱過來讓我看看?！?p>　　慕容皝：“是，父親！”

　　在遼東公世子、冠軍將軍、左賢王、望平侯慕容皝府中，慕容皝側(cè)室蘭氏剛剛生產(chǎn)不久。孩子睡醒啼哭，一名婢女抱起。

　　婢女：“侯爺回來了！”

　　慕容皝戎裝閃身進(jìn)入?！败皟?，辛苦了！”

　　蘭氏：“侯爺，您回來了？聽說您又打了勝仗，妾身向您賀喜！”

　　“是個(gè)男孩？太好了！我們慕容家又多了一位英雄！”

　　“請您為這個(gè)孩子起個(gè)名字吧？”

　　慕容皝接過嬰兒：“這孩子哭聲震天，手舞足蹈，將來必會以武功稱霸天下，就叫他‘霸兒’吧！”

　　“太好了！霸兒，我的好孩子，你要好好努力，長得壯壯的，將來像你的爹爹一樣，做個(gè)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七年后，公元333年。在世子府練武場，慕容霸正在與二哥慕容俊，三哥慕容遵，四哥慕容恪一起習(xí)練武藝。此時(shí)慕容皝前來檢查他們的武藝。慕容皝和慕容翰悄悄來到，微笑地看著兒子們練武。慕容俊首先發(fā)現(xiàn)，招呼眾兄弟，躬身施禮：“父親大人好！”“孩子們，適才為父看你們武藝練得很刻苦。今天當(dāng)著我和你翰伯父的面，你們現(xiàn)場比試一下。第一場，交兒與恪兒對戰(zhàn)，第二場，俊兒與霸兒比武?！北姽訉⒛緞庠谑抑姓匆徽?，開始比試。眾家丁笑著圍觀。

　　第一場，兩人戰(zhàn)了二十回合，慕容恪一劍擊中慕容遵胸脯，慕容翰朗聲道：“恪兒勝了！”眾人喝彩。慕容恪向慕容遵一揖：三哥，得罪了！慕容遵：“四弟好劍法！”

　　第二場，兩人戰(zhàn)不十合，慕容霸一劍擊中慕容俊胸脯，慕容翰宣布：“霸兒勝了！”眾人喝彩。慕容霸向慕容俊一揖，正待說話，慕容俊悻悻地?cái)S劍于地。

　　第三場，慕容恪與慕容霸交戰(zhàn)一百回合仍未分出勝負(fù)，眾人連聲叫好。慕容霸說了句：“四哥當(dāng)心！”說著劍尖直指慕容恪眉心，慕容恪急忙用劍格擋，慕容霸卻虛晃一劍，手抓住慕容恪手腕一用力，慕容恪劍掉在地上。眾人齊聲喝彩。慕容霸向慕容恪施禮問候：“四哥，沒事吧？”慕容恪笑著回禮：“五弟天生神力，四哥佩服?。　蹦饺莅?zhàn)哌^來，撫著慕容霸的頭說：“想不到霸兒天生神力，勁比他哥哥還大，對得起這個(gè)名字！我看將來，攻滅敵國、振興家邦就得靠這小子啊！”“霸兒，你的牙齒怎么缺了一顆？”“嘿嘿。前幾日騎馬不慎跌落，掉了一顆牙?！?p>　　仆人報(bào)告：“世子，不好了！主公他——”

　　慕容皝、慕容翰及眾公子呆住。急忙向公府跑去。

　　在遼東公慕容廆府內(nèi)，慕容廆已經(jīng)病死在床榻上。慕容皝帶領(lǐng)慕容翰、慕容仁、慕容昭、慕容幼、慕容稚、慕容軍、慕容汗、慕容評、慕容彪等眾兄弟，以及眾子侄披麻戴孝，痛哭流涕。

　　段夫人：皝兒，這是你們父親留給你們的《家令》。從今天起，你就是新的遼東公了。你要帶領(lǐng)兄弟們一起遵從先父的遺令，團(tuán)結(jié)我們鮮卑族人，振興和安定我們的家邦??！

　　慕容皝：“孩兒謹(jǐn)記父親教誨！母親不要太過傷心，請回屋歇息吧?！?p>　　慕容仁、慕容昭交換眼神，到慕容仁處密謀。

　　一個(gè)月后，慕容仁、慕容昭扯起反旗，占據(jù)遼東。慕容翰為避免卷入家族爭斗，騎馬遁走到鮮卑段氏部落。在慕容仁、慕容昭挑唆下，宇文部、段部聯(lián)合攻擊慕容皝部。慕容皝四處征戰(zhàn)，平息叛亂。誅滅慕容仁、慕容昭，又擊敗宇文氏、段氏。

　　原來的練兵場上只乘下慕容霸與慕容恪，還有幾個(gè)四五歲的小弟弟。

　　慕容霸：“四哥，我們什么時(shí)候才能上戰(zhàn)場啊？三哥都已經(jīng)取得軍功了！”

　　慕容?。骸拔宓埽灰保逃械氖恰．?dāng)前我們周邊都是敵人，我們要練精武藝，將來為父親一一擊敗他們！”

　　慕容霸：“四哥，我一定好好練，我要成為天下第一—－你在想什么？”

　　慕容?。骸拔以谙?，為什么兩位叔父和父親一母所生，也要背叛父親，還有仁慈的翰伯父，為什么也要逃走？”

　　四年之后，公元337年十月，慕容皝宣布建立燕國，定都昌黎，即位稱王，任命百官。

　　太監(jiān)宣旨：“燕王有旨，任命封弈為國相，韓壽為司馬，裴開為奉常，陽騖為司隸，王寓為太仆，李洪為大理，杜群為納言令，宋該、劉瞻、石琮為常伯，皇甫真、陽協(xié)為冗騎常侍，宋晃、平熙、張泓為將軍，封裕為記室監(jiān)。”“以慕容汗為寧遠(yuǎn)將軍，宋回為揚(yáng)烈將軍，出使趙國。”“冊立段氏為王妃，蘭氏、高氏、公孫氏為淑儀。欽此！”接受百官朝賀。此時(shí)朝臣有奏：“大王，官制已成，應(yīng)及早選立太子!”

　　慕容皝：“孤現(xiàn)在有十個(gè)兒子，我看最英武的莫過于霸兒了。孤想立他為太子，爾等以為如何？”

　　封弈：“啟奏大王，萬萬不可。自古立嫡不立長，何況五公子年齒尚幼？二公子乃王后所生，天資聰穎，仁德愛民，文武雙全，宜立為太子！”

　　慕容皝：“其他愛卿可有話說？”

　　群臣：“臣等皆以為此！”

　　慕容皝：“眾卿之言，孤豈不知，特相試爾。既如此，另擇吉日冊立慕容俊為太子！”

　　太子冊封后，在后宮段王后室內(nèi)，王后與慕容俊正在交談。

　　段王后撫摸兒子的臉龐：“俊兒，你現(xiàn)在都這么大了，你終于成了太子了！我做夢都在想著這一天！”

　　慕容?。骸澳负螅沂堑臻L子，這不是很自然的事嗎？”

　　段王后豎起一根手指，說道：“你要提防！想當(dāng)年，你爺爺去世，你父親剛剛坐上遼東公的位子，慕容仁和慕容昭就發(fā)動(dòng)了叛變。他們可都是你父親的一奶同胞！更何況，你父親還那么喜歡你的五弟?。ㄓ挠牡兀┪铱?，他喜歡的是那個(gè)賤人！”

　　慕容?。骸澳负蟛挥脫?dān)心！他們知趣便罷，若是敢有非之想，定讓他們母子步仁、昭之后塵！”

　　在燕王后宮蘭淑儀室，蘭夫人正在沉思。慕容霸跑進(jìn)。

　　慕容霸：“母親！父王要冊封太子了！”

　　蘭夫人：“是啊，霸兒，記住見了太子一定要行禮，還要祝賀他！”

　　慕容霸：“可是，父王最喜歡的兒子不是我嗎？”

　　蘭夫人：“錯(cuò)的不是你，是母親，是母親的身份！孩子，一個(gè)人生下來是什么，這是注定的，我們要認(rèn)命。”

　　慕容霸：“為什么不能比試一下，誰武功最高強(qiáng)，就讓誰來當(dāng)太子，我肯定——”

　　蘭夫人：“住口！霸兒，這樣的話今后不許再說半個(gè)字！太子有一天會成為燕王，那時(shí)他會主宰這個(gè)國家的一切，包括我們的生死，你明白嗎？”

　　慕容霸：“孩兒記下了。”

　　一年后，公元338年，在鮮卑段氏部落國都令支城，首領(lǐng)段遼正在府中與心腹左右議事。探馬來報(bào)：“報(bào)！大人，慕容皝帶兵洗劫了我們5座城池，帶走民眾五千戶，牛羊數(shù)萬頭?！?p>　　段遼：“是可忍孰不可忍！各位，據(jù)前方來報(bào)，慕容皝向石虎稱藩，約定共同進(jìn)攻我國，現(xiàn)在石虎大軍已經(jīng)在我國南境集結(jié)。慕容皝這是趁火打劫呀！”

　　段蘭：“兄長，我去追擊慕容皝，這次定殺他個(gè)片甲不留！”

　　慕容翰：“大人，這次慕容皝親自領(lǐng)大軍而來，而且勾結(jié)了趙人，當(dāng)是有備而來，如果我們攻打慕容皝沒有成功，石趙在背后襲擊，我們必將失去所有的領(lǐng)地，悔之無及?。　?p>　　段遼：“我深信將軍的為人，斷不會留戀慕容皝這樣的心胸狹窄之主吧？”

　　慕容翰：“大人，請不要誤會！我既然攜帶妻兒離開了慕容部，投靠到您的賬下，就成為您的臣子，一切計(jì)議都是出于公心，談?wù)摰亩际菄掖笫?，豈容兒女私情！如果您懷疑我，可以立即將我處死；如果您仍然信任我，我將遵照您的命令，與段蘭將軍一道，進(jìn)攻慕容皝，我只希望您作出的決定不要后悔?！?p>　　慕容皝伏兵大敗段蘭軍，段蘭、慕容翰倉皇逃回，見到段遼。

　　段蘭：“兄長！我們中了埋伏，全完了！”

　　段遼：“什么？也罷，這是天要亡我段氏??！事不宜遲，你速速召集部落人等，準(zhǔn)備出發(fā)，我們逃向密云山吧！慕容兄，我后悔不聽你的話，與慕容皝較這個(gè)勁，真是咎由自取，現(xiàn)在也讓你沒有了容身之所。慚愧，慚愧！”

　　慕容翰：“慕容翰受大人容留之恩，未能報(bào)答，同樣慚愧！事已至此，唯愿大人前途順利，一切安好！”

　　段遼：“不知將軍欲投何處？”

　　慕容翰：“我是個(gè)鮮卑人，現(xiàn)在慕容部不能去，我只有去宇文部那里了。慕容翰沒齒不忘大人容留之恩。后會有期！”

　　慕容皝率兵攻入段氏國都令支城。段氏部落族人大都已經(jīng)逃散，唯有段末柸妻女，流落在街頭，被燕軍擄走，稟報(bào)燕王。

　　燕王大賬內(nèi)。一軍校在門外報(bào)到。“報(bào)告大王，這是小的們俘虜?shù)亩问蠇D女，說是以前首領(lǐng)的妻女?！?p>　　慕容皝：“帶上來?！?p>　　兩女跪在王前。慕容皝抬眼一看，一個(gè)三十多歲少婦和一個(gè)十一二歲的少女，長相都十分美麗。

　　少婦：“大王，我是段末柸的側(cè)室，這是我的女兒小青。亡國之人，懇請大王念在先段王妃的情面上，給她留一條活路。拜托了！”說完，竟從衣服中取出一個(gè)藥丸，服毒自盡，斷了氣。

　　小青伏在母親身上痛哭。

　　慕容皝雖然征戰(zhàn)無數(shù)，仍覺得無比凄涼，果然將此女帶回，交給段王妃撫養(yǎng)。

　　冬季嚴(yán)寒，食物短缺，段遼在密云山中無法支撐，率眾來降。慕容恪向慕容皝獻(xiàn)計(jì)，讓段遼寫信向石虎詐降，請趙國派兵來接應(yīng)。石虎果然中計(jì)，派趙軍前來，慕容恪在密云山伏擊趙軍，取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