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在外聽著老娘連環(huán)炮似的詢問甘慈,不禁有些發(fā)懵。
他一直以為,一見到漂亮姑娘就想到和她的孩子的名字的人,只有一些老色批。
但這回,李母給他小刀拉屁股——開了回眼。
李易大步流星走進屋子,沒好氣地看向母親:“娘!阿慈她只是我的朋友,你問什么亂七八糟的?”
“朋友?”李母用一種看傻瓜的眼神斜了李易一眼,哪家的女孩子會隨便進朋友的門?
李母再看向甘慈,只見她那雙水潤的眸子一瞄到李易瞬間就是一亮,嘴角也勾起弧度來,繃緊的身體也放松了,分明一副找到主心骨的樣子。
你告訴我這是朋友關(guān)系?
李母不愿在甘慈面前拆李易的臺,便牽著甘慈的手說道:“好閨女,這次打算在這兒住多久???”
甘慈不敢答,看向李易。
李易道:“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甘慈低下頭,不知道說什么。
李母見甘慈還是拘謹(jǐn)害羞,心里更是喜歡。這種好脾氣老實本分的孩子,最是兒媳婦的不二人選,不僅不給人氣生,還好欺負(fù)!
李母連忙道:“好閨女,你放心了住,也不必?fù)?dān)心什么。只要有老太太我在,這個房子永遠留你一間屋子!”
甘慈乖乖“嗯”了幾下,又在李母的親切詢問下簡單地答了幾聲,然后整個人就像是縮頭烏龜一樣再也不敢抬頭。
見甘慈依舊社恐,李易隨口埋怨幾句母親太過熱情后,便對甘慈道:“阿慈,我娘這幾日受了風(fēng)寒,偶爾有些咳嗽,你幫她看一看?”
甘慈一聽這個便來了勇氣,她雖不善社交,可涉及醫(yī)術(shù)和驗尸等專業(yè)事情,她已是不再慫了。
為李母掐了掐脈搏,又看了看她的舌苔,甘慈軟軟地說道:“老太太沒什么問題呢,就是天氣太冷身體不太適應(yīng)。待我為她推拿幾次,再好好休息幾天,很快就好了?!?p> 李易舒了口氣,這樣一來,自己就放心了。
李母見甘慈還真的懂醫(yī)術(shù),心里更是喜歡,拉著甘慈就去給她安排屋子,還親自上上下下地把屋子給打掃了一遍。
這一通熱情的招待,弄得甘慈受寵若驚,一個勁兒想上去幫忙卻被李母攔了下來。
李易看她們相處得還算融洽,便開口說道:“娘,阿慈,我去趟衙門說些事,中午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管我了?!?p> 甘慈冒出頭來:“我、我也去?!?p> 她已是被趙縣尉承認(rèn)的仵作,去衙門也是名正言順的事情了。
李易搖搖頭:“你是仵作,不需要驗尸的時候去不去衙門也無所謂,我這次是去交待一下案情,你就別跟來了。昨晚折騰了那么久,你也該休息會兒了?!?p> “哦?!备蚀鹊拖铝祟^,“那我,我等你回來?!?p> 李易摸了摸她的頭,撥亂了她的頭發(fā),隨后轉(zhuǎn)身離去。
甘慈雙手十指相扣,遠遠地看著李易的背影,目光被拉得很長。
身后一直偷聽的李母卻被震驚住了:昨晚折騰了那么久?也該休息了!
什么什么什么?我沒聽錯吧!
難道易兒這幾天回來這么晚,是因為他們……
李母意味深長地看著甘慈平坦的肚皮,不懷好意地笑了……
……
回到縣衙,李易直接就見到了趙縣尉。
在縣尉面前,李易從頭到尾將事情捋了一遍,又將本案中如那玉鐲之類的證據(jù)向他一一展示后,趙縣尉深受震撼。
“白晝?那是個什么組織?”比起兇手張寡婦,顯然那個聞所未聞的組織——白晝更讓他在意。
李易道:“不難猜測,這是一個埋藏很深、圖謀極大的組織,而且根據(jù)張悅所說,這個組織很大可能已經(jīng)有了近乎完整的體系?!?p> 趙縣尉拍案而起:“本官必須立即稟告上面,此事的重要性也許遠超我們想象?!?p> 李易點點頭:“理應(yīng)如此?!?p> 趙縣尉又滿是賞識地看向李易:“沒想到小李兄弟竟然真的在三天之內(nèi)破了此案,還發(fā)現(xiàn)了細(xì)作成顧和組織白晝,簡直神了!
真的不考慮在本官手下做個捕頭嗎?若本官能夠升遷,還能帶你走恩蔭的路,不會委屈你只是個小捕頭的?!?p> 趙縣尉已然通過楚平聽說了李易的想法,知道李易不想堵了后代的科舉途徑。所以,他就想了另一個法子——恩蔭。
所謂恩蔭,便是一個官員舉薦幕僚為官的一種方式。當(dāng)一個官員升至五品,他就擁有恩蔭的權(quán)利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人當(dāng)官彈冠相慶,其實就和這恩蔭有關(guān),宋朝一直都有的冗官詬病,也和這恩蔭脫不了關(guān)系。
但是,恩蔭的人數(shù)還是有限制的,一個五品官也就只能封蔭一人為官。所以,趙縣尉贈的這個恩情不能說不珍貴。
可李易只是笑了笑,仍是拒絕:“不了,我志不在此,縣尉大人若是用得到我,我自然會竭力相助,這份恩情我銘記于心。”
開玩笑,你現(xiàn)在才只是一個小縣尉,等你當(dāng)了五品官,黃花菜都涼了,我兒子都能考狀元了!
“可你立了那么大的功,本官也不能不賞,說吧,你可有什么要求?”趙縣尉實是沒能想到李易還會拒絕他,他們這為了當(dāng)官在仕途上辛苦熬了幾十年的人,完全猜不出李易的拒絕竟是嫌他升官太慢……
李易一聽此言,誠懇說道:“我倒是有個不太合理的請求,希望縣尉大人能夠允許?!?p> “但講無妨?!?p> 李易深吸了一口氣:“兇手張悅已死,楚平想將其葬在祖墳,還望大人允許?!?p> 楚平和張寡婦的私情,李易并沒有隱瞞,只不過隱瞞了楚平銷毀賬簿的事情。
“啊這……”葬在楚平祖墳?
趙縣尉有些為難,因為這確實是個問題。按規(guī)定說,犯人的抓捕是要求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的。
但……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一個張寡婦確實也算不得什么大問題,索性送李易一個人情也好,楚平也會因此感激自己,更會為自己效力……
“好,我答應(yīng)你!”
李易又道:“還有仵作甘慈,她是位女子,進出衙門多有麻煩。如非有驗尸的需要,可否不必來衙門點卯?”
縣尉聽完一喜,他本就不愿女子出入衙門,李易這個提議,他想也沒想就欣然同意了。
李易長長松了口氣,他幫甘慈免了上班打卡的麻煩,不知道那個小憨憨會怎樣報答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