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托話落，小實驗室中落針可聞。
陸杳杳捋了一下事情經(jīng)過。
所以在她穿越過來之前，這具身體就被人搶過了，它曾經(jīng)交替著容納過兩個靈魂。
而且很明顯，星網(wǎng)的靈魂占據(jù)主導地位，只要ta在，原主就失去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
兩年前，實驗基地因為不明原因跑路，卻唯獨留下了原主。
陸杳杳猜測，應該是原主不經(jīng)任何實驗改造就能容納ta的體質太過珍貴，所以沒有被銷毀。
但她想不明白為什么ta沒有讓原主隨實驗室撤離，還給了原主父母向陸家求救的機會……
ta沒有嚴防死守——如果ta選擇出手，原主父母連和陸言景取得聯(lián)系的機會都沒有。
不對，或許正是因為原主父母……從智能人的記憶片段里也能看出，ta占據(jù)原主身體后，對原主父母的態(tài)度很是順從。
ta對原主父母是否也抱有某種情感？
而且——為什么？
為什么偏偏是她的身體？
陸杳杳滿腦子問號，把這個暫時無解的問題先放到一邊，先專注眼下。
“所以……ta是渴望重新活過來的?！?p> “如果是這個方向，那么ta建立實驗基地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為了挑選和改造能容納ta的新殼子?！?p> “這個新殼子還不能是高類人機械人，必須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類軀體?！?p> 嘖，賤人就是矯情。
等后天她從卡戎那里拿到帝國失蹤人口名單資料，應該還能得到新的佐證。
突然，陸杳杳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轉頭看了阿加托一眼。
精神系和治愈系同在，精神力對身體的破壞和治愈系異能強大的自愈能力極限拉扯，似乎能夠保持微妙的平衡。
在很久之前她就從嚴橫那里求證過了，阿加托個人實力一般。
雖然針對性地訓練過體術，但收效并不大，他的力量和體力極限都遠遠小于一般的治愈系異能者。
現(xiàn)在看來，不管別的怎么樣，阿加托對危機的直覺還是很準的。
要不是藏得夠深，他早就成為“殼子”了。
阿加托剛梳理完智能人的記憶時就已經(jīng)得出了結論，他現(xiàn)在比陸杳杳還要后怕。
想到這里，他不自覺地捏緊了咖啡杯，看向陸杳杳的眼神滿是憐惜……以及疑惑。
阿加托的目光在陸杳杳和嚴橫身上來回逡巡。
他忍不住去揣測——既然這具身體里能容納其他的“靈魂”，那有沒有一種可能，現(xiàn)在的陸杳杳也已經(jīng)不是之前那個可憐的女孩子了？
兩個人之間天差地別。
在智能人的記憶中，原來的陸杳杳只是個乖巧聽話的幼童，在實驗室消失之前，她才學會星際通用語沒多久。
兩年的時間，能夠讓一個心性稚嫩的孩子成長到單槍匹馬從星盜團手里脫身的地步嗎？
她教給他的鍛煉加強精神力的方法又是哪里來的？
嚴橫猜測過嗎？他是真的沒有任何懷疑，還是說……他已經(jīng)知道了真相并且接受了呢？
阿加托的視線有如實質，陸杳杳很難假裝自己看不到，她差不多能猜出他在想什么。
陸杳杳轉過頭去，兩人目光相接，阿加托在她的目光中后背一緊。
兩人的眼神都有點復雜，對視一眼后各自移開視線，瞬間達成了共同的默契。
看破不說破。
阿加托抿了口苦香的咖啡。
“現(xiàn)在方向已經(jīng)比較清楚了，我認為實驗基地已經(jīng)不是重點了?！?p> “重點是，星網(wǎng)現(xiàn)在知道多少，ta又會采取什么樣的行動，我們該如何防御?！?p> 說到這里，陸杳杳舉爪。
“我有問題，我不覺得繼續(xù)追蹤實驗基地沒意義?！?p> “如果ta真的要對嚴家下手……手段太多太多了，我們怎么防？”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既然有威脅，就應該想辦法鏟除。”
帝國沒有這么智能的星網(wǎng)，不也照樣好好的？
星網(wǎng)壓根就沒有那么不可替代。
“聯(lián)邦曾經(jīng)非常依賴高類人型智能人，但在它們對聯(lián)邦產(chǎn)生威脅之后，聯(lián)邦還是下定決心將它們徹底鏟除了。”
所以，這其實并不難選。
比起生命受到威脅，星網(wǎng)為聯(lián)邦為民眾帶來的便利不值一提。
退一萬步說，她還要得幫唐德留意他母親的下落，是死是活，總要有個定論。
阿加托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嚴橫捏了捏陸杳杳的手。
“我同意杳杳的觀點，最好的防御就是主動出擊?！?p> 阿加托眉毛一挑：“是沒毛病，怎么做？這可不是什么小事?！?p> 嚴橫的反應一點都不像是剛得知聳人聽聞的真相。
“實驗基地要繼續(xù)追查?！?p> “同時，要想辦法保證我們內部絕對的網(wǎng)絡安全?！?p> “關于這點，我這幾天已經(jīng)在總部成立了新的項目組，主要研發(fā)人員已經(jīng)集合得差不多了，給你也留了位置?！?p> 阿加托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排除完釘子、建立安全的內部網(wǎng)絡，下一步就是想辦法將安全網(wǎng)推廣到整個軍部，和前幾項相比，這一步反而最困難?！?p> “誰也不知道ta到底已經(jīng)滲透到了什么地步?！?p> 關于這一點，格林星系上建立的實驗基地和偽造唐德活動證據(jù)已經(jīng)暴露了ta。
“實驗基地的材料、智能人機械身體的制作、有創(chuàng)造力的科研人員……足以說明ta已經(jīng)掌控了一部分人。”
陸杳杳聽得十分認真，她不是第一次見識嚴橫認真工作時的模樣，但每一次都能帥到她。
嗯，不愧是她，啥都能挑上最好的！
“但困難也要做，只要認識到ta的危險性，所有了解過智能人戰(zhàn)役的人都會選擇站在ta的對立面?！?p> 阿加托似乎接受了嚴橫的說法。
從現(xiàn)有的情況來看，星網(wǎng)這把利刃不僅懸在陸杳杳的頭頂，他自己也站在同樣的陰影下。
“這是個耗時漫長的大工程?！?p> 他同意了。
陸杳杳眨巴眨巴眼睛，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你的精神力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和突破？”
阿加托微微瞇起眼睛，兩只杯子毫無預兆地朝著陸杳杳和嚴橫飛了過來，穩(wěn)穩(wěn)停在了兩人面前。
一杯咖啡，一杯純牛奶，冒著熱氣。
阿加托露完這一手，陸杳杳的眼神那叫一個驚喜。
“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