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和她……但我沒有殺她!我沒有殺她!
是她私邀我進她房間,也是她勾引我,我是順勢而為!
我也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后就聽人說她死在了隔壁,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沒有殺她,我真的沒有殺她?。 ?p> 薛琮極力爭辯,將當晚的具細一五一十地吐了出來,可這時候,再也沒人相信他了。
李易幽幽說道:“確實,你的確不是兇手,你只是強暴犯而已……”
“對對對!我不是兇手?!毖︾娎钜诪樗f話,連連點頭,但他聽到后半句又瘋狂搖頭,“我沒有強暴,是她自己勾引我的!”
李易冷哼道:“那她是不是極力反抗過?是不是反悔過?”
薛琮眼睛大睜,怎么也不肯相信李易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他不服道:“她是有說不要,可女人在那個時候,不是都會說不要嗎?”
這話李易聽得額上青筋暴綻:“她說了不要,就是不愿意!你違背她的意愿強行繼續(xù),就是強暴!心甘情愿的歡好,她會抓得你后背都是傷疤嗎?”
“我……”薛琮終于無言以對,只能爭辯道,“反正我沒有殺人!”
話說到這個地步,堂上的韓縣令也不知道該怎么替薛琮挽尊了,他忽得想起之前李易說過的“他的確不是兇手”的話,連忙對李易道:“你方才不是說不是薛琮殺的人嗎?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易輕嘆一聲:“因為……玉露姑娘是死在了‘權(quán)利’這兩個字上。她是……自殺!”
“?。俊?p> 此言一出,滿座更是嘩然。
比起剛才來,滿堂眾人看向李易的眼神紛紛變化起來,他們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自殺?自殺怎么可能會后背中刀,你的手能持刀捅穿你的后背嗎?”
“而且還是垂直刺入,呵呵,這點誰能做到?難道那個玉露是武林高手?”
“我還以為這人聰明得很,原來也是個嘩眾取寵之輩?!?p> “這家伙該不是薛琮請來演戲的吧?”
“要是自殺,林不舒手上的血又該如何解釋?”
一時間,整個公堂都開始斥責(zé)李易胡言亂語。
便是認定了林不舒是兇手的薛琮,聽了眾人的編排后,也不敢茍同李易的說法:“你要講便講事實,胡說八道個什么!”
李易全不理睬這些人的爭議,他伸出一根手指,堅定說道:“第一,玉露姑娘的手臂有一道從右上斜向左下的傷,一般來說,唯有慣用左手的人正對著玉露姑娘才能造成這種傷勢?!?p> “哦?這是個什么道理?”張允奇問身邊的云昭昭。
云昭昭用自己的打斗經(jīng)驗聯(lián)想了一番,回答道:“殺死玉露的兇器是柄短刃,拿這種短刃的姿勢一般是單手,呈握姿。
這樣的話,在打斗中,如非刻意,慣用右手的人基本上是無法造成右上斜向左下的傷勢的,因為會很變扭?!?p> “是這樣嗎?”張允抬手試了試,發(fā)現(xiàn)這種姿勢確實很費勁。
李易朗聲道:“而無論薛琮還是林不舒,都不是慣用左手的,這道傷不可能是他們做的。所以,那個劃傷玉露姑娘的人,就只能是她自己!”
“她自己?她自己的話,就會留下這樣的傷嗎?”
眾人愣了一會兒,紛紛抬起自己的手比劃起來,果然以握姿留下的傷口,是右上斜向左下的!
“她劃傷自己做什么?”一旁的林羽忽然發(fā)聲,疑惑問道。
李易呵呵一笑:“當然是想把血留在林不舒的手上,偽裝成是他下的手啊?!?p> 眾人再度議論起來,他們忽然覺得,倘若是這般的話,玉露確實是只能自殺才能做到這一點。
“可誰能筆直地插自己后背一刀?”又有人詢問道。
李易伸出兩根手指:“第二,玉露姑娘后背的貫穿傷,正常來說,這種傷勢就像是掐死自己一樣,是無法靠自己做到的,這也是本案最大的疑點之一。
因為如果那樣的話,她的力氣不足以支持自己將利刃完全貫穿后背。然而,若是借助工具的話,卻是可以做到的?!?p> 李易看向云昭昭,忽然笑道:“讓我意識到這點的,還是一個笨蛋說的話。
那個笨蛋想打我,我下意識向后撤了一步結(jié)果不小心撞上了門,她想推卸責(zé)任,便說了一句‘又不是我推的他,是他自己撞上去的嘛……’
那時,我才忽然醒悟,玉露完全可以把兇器抵在某處,然后自己……撞上去!”
云昭昭聽得氣起,不住揮著王八拳:“誰是笨蛋!你才是笨蛋!”
李易呵呵笑道,用口型念著:板上釘釘。
這又惹得云昭昭一陣火氣,以唇語回道:我鯊了你哦。
比起這兩個人之間的暗中斗嘴,眾人更關(guān)心的卻是另一個問題,王主簿率先將問題提了出來:“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沒有證據(jù),你說再多也只是憑空想象?!?p> 李易呵呵笑道:“證據(jù)?你要的話,也不難?!?p> 李易侃侃說道:“在案發(fā)現(xiàn)場,你可以明顯看到玉露的血跡是自一根梁柱前開始的。而且在梁柱之上,有一小塊凹進去的痕跡,那便是玉露將利刃抵在梁柱之時,用力向后撞才留下的磨損痕跡。”
王主簿又問道:“那你如何解釋林不舒的昏迷和薛琮玉佩被盜之事呢?”
李易說道:“玉露手中有一種來自西域的香薰,在平棘縣,此香薰只有玉露和妙玉閣的另一位花魁風(fēng)懨兒擁有。此香薰如果用得過多,便可使人陷入沉昏睡狀態(tài)。
無論是薛琮強暴玉露的屋子,還是在案發(fā)現(xiàn)場,我都曾聞到過這種香薰的殘留味道。
案發(fā)之時,林不舒之所以昏睡,便是因為吸入了過量的香薰。薛琮的玉佩之所以脫手,也是因為玉露在被她強暴之后,點燃了香薰,趁機取走的?!?p> “還有這種事?阿德,你速去妙玉閣取證?!蓖踔鞑痉愿懒税⒌潞螅聪蚶钜椎难凵褡兞擞肿?。
如果案情真如李易所說,那他該有多么驚人絕艷的才華,才能在短短兩日間解決這么一件奇案?。?p> 王主簿暗下決心:這個李易,我一定要招攬入手!
殊不知,在云昭昭身旁的張允,同樣想到了這一點:這李易斷案如神,若能將其招攬為我所用,剿滅白晝一事豈不是能夠輕松許多?
“慢!慢!慢!”韓縣令越聽越不對勁了,他連聲叫道,“雖然你說的合乎情理,但是……玉露為什么要這么做?如果只是為了報仇,在她使用那什么香薰的時候,她就完全有機會……”
干掉昏睡了的薛琮??!
薛縣令瞅了薛琮一眼,沒好意思把話說全了。
而且,明明是薛琮強暴了她,她為什么把無辜的林不舒牽扯進來?
李易嘆了口氣:“所以說,殺死她的其實是……‘權(quán)利’這兩個字啊……”
李易的話沒有繼續(xù)講下去,玉露自殺的動機他也只是臆測,尚沒有證據(jù)可以證明,想要徹底的了解內(nèi)情必須找到那個跛腳的乞丐。
還好,除了韓縣令,堂上的眾人已經(jīng)沒有心思繼續(xù)聽下去了。
尤其是薛琮,現(xiàn)在的他只覺得手腳冰涼,他怔怔地看著狐言離去的方向,呆呆自語道:“自殺……自殺……自殺……完了,完了啊,呵呵,好一個歹毒的女人,我和林不舒都被她耍了……”
林羽率先站起:“既然已經(jīng)可以證明我兒與玉露自殺案無關(guān),還請諸位大人們將他無罪釋放?!?p> 王主簿笑道:“林員外稍安勿躁,等阿德回來,驗證過李易小兄弟所言,我們自然會將貴公子無罪釋放。不過現(xiàn)在,倒是不必再看貴公子的身上疤痕了,可以將他請回。”
林羽呵呵笑道:“那就多謝王主簿了,王主簿當真是明察秋毫啊?!?p>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看著這二人一唱一和的,韓縣令的臉黑如鍋底:我還沒開口呢,犯人你說放就放?到底我是縣令還是你是縣令?
他恨得牙癢癢,氣得直咒林羽和王主簿不得好死,但是在嘴上別說反對,他連個屁也不敢放。
然而就在這時,后衙忽然一陣哄鬧,方才那個將林不舒帶下去的差役忽然驚叫著從后衙沖了上來,他踉蹌著摔倒在堂前,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
“殺……殺人了!殺人了!”差役驚聲叫道。
見著差役半身染血,腿也瘸了似的,王主簿大感奇怪:“你這是做什么,何事如此驚慌?林不舒他人呢?”
“死了!死了!林不舒他死了!”
“什么?”林羽大步上前,也不嫌這差役的半身血污,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領(lǐng),“你說什么?我兒他怎么了?”
“死……死了……”差役目露驚恐之色。
王主簿驚得一下彈起,他仿佛是閃了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說清楚?。 ?p> 那差役吞咽了口唾沫,沙啞著說道:“前幾天衙門里關(guān)押的那個叫屠阜的罪犯越獄了,他在逃跑的路上沖向了我們,將林不舒公子剁成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