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南衙的未來
“開青樓?”
李嶼長大的嘴巴,都能吞下一頭牛來。
就在他疑惑著,想要問個究竟的時候。
前面的家丁走狗已經(jīng)回身稟告。
“小郎君,到大營了?!?p> 兩人時間的對話被打斷,李長安和李嶼看向前方。
大唐南衙大營,就在眼前。
一眼望不邊的營墻中間,是一座高大的轅門。
盡管如今南衙十六衛(wèi)已經(jīng)名存實亡,但終唐一朝,卻是一直沒有取消這些軍隊的番號。
而日漸荒廢的南衙十六衛(wèi),除了左右千牛衛(wèi)、左右監(jiān)門衛(wèi),分別負(fù)責(zé)皇帝、長安之外,余者不堪入目。
李長安眼前的南衙大營轅門下,更是看不到一個官兵把守。
見此情形,李長安微微搖頭。
南衙的衰落是必然的。
哪怕南衙在大唐開國之時,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
但也正是因為那無數(shù)的戰(zhàn)功,以及盛世的到來,讓南衙避無可避的衰敗。
從太宗時期,遴選禁軍好手,組建百騎之后,先是擴(kuò)充為左右屯營。
再到高宗時,將左右屯營擴(kuò)充為左右羽林軍,正式設(shè)立北衙禁軍。
而到了如今的李隆基一朝,在左右羽林軍萬騎的基礎(chǔ)上,又增設(shè)了左右龍武軍。
這支由皇帝直接統(tǒng)帥的軍隊,就漸漸的將南衙的守備、征戰(zhàn)職責(zé)取代。
李嶼帶來的家丁,直接暢通無阻,長驅(qū)直入南衙大營之中。
少頃,便有好幾名長得肥頭大腦,步伐蹣跚的武將頂著一張長黑眼圈走出轅門。
李長安稍稍的打量了一下。
從營中出來的七八位武將,最多不過折沖都尉的官職。
再往上,即便是大唐軍中將軍級最低的郎將,都不見一位。
如今南衙郎將以上職缺的任命,幾乎已經(jīng)成了名譽。
不過這幾名武將倒還算是保留住了最后一絲底線,沒有與李嶼他們在營中開賭。
眾人聚到一起,往營外不遠(yuǎn)處的一座村莊過去,便進(jìn)了村莊外面的一座破廟。
破廟外面看著已經(jīng)十分破舊。
但是里面的屋子,卻被收拾的很是干凈。
四面的門窗,皆是完好無損,墻上地上似乎每日里也都有人過來灑掃。
看得出來,這里是南衙這幫庸人常來的地方。
有跟隨過來的官兵,自去外面燒水奉茶。
李長安則是跟著李嶼徑直坐在了屋子里面。
南衙過來的幾名武將,自然是對李嶼送來了一連串的奉承之言。
李長安就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這些人的獻(xiàn)媚太過直白,無非是希望能在軍中多撈銀子,亦或是能讓李嶼在身為大唐右相的李林甫面前眉眼幾句,好給他們調(diào)到別處去。
李嶼一一笑納,不時的打趣著,然后隨意的承諾幾句。
等到賭局開場。
李嶼卻是看向還站在他身邊的李長安一眼。
“安哥兒,坐某邊上?!?p> 說著,他還對著自己另一邊的家丁使了個眼色。
那家丁立馬是從懷里掏出一個錢袋子,恭敬的放在了李長安面前的桌子上。
李長安還未說話。
周圍的南衙武將們便看了過來。
有人小心的征詢道:“小郎君,這位公子是……”
李嶼揮揮手:“李長安,某家兄弟!今日無事,便帶某這兄弟過來解解悶?!?p> 李嶼這番解釋。
卻是讓眾將對李長安再次投來目光。
只不過這一次,眾將的目光之中多了一絲善意。
李嶼是什么人?
那可是如今大唐右相李林甫最寵愛的幼子。
右相又是何等人物?
外面或多或少的都在流傳著,如今越發(fā)懶政的圣人,似乎已經(jīng)有意將朝政盡數(shù)交托到右相手上了。
能成為李嶼口中的兄弟。
眾將無不提起心神,都想著能與李長安結(jié)交一番。
試問,能被李嶼這等權(quán)臣子弟,稱作兄弟的人,能有多少。
滿長安城里,大概也是寥寥無幾。
便是圣人家的那些龍子龍孫,大抵都不被這位放在眼中。
頓時,眾將便對著李長安也送來了一陣吹捧。
無非就是年少有為,前途光明之類的好話。
李長安倒是謙虛的很,一一見面回禮。
倒是坐的穩(wěn)如泰山的李嶼,有些不滿的敲敲桌子:“還玩不玩?不玩就散了,某與安哥兒后面還有大事要商議!”
“是是是!”
“末將等自不敢耽誤了小郎君與李兄弟的大事?!?p> “我等也是初見李兄弟,見其英武不凡,這才多了攀談的心思?!?p> “……”
“小郎君莫急,我等這就開始,這就開始。”
李嶼撇撇嘴,這幫人是個什么尿性,他卻是清楚的,哼哼著道:“某的兄弟能是差的?便是某家阿耶,對某這兄弟,也是贊許有加。都莫再耽擱了,玩起來!”
好家伙!
連右相那等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對這李長安都頗為看重?
眾人這次再看向李長安,目光又是一變。
看向李長安的目光里,更是多了一絲不加掩飾的獻(xiàn)媚。
這幾人眼神默默的交流了一下,心中都已知曉,今日這賭錢必須要多加一份了。
賭局一直進(jìn)行到了午后。
中間,南衙這幫人很是貼心的弄來了一堆早就備好的從秦嶺里頭捕獵來的野味。
到了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
李嶼面前的桌子上,銀錠已經(jīng)堆成了一座小山。
李長安面前桌子上雖然沒有這么夸張,但看得出他也贏了不少。
不是他的賭術(shù)有多厲害。
是在是南衙這幫人的賭術(shù)太厲害了。
純粹的比點數(shù)。
三枚篩子,一二二,統(tǒng)共五點,就是這樣都能被對方搖出個一一二來,然后還滿臉油光、高興不已的將賭錢給推過來。
也不知這些人,是真的牌運差,還是賭術(shù)已到出神入化的境地。
要不是他后面故意乘著這些人獻(xiàn)媚李嶼的時候,悄悄的做了些手腳,只怕他眼前的賭資還要多少幾倍。
然而他卻沒有想到,原本只不過是不想搶了李嶼風(fēng)光的心思,卻被南衙這幫人看得更重。
此人可深交。
在場的幾名南衙武將,對李長安的行事風(fēng)格,已經(jīng)有了一個肯定。
直到李嶼帶著李長安,在這些人的作陪下,返回長安城。
這些人還不忘對李長安叮囑道,往后大伙要多多來往。
李長安對這些人的殷勤,一一認(rèn)真回應(yīng)。
他很清楚,如果一切都不變的話,南衙只會越來越不受朝廷重視,府兵制度崩塌。
但在見識到這些人之后,他心中卻有了一個模糊的方案。
雖然現(xiàn)在無法殺了李林甫。
但是六隊的仇人卻也不止李林甫一個。
想要報仇,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一個不受任何人重視的南衙,或許能成為一個不可或缺的助力。
而一旁通行的李嶼,帶著再一次大獲全勝的喜悅,看著正在沉思的李長安。
不由開口追問道:“安哥兒,你先前說的開青樓,究竟是個什么章程?某是要讓阿耶看到某的能力,不是開個青樓再被阿耶罵作酒色之徒的!”
李嶼其實是個很有上進(jìn)心的孩子??!
看著勤學(xué)好問的李嶼,李長安笑著搖頭道:“嶼哥兒,你該知曉,辦大事,最是忌諱心急。如今我們不是正要回城,等回了城,找個地方你我兄弟也好長敘謀劃!”
李嶼見李長安不似作假的樣子,重重點頭:“你說去哪談,某便陪著你!還是那句話,若是事成,你我兄弟二人日后便是共享富貴的過命交情!”
李長安不好再拖延李嶼這孩子的上進(jìn)心。
他開口回道:“咱們?nèi)シ鲽P閣,將這事與你謀劃清楚!”
“好!扶鳳閣是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