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口這些天很平靜,關(guān)外每天都有一兩個嘰里呱啦叫戰(zhàn)的異族人,一開始,顧曦月還會出去和他們打兩三個回合,但這幾天,誰都不想再出去和他們浪費體力。
免戰(zhàn)牌一連掛了數(shù)日,關(guān)內(nèi)是饑腸轆轆的士卒,關(guān)外是虎視眈眈的敵寇。
顧曦月知道這么耗下去,他們遲早會被拖死。焦頭爛額之際,帳外突然有人高呼。
“校尉!周統(tǒng)領(lǐng)受傷了!”
顧曦月頓時心跳加速,周引是兩天前被她派回大本營恢復(fù)聯(lián)系的,同時,也是她試探軍中奸細的一步險棋。
來到醫(yī)療處,顧曦月?lián)]手遣散眾人,迫不及待的檢查起對方的傷勢。
“在哪里出事的?對方幾個人?你可認得?”
“老丘林。就一兩個人,沒看清啥樣?!敝芤粗鴦倓偨雍玫氖直?,倒抽一口涼氣,“大營那邊也沒多少糧草,而且我聽人說,邊棠鎮(zhèn)不僅斷聯(lián),還沒人回大營報告情況。估計是已經(jīng)被匈奴占領(lǐng)了。”
“老丘林樹木茂盛,說不定不止兩人。而且那里距離北營也很近……”顧曦月一把扯過地圖,找到老丘林的位置——正好處于北營和白虎口的連線中點,“你有打探到北營的消息嗎?”
“有。北營還和主帥他們保持著聯(lián)系?!?p> “那這奸細,應(yīng)該是還沒有把狼帶進來?!闭f著,顧曦月不由得放低聲音,“現(xiàn)在還要想辦法再縮小一點范圍,你這里還有什么消息嗎?”
“軍師托我給你一封信?!敝芤龔膽阎心贸瞿欠庑?,有點欲言又止,“主帥那邊遇到很大的麻煩,糧草補給可能要我們自己解決。匈奴主力軍并不在伽塔穆山,我們這邊現(xiàn)在的處境很危險?!?p> “知道了?!鳖欔卦缕鹕?,揉了揉酸脹的脖頸,“你好好養(yǎng)傷?!?p> 回到主帳,顧曦月拆開信封后才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兩三行字,但是或許是為了掩人耳目,姜南書夾了兩張白紙。
“細作一人,然身份未明,目前身處白虎口。千萬當心?!?p> 顧曦月看完之后,迅速燒掉信件?;氐轿簧?,她開始一遍遍的回憶遇到的一切,腦中閃過一個又一個熟人的臉龐。慢慢的,從一開始的人影幢幢,再到后來寥寥幾人,顧曦月的心又一次開始被涼意侵襲。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剛出帳篷,顧曦月便被遇到急匆匆趕來的周引。
“校尉!他們開始攻城了!”
“等等?!毖劭粗芤€要說下去,顧曦月?lián)屜纫徊酱驍嗨?,“你現(xiàn)在馬上回去查邊防軍大本營近四年的軍需補給狀況,還有北營的人員調(diào)動。”
“可是校尉,白虎口現(xiàn)在的情況……”
“這里有我!快去查。”
周引也不再多說,轉(zhuǎn)身往馬廄跑去。
趕到城墻上時,正遇上關(guān)外射來的一波箭雨。顧曦月下意識的翻滾到墻下,弓著身子緊挨著墻體快速鉆進臨近的石樓中。
剛剛抬頭,顧曦月就看到左手手臂上插了兩只箭的陸協(xié),旁邊的人正在想辦法給他處理傷口。
“嘶——顧校尉?!标憛f(xié)深深抽出一口氣,感覺疼痛減少了一點,又吊兒郎當?shù)拇蛉?,“從他們那兒借了兩只箭,待會兒取下來送你?!?p> “你自個兒留著吧?!鳖欔卦聸]好氣的扔給他一小瓶止血藥,又問“他們什么時候來的?哨兵怎么不吹號?”
“哨兵被射殺了?!钡谝恢患蝗〕鰜?,疼得陸協(xié)額頭上直冒冷汗,喘了半天才緩過神來繼續(xù)說,“剛剛?cè)Q崗的人走到半路才發(fā)現(xiàn)他們距離關(guān)口不足三里。”
“知道對面領(lǐng)頭的人是誰嗎?”
“唔……”第二只箭也被順利取出,陸協(xié)的手臂上只留下了兩個血淋淋的深紅色洞口,他強忍著上藥時的刺激,幾乎用盡全力才說出那幾個字,“呼耶坤?!?p> 這三個字讓顧曦月身形一頓,中秋夜里,她寫信問過楚劭,襲擊邊棠鎮(zhèn)并屠殺鎮(zhèn)上居民首領(lǐng)是誰。她原本對回復(fù)不抱希望,可楚劭的信來的很快,也很簡短。
呼耶坤。
是他帶人殺了格娜,殺了老郭頭,殺了鎮(zhèn)上所有人。
毀掉自己桃源的人就在關(guān)外,復(fù)仇的火苗開始變成烈焰,顧曦月握緊袖中的簪子,仿佛已經(jīng)想好怎么砍下仇人的頭顱。
眼看箭雨逐漸停止,顧曦月開始吩咐任務(wù)。
“小六你去后面,帶二隊的人在營地巡查有沒有匈奴人趁機混進關(guān)內(nèi)。”
又拉過剛剛給陸協(xié)處理傷口的小兵說:“帶著這里其他人去搬熱油,要滾燙的那種。”
箭雨終于停止,眾人瞬間往各自的目的地跑去。
趙平已經(jīng)帶人拿出十多架弓弩,正在手忙腳亂的固定。
云梯陸續(xù)被搭上城墻,顧曦月拔出自己的特制唐刀就沖去和一個剛爬到頂?shù)男倥思m纏起來,趁那人被砍中雙目,顧曦月一個過肩摔就將人扔下城墻。
戰(zhàn)斗愈發(fā)激烈,在將最后一個匈奴人扔出之后,趙平眼疾手快的接過一罐熱油,對著旁邊的云梯就澆下去。
一時間,熱油遇到肉體發(fā)出的“呲啦”聲和慘叫聲此起彼伏。
顧曦月在掩體后粗略的包扎好傷口,又開始在人群中尋找呼耶坤的身影。
目光快速掃過人群,突然,顧曦月注意到一個人。那人騎著一匹高大雄健的黑馬,身上沒有穿匈奴人特有的獸皮,而是典型的中原甲胄。
直覺告訴她,那就是呼耶坤。
幾乎在顧曦月注意到他的同時,對方也看向她的方向。盡管距離相對遙遠,但是,顧曦月確確實實的感受了到對方的目光。
弓弩手正在收拾四散的匈奴士兵,顧曦月拿過一架就對準呼耶坤的頭。然而,當她通過弓弩上的琉璃鏡片看清呼耶坤身上的盔甲時,竟直接愣在原地。
那是常緒的盔甲!
她怎么可能會認不出?她怎么可能認錯?
鏡片中的呼耶坤似乎察覺到弓弩的殺意,也不怯懦,朝著顧曦月就做了一個見面禮,又不慌不忙的吹響骨哨。
凄厲尖銳的哨聲響徹整個白虎口,匈奴人匆匆撤去,顧曦月也回過神來。
再次瞄準呼耶坤,顧曦月只來得及看到對方嘴角一抹得逞的笑,在她扣下弓弩的同時,呼耶坤的馬鞭抽到身下的馬臀上。
箭矢只堪堪擦過后馬蹄。
“追嗎?”趙平問她。
“追!”顧曦月飛速下樓,她要拿回常緒的東西。
趙平在她話音未落的時候就帶上五隊人馬沖出關(guān)外,停下奔跑后,顧曦月才后知后覺起來,自己腹部還有一處撕裂的傷口。
次日正午,白虎口的戰(zhàn)損報告被送到邊防軍主帥的案上。
“白虎口遇襲,守關(guān)人員傷亡二百九十七人,殲敵一百七十二人……
經(jīng)多方證實,此次敵寇首領(lǐng)系匈奴部落首領(lǐng)之子呼耶坤。
此戰(zhàn)之后,關(guān)口物資短缺,懇請援軍速至?!?p> 楚劭雙手交叉,微微思索便對一旁的人說:“你帶著098去一趟白虎口?!?p> 一旁的077應(yīng)聲退去。楚劭正準備起身離開,就見著姜南書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身后是滿臉不情愿的劉大夫。
楚劭看向老劉,后者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姜南書打斷:“是我一定要來的,劉大夫也是迫不得已?!?p> “子卿找本宮何事?”楚劭坐回原處,一邊收拾顧曦月的戰(zhàn)損書,一邊問他。
“殿下,白虎口九天前請求過支援,五日前又突然與我們失去聯(lián)系,臣想知道白虎口現(xiàn)在的情況。”
姜南書臉色慘白,氣息也不是很穩(wěn),好不容易說完,已經(jīng)是氣喘吁吁。
“白虎口已經(jīng)和我們?nèi)〉寐?lián)系,本宮也派人過去了,子卿不必擔心?!?p> 聽到這里,姜南書總算松下一口氣,起身告退。
楚劭陰沉著臉招過另一邊的015:“看住軍師,別讓他亂跑?!?p> 白虎口。
距離趙平出關(guān)追擊,已經(jīng)過去兩天,顧曦月還是沒有收到任何相關(guān)的消息。
而軍中突然多了兩個琉璃鏡的人更讓她頭大。
在焦慮中又熬過一天,顧曦月突然收到一個壞消息。
“你說,陸統(tǒng)領(lǐng)那一隊失蹤了?”
“是。巡邏隊每日都有固定的交接時間,但是陸統(tǒng)領(lǐng)那一隊,今天并未按照以往的交接順序來報道。半個時辰前我們派人去他們巡邏的區(qū)域?qū)ふ遥⑽凑业剿麄??!?p> “通知全軍警戒。”顧曦月戴好頭盔,拎起報信的小兵說,“你帶我和六,七隊再去那里看看?!?p> 走出帳門,她又對身后跟來的077和098說:“還請二位暫守關(guān)口?!?p> 說完就匆匆離開,直直奔向林中深處。
陸協(xié)帶隊巡邏的區(qū)域地勢相對平坦,樹林密集,并不適合騎馬。
顧曦月帶著兩隊人開始搜尋痕跡,至晚霞遍天時,仍沒有半點發(fā)現(xiàn)。
眼角余光瞥見一抹移動的銀光,顧曦月下意識的往斜后方仰去,順勢又是一記掃腿。
看清來人之后,顧曦月只覺得氣血上涌。
呼耶坤。
“好身手?!焙粢y制匕首放回刀鞘中,他仍穿著常緒的甲胄,黝黑的面容上掛著惡劣的笑,看著顧曦月,用一口流利的漢話頗為滿意的說,“這樣的你,才是獻給神女最好的祭品?!?p> “保護校尉!”
話聲剛落,呼耶坤身后突然出現(xiàn)十多名匈奴大漢。
顧曦月心下一沉,立即拔刀橫在身前,對圍過來的人大喊:“吹哨!”
尖銳的警哨聲中,呼耶坤率先沖向顧曦月。
匕首與刀刃瞬間相撞,發(fā)出陣陣刺耳的悲鳴。呼耶坤的力氣極大,顧曦月不得不往后仰,再借勢將匕首往下帶去,自己則從側(cè)面逃脫禁錮。
四周的人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顧曦月來不及思考呼耶坤是怎么帶人偷偷淺入關(guān)內(nèi)的,再一次從對方手里脫身后,顧曦月只覺得手臂酸痛。
太強了。
才兩個回合而已。
她要怎么才能打贏他。
轉(zhuǎn)動手腕再次起勢,顧曦月只覺得一陣刺痛,用余光一瞥才發(fā)現(xiàn)玄鐵制成的護腕已經(jīng)裂開數(shù)條粗細不一的裂紋。鋒利的碎片落入里衣,扎得她生疼。
來不及再想這些,呼耶坤又一次沖上來。顧曦月迎上攻勢,在格擋住對方攻擊的瞬間矮身滑行到側(cè)面,而后她用力翻轉(zhuǎn)刀刃,裙甲瞬間被劃出一到細痕。
呼耶坤轉(zhuǎn)身看著顧曦月,再次如餓狼一般撲上。
夜幕很快降臨,彼時的顧曦月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而呼耶坤不過被打掉了頭盔,盡管也是氣喘吁吁,但卻并未受太多傷。
提刀擋住呼耶坤的攻擊,竟不想對方居然臨時改變攻擊目標,右手護腕霎時間四分五裂。
呼耶坤趁機奪過顧曦月手中的唐刀,反手架住她的脖子大喊一聲。
四周瞬間安靜,呼耶坤看著那些驚恐的軍人,他十分得意的說:“中原人,不準跟著我們!否則本王割斷她的脖子!”
“校尉!”
顧曦月沒有回應(yīng)焦急的部下,反而顫抖著手臂有氣無力的問他:“閣下不惜涉險進入關(guān)內(nèi),不會只是為了來這野樹林里轉(zhuǎn)兩圈吧?”
“本王可是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不虧?!焙粢⒌度舆M林深處,手肘用力勒住顧曦月往后退。
“哦?”顧曦月不置可否,“可是現(xiàn)在只剩您一個人了,也是值得的嗎?”
“當然?!?p> 黑暗中,顧曦月的右手軟綿綿的垂在身側(cè),看起來就像斷了一樣。殊不知她正慢慢從里袖中摸出一支簪子。
走入密林深處,呼耶坤似乎放下一點戒備,撈著顧曦月一個勁兒的趕路。顧曦月身上剛剛合起的傷口全部裂開,疼得她冷汗直冒。
簪子被攥得很緊,顧曦月左手抓住呼耶坤的手臂,用力往下一拉。這一下猝不及防,呼耶坤竟直接被拉了一個踉蹌。抬腳揣向?qū)Ψ街匦牟环€(wěn)的膝蓋,呼耶坤反應(yīng)很快,立馬拉住顧曦月的手臂,另一只手摸向腰間的匕首。
顧曦月左手成拳想要掙脫束縛,呼耶坤用力攥著她的手臂,左手的護腕發(fā)出細微的呻吟。
“顧校尉,你為何沒有一個的俘虜自覺?”
顧曦月盯著他微弱月光中的眼睛,感覺對方像一條正在吐信的毒蛇。
“誰說我是俘虜?”
話音未落,原本毫無生氣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呼耶坤的頸邊。
一陣涼意瞬間讓他清醒,再想阻止顧曦月時,已經(jīng)為時已晚。簪子在瞬間被推入頸中,劇烈的疼痛讓呼耶坤不顧一切的攻擊著顧曦月。然而顧曦月不僅不松手,反而咬牙將那枯枝般的簪子旋轉(zhuǎn)著完全沒入。
呼耶坤漸漸不再動彈,他囁嚅著滿是污血的嘴巴含含糊糊的說:“和我……一起……獻……祭……”
顧曦月見他完全沒氣后才松開手跌坐在一旁的空地上。
疼。
全身都很疼。
大仇得報并沒有驅(qū)散切身的疼痛。顧曦月低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呼耶坤的銀制匕首正插在自己腰后方。傷口太多了,她分不清哪些是新的,哪些是舊的,反正身上到處都在流血,反正都很痛。
遠處傳來微弱的火光,強烈的求生欲破使顧曦月起身,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在亂竄。
“校尉!”
“快來人!找到校尉了!”
“這邊!”
視野中的橘黃色光暈越來越大,顧曦月終于堅持不住,雙眼一閉就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嶙峋的巖壁。
“校尉,您醒了?!?p> 說話的是個滿臉污血的士兵,他從旁邊拿出一片樹葉,將樹葉翻折成一個倒錐,又從身后拿出水壺給她倒水。
顧曦月強撐著頭喝水,她現(xiàn)在很暈,喝完又躺下去問他:“發(fā)生什么事了?”
“您去找陸統(tǒng)領(lǐng)的那天下午,我們受到襲擊。對方人太多了,兄弟們沒頂住?!笔勘帐昂脰|西,又繼續(xù)說,“大本營調(diào)來的兩位大人讓我們各自帶隊打游擊,我們在后退時遇到七隊的張伍長,和他們一起找到您之后,在您身后三里地發(fā)現(xiàn)了一處斷崖。
您傷勢很重,我們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在附近找些草藥粗略的給您止血。匈奴人這兩天老是在這一帶巡邏,我們不敢跑得太遠,怕他們發(fā)現(xiàn)這里。”
“我……昏迷了幾天?”
“六天,張伍長這幾天一直在帶人找草藥,找其他行伍的兄弟們,沒少遇到匈奴人,現(xiàn)在我們這個小隊只有七個人了?!?p> 顧曦月聽完這些,昏沉的頭腦恍然想起一個問題。
“趙平呢?”
“暫時……還沒有趙統(tǒng)領(lǐng)的消息?!?p> 聽到意料之中的回答,顧曦月不由得一陣心絞。只能一邊忍受著傷口逐漸清晰的疼痛,一邊安慰自己,趙平還活著,不過是走散了而已。
臨近日落,顧曦月發(fā)起高燒。張蒲帶人灰頭土臉的回來后,只能不停的給她換涼布條敷額頭。他們并沒有找到多少草藥,就連果腹的東西都寥寥無幾。幾個人不敢生火,只能圍坐在燒迷糊的顧曦月身邊,一邊取暖,一邊守她。
“伍長,咱們能等到援軍嗎?”
“我不知道……”
“伍長,我好餓?!?p> “伍長,俺想回家,俺想喝俺娘做的疙瘩湯?!?p> “伍長,我也想。今天是我娘的生辰呢?!?p> “別想了,睡覺吧。我守夜?!?p> 秋蟬哀鳴,之間隱約裹著不絕如縷的啜泣。
是誰人的相思,又是誰人的哀嘆?
與此同時,大本營中。
軍醫(yī)老劉拿著藥杵擋在姜南書面前,氣勢洶洶的對著015。
“我他娘的再說一遍,把你那勞什子藥拿走!”說著,他順勢推了015一把,“他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我說了算!”
015不為所動,仗著身高優(yōu)勢越過氣憤的軍醫(yī)冷淡的問姜南書:“白虎口,軍師是否要去?”
“……去?!?p> 得到確切的回答后,015抓起老劉的衣領(lǐng),像拎小雞似的把他扔到一邊。
姜南書接過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紅木盒子,老劉一把搶過扔掉,指著姜南書恨鐵不成鋼的罵著:“夯貨!你知道這里面有什么嗎你就吃!”
轉(zhuǎn)身又罵015:“你這是殺人!別以為你是琉璃鏡的就能讓他吃這東西!”
015不為所動,正準備拎走他,發(fā)現(xiàn)他突然啞口,雙目也很快失去神色。
不多時,原本還揮動著藥杵準備破口大罵的人就癱軟在地上一動不動。
“劉大夫倒是識貨?!背繚M面春風的走進來,身后的067撿起地上的盒子遞給他,楚劭接過,走到姜南書床邊輕笑,“可惜,太吵?!?p> “他行醫(yī)師之責,殿下何至于要取他性命?”姜南書沙啞著嗓子說完,又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
“之前處理那個周引的時候,你也問過這個問題。子卿,你何時變得如此心軟易悲?”楚劭打開盒子,露出里面的一顆褐色藥丸遞到姜南書面前,“他可告訴你了,這藥的副作用很大。子卿可還要用它?”
“為何不用?”說罷,姜南書取過里面的藥丸,一口服下。
“既然子卿如此堅持,那便好生休息吧。明日一早,本宮會給你一個營的兵去支援白虎口。”
看著楚劭走遠,姜南書艱難的爬下床給老劉翻了個面,又用抖個不停的手給他蓋上一片白布。
“抱歉,劉大夫?!?p> 翌日,姜南書終于恢復(fù)正常。帶著楚劭給他的兵,火速往白虎口飛去
淮南秋
∠(?」∠)_擺爛∠(?」∠)_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