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等五人一路向東,快馬加鞭趕往開封府。幾人路上不眠不休,連馬都跑死了幾匹,這才在夜宴后的第五天黃昏抵達(dá)了開封。幾人這才修整一夜,第六天清晨才登門拜訪平一指。
五人抵達(dá)開封時,便在客棧中聽聞:丐幫幫主解風(fēng)兩天前回到丐幫總舵,交代完后事便自盡身亡了。
聽到這消息,眾人臉色都變得很難看。當(dāng)晚,寧中則抱著丈夫躺在床榻上,抱得很緊,恨不能融入丈夫的身體。
“睡吧,我們都會好好的,珊兒她們還在華山等咱們呢。”岳不群輕吻妻子額頭,摟著妻子入睡了。
這幾天,寧中則的臉色一直不太好,岳不群只當(dāng)是她這幾日連夜奔波,太過勞累,岳不群亦覺得身體不適。早起時,岳不群對尚在床榻的寧中則叮囑道:“這幾日趕路,著實(shí)是太累人了,你留在客棧安心休息,我們先去找平大夫打聽打聽?!眳s被妻子一把拉?。骸耙黄鹑グ?,一個人留在客棧,縱是休息也難心安。”岳不群只好同意。
寧中則沒有告訴岳不群,這幾日她總聽到耳邊有異響,時不時頭腦就會抽疼,這幾日是越來越疼了。
夜宴當(dāng)晚,任盈盈那妖女說眾人齊喝一壇酒,大約能撐十天半月。她一個婦人,與男子同桌已是少見,又怎會如男子般痛快豪飲?她雖然很給客人與長輩面子,喝了幾碗酒,但比起同桌男子,她卻喝得不多,不過十之六七。這般算算,她也沒幾天可活了,倒是其余人還能多活兩天。想想解老幫主,著實(shí)是可惜了。當(dāng)日解風(fēng)喝的最多,卻只過了三天就自盡了,少說糟蹋了十天啊。
可惜,甚是可惜。
這幾日,寧中則總是盯著丈夫看,她不知自己還能這般看多久。她已是一刻都離不得岳不群了,她怕自己一離開丈夫,就會像解風(fēng)一樣,被恐懼壓垮,失去生存的信念,了此余生。
等死,實(shí)在是天底下最可怕而絕望的事情之一。
……
“(咚咚咚)打擾了,請問平一指平大夫在嗎?在下華山岳不群,與同門共五人有恙,來求平大夫醫(yī)治?!币钊?,幾人趕往平一指的藥廬,岳不群叩門問道。
“甚么毛?。啃〔∧獊碚椅?,去別處尋醫(yī)去?!彼帍]內(nèi)傳來聲音。
“三尸腦神丹!”
“什么?”藥廬的門忽然被人從里面拉開,一腦袋極大的矮胖子,生一撇鼠須,搖頭晃腦的從門內(nèi)走出,形象十分滑稽,正是平一指。
“幾位中了三尸腦神丹?”
“正是?!?p> “那太好了!”平一指一聽,竟然撫掌大笑,十分喜悅。岳不群五人見他竟如此反應(yīng),也忍不住面露怒色:這廝聞我等命不久矣,竟歡喜至極,莫不是盼著我們死?
自顧自地笑了片刻,平一指回過神來看見幾人臉色,明白自己剛剛太過離譜,連忙解釋:“諸位莫要誤會!以前也有人服食了三尸腦神丹來找我,卻沒幾天就被日月神教的任我行教主帶走了。我苦想多日,好不容易有了思路,正欲為他醫(yī)治,卻不想一下就失去了機(jī)會。幾位今日同受此困,讓我又有了破解三尸腦神丹的機(jī)會,故而不勝歡喜?!痹啦蝗旱热四樕@才緩和下來,連道無礙。
“那敢問哪位先來讓我診視???”平一指開口問道,幾人相顧兩眼,決定讓岳不群夫婦先醫(yī)。
“都一樣,只是先診一診罷了,男女老幼各不相同,診了方可醫(yī)治?!睅兹朔畔滦?,只是診病倒也無妨。
平一指先為寧中則診脈:“嗯,兼具浮緊、細(xì)脈、弦浮之相,神傷形損,多有郁氣,風(fēng)邪入體?!苯又譃槠溆嗨娜嗽\脈,最后指著寧中則,對岳不群搖搖頭道:“可惜,來得太晚了!你們五人,皆不是什么大病,大都是疲勞過度,獨(dú)三尸腦神丹最要人命。丹毒影響倒是不大,毒蟲入腦,生不如死,再無活路。你們皆已無幾日好活,最多不過八九日;這位岳夫人最為嚴(yán)重,只剩三兩日可活了!”岳不群大驚失色:“怎會如此?那任盈盈明明道可活十天半月的,這今天才第六天啊?!?p> 平一指連忙問道怎么回事,岳不群事無巨細(xì),全都告訴了平一指。平一指聽了點(diǎn)頭喃喃:“原來如此,怪不得發(fā)作這般快。”
“不過也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們,之前來找我之人,與你們所服食的應(yīng)該皆是任我行煉制的丹藥。之前那人來尋我醫(yī)治,我研究出了一法,可再延緩毒蟲發(fā)作一月,不過岳夫人體內(nèi)毒蟲已醒,只能最多延長半月了,且此法只能用一次,再多便不管用了?!逼揭恢父嬖V眾人一件勉強(qiáng)算是喜訊的事。
寧中則淡然一笑:“能再茍延殘喘十日,已是萬幸,寧中則不敢多求了。”岳不群悲上心頭,上前將妻子摟入懷中,寧中則倚著他的身子,一臉幸福,淚水從二人眼角滑落。
……
十天,平一指整整十天沒有出門,整天在寧中則身上行針施藥,寧中則的風(fēng)寒、丹毒都被只好了,卻唯獨(dú)腦中的毒蟲沒有半點(diǎn)動靜。
“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平一指在藥園中徘徊思索,口中呢喃道。
“平大夫,不必根治,只要能令毒蟲不發(fā)作就行,治標(biāo)便可!”宋不勛忍不住道。
“廢話!治標(biāo)之所以是治標(biāo),就是因?yàn)榇螖?shù)有限,效果會越來越差,最后連標(biāo)都治不了!這天底下哪有一直有效的治標(biāo)之法?若真有,那就不叫治標(biāo)了?!逼揭恢竿蝗槐淮驍?,開口罵道。
宋不勛也知道自己說了蠢話,紅著臉把頭低下了。這些天,他們看著平一指勞心費(fèi)力、茶飯不思,身形都瘦削了許多,卻依然沒有找到有效之法,不禁感到絕望。可活之日越來越少,再這樣下去,他們遲早要步解風(fēng)后塵。
就在一片絕望中,一個人闖進(jìn)了平一指的藥廬:“不群!老夫找到了!”風(fēng)清揚(yáng),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