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 其二：絕影的冥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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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確認，操作者為?黔?，觀測權(quán)限通過。

　　進行實景轉(zhuǎn)化。

　　已完成。

　　以下紀錄源自《壹拾叁·災(zāi)·共享靈體轉(zhuǎn)錄》

　　舊元歷1317年8月17日7：23：17：89’16”

　　耶律林奇浮生居忘川石望東亭

　　一望無際的大河。

　　陌河的水遠蕩而去，拍留岸邊的是淺淺的潮印。它早不像千百年前那般歡悅，似乎像失去了銳氣的老人，平平坦坦地地續(xù)流遠方。

　　陌河流去的是東方。寂焱綾香很小的時候曾聽孤兒院的麗茲阿姨講過，在遙遠的東方有一個美好的國度，天災(zāi)鮮跡，人們安居樂業(yè)，沒有爭斗，沒有混亂，人們過著質(zhì)樸而平靜的生活。

　　“我也能離開這里嗎...離開大荒地嗎...”綾香低垂著眼，伏在長欄上看著寬廣的陌河向東方流去。亭子建于浮生居東南臨河的一處石崖之上，鑒于選址是在耶律林奇的大防護罩之外，這里可以說是幾乎不會有來人。

　　有相傳建造這座亭子的人就是來自東方的一名旅行者，關(guān)于那人的訊息在耶律林奇流傳很廣，像是劍客，巡航者，驅(qū)魔獵手，魔術(shù)師之類奇怪的稱呼有很多，還似乎有一種叫做“仙人”的稱謂，哪怕綾香受過耶律林奇的高等教育，她也不知道這個靈族語言的名詞是什么含義。

　　她更愿意把那個旅客當作一名詩人，被歷史遺忘在世界荒涼處的詩人。

　　“她站在荒涼的原野，眺望著曾經(jīng)的故鄉(xiāng)；她再也不會回去，因為那里不再有清風飄蕩，只留下了一片又一片凋零的雪花，以及滿目的瘡痍?！本c香背出詩人曾留下在耶律林奇的詩句，她又揉了揉那頭紅發(fā)，輕念著鐫刻在立柱上的詩文，“玉露消沾，千醉里，隨波而去；長河且過，風不止，何留人間？”

　　后面其實還有一句：怎消他風云幻變，吾立于萬山之巔。何不乘駕仙鶴而去，唯余清風爾耳？呵呵。以及一行娟秀的古靈族語刻字：東方毓衡。

　　綾香所學的靈族語知識并不多，了解的文獻大部分也是經(jīng)由翻譯過來扼要大意而已。

　　她喜歡靈族詩文中固有的韻律感，這是耶律林奇或者是地方志中所記載的這整個南陌都不具備的一種規(guī)則感。

　　因為耶律林奇太混亂了。

　　“現(xiàn)在都幾點了，太陽都過正午了...我哥哥怎么還沒來...明明訊息里說的很急的樣子?！本c香撇撇嘴，站直身子緩緩麻木的手臂，赤紅的眼眸注視著遠天。

　　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錯覺，她仿佛看見東邊的天空里糅雜著模糊不清的黑色景象。

　　興許是自己看太久陌河了吧，眼睛有點花，決定躺下長椅來閉目養(yǎng)點神。

　　“腐舊...的糜爛...???...?????...全都會...變成焦土...不止是????...也許是整個??????????...誰會來拯救這些???????-???？太晚了...要找到???????...只有???????在這里才可能......”

　　蒼老的聲音似乎在自我陳述，混含不清的語言像是在神癲。綾香躺下一會后才聽到若有若無的聲音，而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一道人影掠過，翻過護欄一躍而下。

　　“欸？等等，老爺爺！我...”綾香還沒意識過來，只發(fā)現(xiàn)披著破爛斗篷的身影一躍就從眼前消失了，再翻上護欄時發(fā)現(xiàn)那人順著石壁滾進了騰涌的陌河中去了。

　　別說下去救人了，綾香連他人掉到什么地方去了都不知道。

　　“綾...綾香？”又有聲音在身后傳來，年輕的聲音中帶有一絲疑惑，隨機怔變成一種惶恐，“等等，綾香，有話好說！別...別！”

　　“呃！欸？我...唔！喂喂喂！哥！哥你先等...”綾香剛意識到自己這樣子是準備跳下去的動作，剛回頭就被飛撲過來的焰色頭發(fā)的青年一把抱住，“我...你松手呀哥！”

　　“我不！綾香你不能想不開??！你不能！有什么事和我說啊，我的好妹妹！不要跳下去！會死的！我怎么也不會松手！你怎么打我這次我都不會松手！”青年說話間反手擒住綾香的腰盡量不讓她動彈，剛準備喊同伴的時候被綾香一個甩腰掙脫加兩個推掌給送開十幾米遠差點沒推出去亭子外面。

　　“等我說完話不好嗎！哥哥！”綾香臉色閃紅，沒好氣地說，“我為什么要跳下去啊！突然一下子抱上來，差點被你嚇死啦！”

　　寂焱南夢一下子被弄得頭昏耳鳴，眼鏡被甩飛到一旁，兩巴掌推的耳根子生疼，緩了半分種才回神過來。

　　“欸...？原來不是...不對！”他趕緊摸索到加固眼鏡雙手戴正，“我記得三個月前也是這么說過！然后反身就從七樓的窗戶一下子跳下去！我才不信！”

　　“那不是...我是為了救人！”綾香再回過身子看向欄桿下面，“剛才有位老爺爺從這里跳下去了！我看能不能救他！要來早不來這個時候來！”

　　“救...救人？”南夢也是湊過來看，看到奔騰的陌河水他不由得一陣犯怵，“有人從這里跳下去了？怎么會...不對吧...但是綾香不就在旁邊嗎？等等，老實和你哥說，你是不是為了騙我編了一個謊言然后好在我眼皮子底下尋短？”

　　綾香盯了他一會，對準他腰腹就是一拳頭。

　　“你好煩吶哥哥！”

　　一拳下去差點沒給南夢腰子創(chuàng)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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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艘改良過的沙地驅(qū)動舟，六只帆輪攪動著黃沙前行。雖然移速以及續(xù)航完全比不過耶律林奇的機車，但這是澤萊特那里能拼湊出來大好的交通工具。

　　現(xiàn)在僅僅載著四個人，在最大功率的驅(qū)動下興許再花個一兩元時可以順著下礦的棧道開到都市墳場。

　　“路上碰到了一些帕斯爾實體？四五米高的那種？真稀奇。”綾香捧著一只變種果細細嚼食著，“照你們說的那種規(guī)模怕是可以出動公司的帕斯爾清掃大隊了，桑德區(qū)的廢舊工廠上天全是飛飄的帕斯爾？哈哈，蓋伊別逗我了?！?p>　　綾香朝著懸?guī)щp筒護目鏡的棕發(fā)少年捂著嘴巴發(fā)笑。

　　“誒誒，綾香姐你先別笑，不信你問問烏帕爾...烏帕爾這個小耳不聰就算了，問問南夢哥，那真叫一個恐怖，我覺得比三年前那次帕斯爾爆發(fā)還要恐怖的多?！鄙w伊一本正經(jīng)地邊點頭邊說。

　　“真要找理由來晚了還不如說是沙舟拋錨了，真碰見了天都黑了的那種帕斯爾事件我怕你灰都不剩變成一團黑坨坨?！本c香打趣道。

　　“喂，南夢哥，是不是!開沙舟過來的時候那么大一群帕斯爾！簡直是到了帕斯爾的被窩里，漫天亂竄，差點把我嚇死了，我還真以為自己要被吃了，還沒有鋪展開來的人生就要毀于那旦的時候，幸好烏帕爾不知道怎么開的車，全程電光帶火花，牛逼帶閃電，左竄右竄的，把我腦漿搖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從那里面出來的。”蓋伊聲形并茂地描述一個自我夸大過的場景。

　　寂焱南夢雖然沒有十分認同但還是七成屬實。

　　“應(yīng)該是突發(fā)性的帕斯爾泄露，雖然不像蓋伊說的那么離譜，但確實達到了要輪到公司來進行清掃工作的界地?！蹦蠅敉屏送蒲坨R，還是感覺到肚子隱隱生疼，便捂著肚子說話，“幸好是烏帕爾的車技好，在進入了那片帕斯爾領(lǐng)域之后還能完好無損地出來，不知道這次會持續(xù)多久，恐怕這次妹妹你又得要在澤萊特待到公司派人來接你了?！?p>　　“還真是碰見了帕斯爾事件...切，我才懶得回去，他們愿意派人來我就回去嘛，反正在公司里什么意思都沒有，什么都不允許我做，在那里無聊死了?！本c香抱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聊著，“那樣也好，澤萊特有意思多了，至少還能一起喝酒喝到天亮，在公司里我能喝的只有凈化水和沒味道的氣泡水?！?p>　　“哇，別搞笑了綾香姐，別說氣泡水了，澤萊特連純度90%以上的凈化水都造不出來姐姐你天天喝呀！下次能不能帶點耶律林奇的小零食來吃啊，不止是我好吧，那么多的小屁孩都是想吃?。　?p>　　“我可沒錢，你出咯。略?！本c香吐著一小節(jié)舌頭笑著。

　　開車的小男孩并非聽不見，他只覺得世間吵鬧，但沉默寡言的他又不想開口，只是自顧自地開著車，看著遠方。

　　師傅已經(jīng)死了嗎，他的心印我感受不到了。

　　烏帕爾默想著。

　　師傅是追隨自己的理念走的嗎，最后留給我的靈紋是“靜待天落”，是指這次的天災(zāi)嗎。唔，不明白，那種天災(zāi)，像是有人在進行召喚儀式。師傅選擇赴死，唔，那是在召喚什么東西。不知道，算了，這都是他們大人的事，我照著師傅的話接著做就好了。

　　沙舟駛向漫漫的黃沙里，像是淹沒在無盡的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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