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偷人
“走哪兒去?走不了啊,我在你家吃飯呢?!崩钋饾陕柭柤缯f。
一個多月沒見,江虞婉確實清瘦了一些。
“你、還在我家吃飯?”江虞婉一雙臥蠶眼瞪得滾圓。
用句不太恰當?shù)脑挶热?,這不是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嗎?
她敢保證媽媽要是知道了,絕對會把李丘澤轟出去,附帶一頓大罵。
“咋了,不行啊,開個飯店還搞針對?”李丘澤調(diào)侃道。
真不行!
江虞婉一對長長的柳葉眉都起了褶子,內(nèi)心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事情的嚴重性。
他并不知道自己和曹成的那通談話。
江虞婉甚至不清楚,他有沒有明白自己喜歡上他了。
如果只是多年前的那封情書的事情,還好說一些,但再加上這件事,媽媽只要和他碰上面,那就是水火不容,有你沒我。
江虞婉覺得媽媽應該是認識李丘澤的。
往往兩種人我們最難忘記,一種是喜歡的人,一種是厭惡的人。
“李丘澤,我媽認識你的,你真的……趕快走吧。”
霧草,還真記得啊?
李丘澤感覺脖子一涼,剛才偶遇江海松,對方?jīng)]什么反應,讓他有點得意忘形了。
這好客來對于我來說,果然是龍?zhí)痘⒀ò K睦锵胫?p> 這也是他為什么特地等到黃貴他們請客才過來的原因,不然就他和張桿倆人,無論是坐大廳還是開包廂,都太顯眼了些。
“問你啊。”李丘澤收斂笑容,望著頭頂?shù)纳倥盀槭裁床蝗偷?,第一志愿要填浙大??p> 他想確認一下。
確定自己沒get錯意思。
這個很重要。
將直接決定他接下來該以怎樣的態(tài)度來對待江虞婉。
江虞婉不用想也知道他怎么知道的,肯定是小潔,俏臉微紅:“我、我想去學建筑設計,浙大和復旦的分差不多,不過浙大在專業(yè)上有優(yōu)勢?!?p> 學建設設計?
李丘澤楞了楞,沒想到她還有這個愛好,瞇眼問:“真話?”
“你、到底想問什么?”
十八歲的少女臉皮太薄了,哪經(jīng)得起他這樣刨根問底,當初對曹成逼急了還好說,此刻面對正主,心里的那句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也不合適,不是嗎?
應該都是男生向女生表白才對。
她一個女生大大咧咧講出來,像什么話?
或許對方還會認為她是那種輕佻的女孩呢。
李丘澤見她都有點惱羞成怒,心里也就有數(shù)了,看來真搞定了,也是真的有點破防。
不再逗她,問道:“要關到什么時候,開學?”
江虞婉低著頭,小聲回道:“可能吧?!?p> 李丘澤這時想的是,江家父母就算不知道緣故,想必也猜測到了點什么,不然不至于這么絕情。
這事責任在他啊。
怎能見“死”不救?
高考完的這個暑假,本應該是放飛自我,好好玩樂的一個暑假,這姑娘現(xiàn)在卻被困在房間里,好像一只被困在籠子里的金絲雀。
委實可憐了點。
他或許做不了其他,比如找江家父母理論一番,但至少應該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給人姑娘一點補償,讓她稍微快活一些。
“你爸媽一般什么時候比較忙,晚飯點?”
江虞婉一臉警惕:“你想干嘛?”
她現(xiàn)在的內(nèi)心是非常糾結的,真心不想再去傷害父母,然而媽媽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確。
但又做不到果斷放棄心中蘊養(yǎng)了十八年才滋生的那縷情愫。
每每只要一想到,對方為了她不惜去賣血,預想得再好的,再堅定的決心,也會瞬間土崩瓦解。
就仿佛一個病入膏肓的人,藥石無醫(yī)。
“帶你出去玩玩,天天悶著會……”
“別別別別別!”
李丘澤一句話還沒說完,二樓的少女連連擺手,表情堪稱驚悚,似乎這事兒比電視劇里違背天條還可怕一樣。
“我不悶的,我有好多書可以看,你真的別這樣!”
“不用怕,我會計劃好的,保證萬無一失。”
李丘澤才不相信天天悶在屋子里能爽快,喜歡看書也得有個度吧,懟著看兩個月,誰能受得了?
“誒,李丘澤,你等等啊!千萬別……”
少女彎腰夠頭,伸手招呼,還想再說點什么的時候,樓底下的那家伙,已經(jīng)消失在墻角。
回到包廂。
“小李啊,不會鬧肚子了吧,上個衛(wèi)生間這么久?”
饒是張桿有意拖時間,擔心這里的服務員出去后,看到澤哥四處晃悠,起疑心,點的十四道菜也上好了一半。
不過大家都沒動筷子,很清楚誰才是真正的主角。
“沒事,遇到個熟人,聊了會兒。”
“噢,我說呢。來來來,菜都快涼了,大家提筷吧?!?p> 張桿側身問:“搞定了?”
看到李丘澤點頭后,豎起一根大拇指。
……
想要做賊,自然要準備一點家伙事兒。
買梯子這事把李丘澤折騰得夠嗆,縣里跑遍了,也沒買到合適的,要不然太長,不方便攜帶,還容易露餡;要不然太短,根本夠不著。
至于為什么要買梯子。
難不成他直接走進好客來,推開總經(jīng)理辦公室的大門,牽著江虞婉的小手走出來嗎?
所以才說做賊啊。
但他不偷東西。
偷人。
最終無奈之下,只能在網(wǎng)上訂了一只,鋁合金伸縮梯,廣告打的是德國工藝,不伸展開的話只有一米左右,全部伸展有三米二,倒是完全足夠了。
只是還要委屈江虞婉幾天。
另外他又在實體店買了一輛二四式自行車。
這是為偷到人后,火速撤離現(xiàn)場,按時返回現(xiàn)場做準備。
……
7月29號。
李丘澤沒打算擺攤,出還是出了,五輛車下午四點多就擺進了攤位。
接近五點的時候,隔壁老黃開著他目前僅有的一輛“大白兔”,也提前過來了。
“黃叔,那就麻煩你了。”
“誒,跟我還客氣啥。”黃貴笑著擺手,“放心吧,有事你們?nèi)ッ?,我等你們回來?!?p> 今晚老黃幫他們營業(yè),他自己那一輛車實在不費工夫,倒也可以提前熟悉下多線操作的業(yè)務,如果六輛車一個人實在看不過來,以后或許還得把他老婆帶著一起。
至于他老婆現(xiàn)在的那個經(jīng)常加班的縫紉工作,扔了也就扔了。
那工作一個月掙的錢,將將能抵這六輛車一天……不,是晚上三個小時的收入。
臭婆娘還有點舍不得呢,也不知道稀罕個啥,算得明白賬么?
這邊交給老黃后,李丘澤和張桿回到出租屋,稍等了會兒,等天色逐漸暗下來后,倆人推著自行車出了門,張桿坐在后座,懷里抱著一只大黑布袋子。
晚上六點半,正值用餐高峰期。
好客來飯店一側的小巷子里,窗臺下方,自行車停下。
李丘澤對張桿遞了個眼色,后者會意,從褲兜里摸出香煙,叼上一根,點上,開始在巷子兩頭游走起來。
不敢保證經(jīng)常路過這里的人不是好客來的??桶?。
如果是,發(fā)現(xiàn)有人在他們飯店窗戶底下搭梯子,你猜會不會告訴給王晴和江海松?
“咚!”
依舊是石子開路。
這幾天江虞婉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李丘澤整出什么幺蛾子,尤其對這扇窗戶格外留意,書都有些看不進。
本來幾天過去什么也沒發(fā)生,總算長出口氣,此時陡然聽到這聲音,不由得猛地一哆嗦。
還是來了。
瞬間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邁著沉重的步子,來到窗邊,向下打量。
江虞婉:“!??!”
只見一把梯子,順著下面小巷的水泥路,一直延伸到窗臺下方。
嘩啦!
推開窗戶,江虞婉一臉驚恐:“李丘澤,你別胡鬧!”
“我沒胡鬧啊,你吃飯了沒?”
看到江虞婉點頭,李丘澤招招手:“那就好,你家店晚上爆滿,你爸媽這個點沒空理你,來,趕緊下來?!?p> 江虞婉怎么可能答應?
她的膽子實在不足以支撐她干出這么越格的事,特別是經(jīng)歷過一次慘痛的教訓之后。
“你下不下,不下我可就上去了?”
江虞婉:“……”
李丘澤可不唬她,腳一抬,正準備往上爬。
“別別別!”江虞婉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那你下。放心吧,我扶著呢,安全的很,你找張凳子踏腳,背著身下來?!?p> 這個窗臺不算高,設計上有落差,比好客來的一樓大廳矮多了,還不到三米,真要有什么意外,李丘澤大不了接住,江虞婉撐死不到一百斤,他還是有點把握的。
實在不行當人肉墊背。
反正算命的都說他皮糙肉厚。
“你要帶我去哪兒?。俊苯萃癫铧c沒哭出來。
“逛逛呀,你難道不想?放一百個心,我都算著呢,出不了問題的,一會兒就回?!?p> 江虞婉心里劇烈掙扎,可又完全沒有退路,她不下,李丘澤就上,而且她很確定李丘澤真的會上來。
“一會兒就回?”她確認道。
“嗯?!?p> 少女終究妥協(xié)了,她實在無法和李丘澤這個狠人斗下去,另外此時極度復雜的內(nèi)心讓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是想和這個男孩在一起的。
畢竟已經(jīng)喜歡了呀。
“你低頭。”江虞婉搬了張椅子,蹲在上面說,“別往上看?!?p> “那不行啊?!崩钋饾蓳u頭道,“我還是看著點好,安全?!?p> “讓你別看就別看!”
咋還急眼了呢。李丘澤正疑惑著,眼神落在江虞婉的衣服上,忽然懂了。
穿著裙子呢。
這要自己一抬頭……豈不是風景無限好?
不過姑娘,你還真不拿我當外人啊。
你說不看就不看,我李丘澤是那么聽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