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寮生意極好,妖修人修絡(luò)繹不絕。
雖說修者不重口欲,但壽命千年只與苦修為伴也會物極必反,無論是口欲、情欲亦或是其他種種欲望都像是長修途中的調(diào)味料,缺之不可,過亦不美。
里間的一張桌上,媚容與陸綺云坐一側(cè),對面是飛飛與狗尾少年,少年摸著鼻尖,笑容有些拘束,尾巴垂在凳子上左搖右晃。
看了眼三人的尾巴,陸綺云不由好笑,妖修的尾巴比他們的嘴巴要誠實的多。
媚容漂亮的狐尾一動不動,到底是年長深沉,飛飛黑色貓尾一會蜷起,一會翹起,就沒停下來過。
銀團抱著一個靈果啃,狗尾少年饒有興趣地看著它,因為只有元神,它身體是半透明的銀色,能清楚看到吞到嘴里的靈果掉到肚子里,吸收完了靈氣就吐出一個果核來。
小金盤著茶杯,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醞釀了半晌,狗尾少年開口道:“多謝道友對此前諸事既往不咎……”
“哪里既往不咎了!”
放下吃了一半的烤肉,飛飛尾巴抽了他一下,“她沒揪著你,但是揪著我了??!你看我尾巴上還掛著朵花呢!”
少年汗顏,“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陸道友也沒對你……”
“閉嘴吃你的!”
狗尾悻悻地垂下來,要論斗嘴顯然永遠(yuǎn)說不過飛飛。媚容語重心長:“飛飛,對朋友要溫柔一點。”
“臭狗才不是我朋友!”
“沒事的,容姨。”
少年臉上失落一閃而逝,憨笑道:“一會死斗場陸道友和飛飛去不去?”
死斗場無論輸贏都能拿到靈石,可以選擇參加假斗或是真斗,真斗沒有賭局內(nèi)定輸贏,假斗則是提前知曉輸贏上場做個樣子,這些內(nèi)幕都是少年后來跟她交代的。
死斗的靈石加上賭注,知道內(nèi)幕的話一場能賺百千靈石。
知道陸綺云在籌靈石,媚容說:“無事的話去玩玩也無妨。”
媚容深諳坊市規(guī)則,有她這話肯定是安全無虞。
看了眼陸綺云窮酸的表情,飛飛嗤了聲,把烤肉盤子舔干凈了,然后舔舔爪子,說:“哪有靈石她就往哪鉆,還用得著問嗎?”
“嘰!”
點頭附和的銀團被陸綺云給按進(jìn)了靈酒杯里。
陸綺云磨著牙,皮笑肉不笑道:“說得沒錯,你死斗的錢跟我四六分。”
“憑什么!”飛飛抗議。
當(dāng)然,抗議無效。
可憐的小黑貓被拽著尾巴拖向死斗場,小黃狗跟在旁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什么,媚容目送他們離開的背影,摸著紅尾巴尖,少主的朋友真有意思,飛飛很喜歡她呢。
如果飛飛知道容姨所想肯定要破口大罵了。這摳唆窮酸又奇奇怪怪的女人鬼才會喜歡!
死斗場的比試比她想得更有趣,能賺靈石,同時也是磨煉身法技巧的好地方。
對戰(zhàn)經(jīng)驗方面她一向比較欠缺,紫薇星沒覺醒前只靠五行術(shù)法與符紙,當(dāng)時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挑戰(zhàn)柳應(yīng)寒,的確如陸飛霜所言是雞蛋碰石頭。
現(xiàn)在有周衍的陣法傳承和《紫薇訣》,都是偏于輔助類型的功法,在法器未完成前,攻擊力仍是欠缺。
所以她現(xiàn)在將重心放在神識鍛煉上,上次買來的古篆冊子大致看了一遍。
“閉之雙目,意行通竅,以意領(lǐng)氣,觀視蒼穹?!?p> 陸綺云猜測冊子距今該有很長時間了,其言晦澀,所幸曾讀過周衍手札,倒有些融會貫通,可舉一反三的地方。
按照冊子所述,沉心入定,掌心向天,意識沉于識海,起先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出現(xiàn)無數(shù)細(xì)微的光點,黑暗漸漸被光點驅(qū)散,視野開闊,心境舒朗。
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茵茵綠草,暖陽春風(fēng)。
耳邊有清脆的鳥鳴,暖融融的光線灑在身上,浮云在頭頂飄過,近得仿佛觸手可及。
身側(cè)有一株僅有兩片葉子的矮小樹苗,樹邊有凌亂的爪印。
恍惚竟不知身在何處,平靜安寧的像要睡過去。
每每修煉至此,便再無寸進(jìn)。
一開始以為是方法錯了,又試了數(shù)次后恍然發(fā)現(xiàn)神識去的地方是她的靈犀!
她只知道靈犀是道心的具象,凡是能修出靈犀的多為道心堅定者,卻不知神識與靈犀能相通?
盡管疑惑重重,但按照此法修煉,她猛增的神識趨于凝實,且控制起來更為自如。
沒完全弄懂一本功法就開始修煉實是莽撞,不過因為是古篆體,莫名給她一些親切以及信賴。
“勝!”
神識化為的鞭子剛抽過去,人高馬大的妖修倒下了,陸綺云從侍者那收了一大袋靈石,笑瞇瞇地離開死斗場。
狗尾少年和飛飛亦是滿臉喜色,顯然剛才下注賺了不少。
最近他們?nèi)嗽谶@都快出名了,陸綺云的比斗戰(zhàn)無不勝,偶爾也會配合地打兩場假斗,如此下來,賺了四五萬靈石。
售賣的靈植和飛飛的毒丹也賺了有十來萬靈石。
“我們?nèi)ナ冲紤c祝一下!”小黃狗興致勃勃。
陸綺云一口應(yīng)允,然后瞥眼飛飛:“看看你朋友多懂事,都知道請客了?!?p> 搖晃地狗尾一頓:哎?他啥時說請客了?
飛飛哈哈大笑,拍著少年的肩膀道:“聽到?jīng)],懂事?嗯?”
照例叫了些靈果靈酒和烤肉,狗尾少年認(rèn)命地付賬去了。
“喂!咱們的靈石應(yīng)該夠了吧?上次你要買的圓盾要多少來著?”
聽到問話,陸綺云抬頭,正好對上飛飛金色的瞳孔,他的眼睛很漂亮,緊張的時候會縮成豎條,像玻璃珠子。
“喂!”
飛飛不耐煩地晃晃尾巴,尾尖的紫薇花倒像是刻意別上的裝飾了。
陸綺云輕笑了下,“那個呀,我不想要了。”
黑耳朵倏地立起來,似乎預(yù)見了遙遙無期被摧殘壓迫的命運,飛飛問道:“靈石還不夠?!”
“夠是夠了……”
撐著下巴,陸綺云故意頓了頓,看著他的表情不由好笑,還是決定不賣關(guān)子了,“不過我要走了。”
再幾天就到東島大比了,再不動身就來不及了,飛舟時間太久,只好走傳送法陣了。
正好星日馬就有到東主島的傳送陣,一次就要一千靈石。也就最近攢夠了靈石才出手大方,不然擱以前可得肉痛好一陣子。
一直想等慕容薰的法器,但煉器室一直處于關(guān)閉狀態(tài)。她的法器應(yīng)該是趕不上了。
小茶說少主煉器一貫是追求完美,耗費些時日很正常。媚容話里也是一樣的意思,陸綺云發(fā)現(xiàn)慕容薰身邊的人都對她迷之自信。
總之,慕容薰沒死在煉器室就行,她可是付了定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