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異變
夜晚的城市處處燈火通明。
漆黑的天空星辰一閃一閃,今天已經(jīng)下了一整天的大雨,路上隨處都能看到深深的水凼凼。
“柳哥,我們真的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一伙不速之客帶著大量拍攝器械進入腐朽陳舊的老公寓樓。
“怕什么,咱C城已經(jīng)很久沒有發(fā)生過事端了,黑寡婦不過是個噱頭,你還真當(dāng)真了?。”
柳哥邊調(diào)節(jié)攝像機便說道。
“不是,柳哥,我不是害怕,今天這個天氣確實不太好,對拍攝設(shè)施有一定的影響。”
“嘖,虎子,就你矯情,要的就是這種拍攝效果,道具都布置完了,早點拍完早點回去休息?!?p> “這,柳哥……”
“我馬上要開始拍攝了,你盡快準(zhǔn)備好?!绷缱鲃荩孟鄼C對準(zhǔn)虎子。
虎子能怎么辦?立馬進入狀態(tài)。
身為經(jīng)驗豐富的獵奇主播,虎子幾乎是瞬間就進入身份。
先開始是一段場景介紹。
“這棟老公寓樓三年前還住滿了人,但從這里住入一群不速之客后就逐漸荒廢,這群不速之客正是臭名昭著的黑寡婦……”
虎子時不時注意著周圍的環(huán)境,適當(dāng)講解一二或者開個玩笑活躍視頻的氣氛。
這些對于靠錄制視頻吃飯的他來說輕車熟路。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根據(jù)傳聞,晚上七點到八點有人看見黑寡婦的成員出入這棟公寓。”
虎子邊走邊打趣道:“其實我本人啊是不太相信這種謠傳的,黑寡婦十年來的活動目標(biāo)一直都是經(jīng)濟發(fā)達的大城市。
像C城這樣的小城市,人家多半是看不上的,如果真被我發(fā)現(xiàn)黑寡婦的成員,那倒真是為我們城市做出一件了不得的貢獻。”
“呼——”
“嘎吱……嘎吱”
樓層中的窗戶被強風(fēng)吹拂著輕輕晃動,雨水順著縫隙緩緩流入樓道。
墻上的青苔霉菌散發(fā)出破敗腐朽的味道。
恐怖的氣氛一下子被拔升到頂端。
虎子打了個寒蟬,公寓樓里比外面要冷好幾度,等待會兒回去以后一定要開暖氣。
樓棟里除了虎子與觀眾互動的聲音顯得格外安靜……
“卡吧卡吧。”
虎子舉起手電筒往樓上照了照,什么東西都沒有。
不對啊,理論上來說應(yīng)該是這里應(yīng)該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老公寓樓的隔音效果屬于最差那種。
樓上做了什么樓底下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如果這里住了人咀嚼聲什么的再正常不過。
但問題是……這棟公寓因黑寡婦事件最少廢棄有兩年,根本無人居住,且很多設(shè)施都已經(jīng)腐朽無法使用。
想到這里,虎子心里一緊,這可不在劇本安排的范圍里,謹(jǐn)慎起見他還是問了一句。
“柳哥,你有沒有聽到咀嚼的聲音?”
“???你睡糊涂了吧,哪有什么咀嚼聲?!?p> 虎子皺眉,其實還是那咀嚼聲太過小聲的原因,連他都是無意間聽到的,在暴雨的沖刷下柳哥沒有聽到也正常。
虎子下意識地望了望周圍,豎起耳朵仔細(xì)聽了聽,聲音消失了,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凈……
他停頓了一小會兒,繼續(xù)往樓上走去。
應(yīng)該……是我聽錯了,在柳哥的催促下虎子繼續(xù)拍攝,這棟公寓樓太過腐朽,剛才應(yīng)該是雜物撞擊發(fā)出的聲音。
這樣想,虎子心里才舒坦幾分。
走著走著,手電筒的光突然間忽明忽暗,恐怖電影的標(biāo)配劇情開始上演。
忽明忽暗的燈光下,虎子開始演戲,強裝鎮(zhèn)定之下,卻又能看出他眼中的惶恐不安,暴雨拍打在窗戶上噼噼啪啪的聲音。
一切的一切把氛圍感被推到巔峰。
“嗒嗒”
虎子畏畏縮縮地邁著沉重的腳步緩慢而有節(jié)奏地來到“案發(fā)現(xiàn)場”的第六樓,其實整棟樓也才七層,謠傳黑寡婦的成員就住在這層。
“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只要再在這里停留滿十分鐘的時間就有黑寡婦的成員按時回到公寓。
我們就在這里等個十分鐘,先說好,我個人相信這條消息不過是條謠言,以前的直播也破解大量謠言,這次我一樣能破解所謂的‘黑寡婦計劃’之迷?!?p> 虎子重點強調(diào)了一下自己的人設(shè),而后舉起手電筒仔仔細(xì)細(xì)地對著樓道周圍觀察起來。
理想中,他就隨便照照演演戲。
事情卻再度超出虎子的預(yù)料。
手電筒一照到七樓的樓梯上,黑漆漆的液體映入眼簾,并且順著上面在不斷往下流淌。
“這是什么?燈光效果太差了,我們走近一點看看?!?p> “臥槽,是血。”
虎子身體僵硬地盯著流淌下來的血液,再回頭看向柳哥。
“柳哥,這是怎么一回事?”
“嘖,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人在這里宰了一只雞?!?p> 你聽聽,這話有多不靠譜,有哪個會爬七層樓就為了宰一只雞?說給小學(xué)生聽,小學(xué)生都不信。
“柳哥你這樣讓我很沒有安全感啊?!?p> “怕什么,黑寡婦要真那么容易被發(fā)現(xiàn)還輪得到我們?這就是個謠言,繼續(xù)?!?p> 虎子想了想,黑寡婦還真沒有被普通居民發(fā)現(xiàn)過,以他們的性子,誰若發(fā)現(xiàn)他們絕對沒有活路,哪還有活著傳出消息的機會。
更何況就算消息是真的,他們都暴露了還要繼續(xù)留在這兒?那也太蠢了,應(yīng)該真的只是個謠言。
虎子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順著血液流淌下來的方向緩緩上樓。
越到上面,血液也越濃郁,腥味沖擊著虎子的嗅覺。
“卡吧”“卡吧”
咀嚼聲又回來了!
虎子寒毛炸立,直播間也炸開了鍋。
“虎子,趕緊去找找聲音的來源?!绷缗d奮的催促道,雖然跟劇本安排的不一樣,但這個效果好啊,說不定能超出原計劃的播放量呢。
對此,虎子咬咬牙繼續(xù)往上走,聲音也愈發(fā)清晰,但虎子的腳步卻在慢慢放緩。
手電筒筆直地照著前方,一直走到頂樓最后一節(jié)樓梯的位置,照到一個黑色生有絨毛的生物。
“卡吧”“卡吧”
不明生物趴在地上,身體不斷的上下聳動。
那體型比自家養(yǎng)的金毛都龐大。
此時的他無比后悔,手電筒的燈光效果就不該做,現(xiàn)在不靠近一些他都照不清狗狗的全貌。
這個體型的狗,還啃食生肉,他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柳哥繼續(xù)慫恿虎子上前查看。
“虎子,拿好,那狗要是撲過來你就打,打不過不還有我嗎?我們兩個人總打的過一條狗吧?!?p> 柳哥遞給他一根鐵棒棒,自己手里還拿著一根鐵棒棒,話說你怎么隨時攜帶鐵棒棒?
“……”虎子。
“呼——”
虎子長出一口氣,對準(zhǔn)黑色不明生物慢慢靠近,盡量不走出聲音。
“咔……”
沒走幾步,咀嚼聲戛然而止,燈光也剛好能照清黑色不明生物的樣貌。
虎子松了一口氣,原來真的只是一條體型夸張的大黑狗,我就知道……
一口氣還沒松完,狗緩緩轉(zhuǎn)過頭。
“啪”
虎子手上的鐵棒棒掉在地上,臉色蒼白,牙齒開始打顫,極致的恐懼從心底涌現(xiàn),籠罩全身。
蒼白的臉頰,充滿青春氣息的平板寸頭,平時最常見的少年形象。
“嘀嗒”“嘀嗒”
“少年”蒼白到病態(tài)的臉頰,以及它口中叼著的殘缺不全的手筆,無不刺激著虎子的視覺神經(jīng)。
“怪……怪物啊?。?!”
………
“昨日,菲林化學(xué)工廠發(fā)生劇烈爆炸,大火燃燒了一天一夜于今天下午撲滅,現(xiàn)已確認(rèn)死亡人數(shù)高達一百三十九人。
經(jīng)肅清團特遣隊調(diào)查,工廠爆炸極有可能是黑寡婦所為。
后續(xù)情況………”
“今日,多處地域發(fā)生行人突然昏倒事件……”
白黎看著手機上的新聞,心情沉重的啃了一大口手上的毛毛蟲面包。
“白哥,干吃你也不怕噎著,給,接著?!?p> 旁邊的張嵐拋了一瓶礦泉水給白黎。
白黎接住礦泉水痛快暢飲兩大口。
“謝謝啊,剛才我還真差點噎著。”
“白哥,你又在看新聞?最近這個黑寡婦好像特別活躍,超級英雄都拿他們沒辦法?!?p> “也不能這樣說,最近惡性犯罪事件是去年兩倍,超級英雄也是人,一時半會兒抽不出時間來對付黑寡婦?!?p> “得,我看就是像你這樣相信他們的人太多,他們才會膨脹,把對付小型犯罪團伙的時間抽出來怎么也夠拿下黑寡婦。”
“張嵐,這個世界沒有你想的那么黑暗,許多事情并不像我們想的那樣,也許超級英雄們已經(jīng)開始謀劃怎么對付黑寡婦也猶未可知?!?p> 張嵐擺擺手,“咱倆觀念不合就不談這個了,不過……”
他上下打量著白黎平坦的肚子,“白哥你真的不需要去檢查下?”
“最近你的食量大的過分,說長身體吧,已經(jīng)成年,二次發(fā)育吧,也不像,既沒長身高也沒長體重,總不能全部都變成米田共了吧?”
白黎想了想道。
“不過是吃的比較多,去檢查又要浪費好多錢,我還覺得這次你們籌錢陪我來看心理醫(yī)生都是沒必要的事情?!?p> “白哥,你別無所謂啊,精神問題刻不容緩,一個不小心你就會變成下一個超級罪犯,而且你身體的問題也不能忽視,最近不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人突然昏倒的事件?”
一旁的周運坐不住了,起身勸解道。
“餓暈的?”白黎一頓,這不是剛剛新聞上播報過的新聞嗎。
張嵐接過話茬道:“對,你也清楚我爸的身份,他檢查了好幾個病人,他們確實是被餓暈的。
這就古怪了,在這個有手就能活的時代給餓暈了,最離譜的是他們家大多都不窮,供得起基本的吃穿住行,肯定不是正常病變引起的,指不定又是哪個超級罪犯在搗鬼?!?p> 張嵐搖搖頭,嘆息道。
白黎看了看手中剩下一半的面包,又看了看張嵐,再看了看自己的號,前面還有十幾人,暫時不用急。
于是又繼續(xù)埋頭吃了起來,管外面?zhèn)鞯挠卸嗫植滥苡叙I肚子恐怖?在這個方面他看得很開。
這年頭社會壓力是越來越大,現(xiàn)在的人動不動就抑郁癥啊、躁郁癥啊之類的,也不能說他們矯情,畢竟患上精神病又不是他們自己愿意的,是大腦分泌出了問題。
那些整天在網(wǎng)絡(luò)上說自己有抑郁癥的大多都是假的,尤其是某些網(wǎng)紅,粉絲打賞的越多,抑郁癥就越嚴(yán)重。
人們的心理疾病問題刻不容緩,也就演化出名為心理師的職業(yè),他們能精準(zhǔn)勘測出哪些人有病,哪些人是裝的。
很神奇,據(jù)說超級英雄有時候都需要他們的幫助。
白黎自認(rèn)為自己的精神挺正常的,但身邊的好基友一個個都說他腦子有病,說他有妄想癥,一個人說還好,可以當(dāng)玩笑的,很多人都說他就不得不重視一下。
平常時候張嵐他們都不著調(diào),關(guān)鍵時刻竟然籌錢給他看病,即便只是便宜到一天只能檢查幾十個人的小型心理疏導(dǎo)所。
說實在的,白黎心里蠻感動來著。
不過……白黎的目光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身上,瘦瘦高高的青年似有所察,扭過頭來與白黎的目光對上。
“好巧啊,白黎、張嵐你們也在這里啊?!?p> 巧個屁,這個家伙怎么會在這里。
平時在大學(xué)里斯斯文文,長的也不賴,成績還常年高居前十的劉強。
難不成他的精神也出了問題?不會吧,他可以說是人生贏家了,這樣優(yōu)秀的人也會有精神???
白黎在心底一個勁兒的夸贊劉強,也不想想他自己也沒差到哪里去,顏值屬于學(xué)院頂級那一小撮,成績達到能拿獎學(xué)金的地步,性格屬于比較受歡迎的類型,不也一樣有精神病。
“劉強,你精神方面也出了問題?”白黎好奇的問道。
劉強認(rèn)生地低下頭,推了推眼鏡,“我這個月經(jīng)常有饑餓的心理暗示。
明明剛吃飽,卻還有強烈的饑餓感,這種饑餓感太過劇烈,時常讓我分不清自己是真的饑餓還是心理饑餓。
好幾次因為判斷失誤都撐地入了醫(yī)務(wù)室,倒也是一個笑話。”
“哦,那確實該檢查下心理問題?!卑桌椟c點頭。
劉強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白黎:“……”
別人既然不想跟自己交流,白黎也不至于湊上去,低下頭繼續(xù)刷著斗音,前方的隊伍排的很慢,可以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說著說著就崩潰了,邊說邊哭。
也不知道說了啥,白黎也沒有興趣湊上去看熱鬧。
因為這檔子事兒,隊伍排的很慢。
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鐘,劉強忽然湊上來,還是埋著頭唯唯諾諾地說道。
“白黎、張嵐,你們有沒有帶紙,我要去趟廁所?!?p> 張嵐摸了摸荷包,搖搖頭:“我沒有?!?p> 一直被劉強忽略的周運可牛逼了,豪氣萬丈地從荷包里掏出一大卷紙,就差沒甩在劉強臉上,“給?!?p> 簡潔明了的一個字凸現(xiàn)出劉強的大方爽快,劉強接過卷紙連連道謝。
“謝謝周運同學(xué),我一會兒會還給你的。”
說完,轉(zhuǎn)身就跑,跑的賊快,就像那種憋了好久,終于得到解放的感覺。
周運牛逼壞了,學(xué)霸也有需要他幫助的一天,這跟幫助其他同學(xué)可不一樣??墒且恢钡攘税雮€小時劉強都還沒有回來。
“劉強這小子該不會掉茅坑里去了吧?這么久還沒回來?!敝苓\忍不住吐槽道
“會不會是他已經(jīng)走了?”
“不會吧,一卷紙才幾塊錢,他有獎學(xué)金咋連這點小便宜都貪呢。”
又過了十分鐘,劉強還沒有回來,周運的臉色不太好看,剛才牛氣哄哄的他就像一個白癡,人家大學(xué)霸說不定還看不起他呢,我特么就一小丑。
對此,張嵐在旁邊給劉強做心理疏導(dǎo),但是越疏導(dǎo)越氣。白黎關(guān)閉斗音,收起手機不玩兒了,因為馬上就要到他了。
臨走前,白黎又問道。
“張嵐,你們?yōu)槭裁茨敲纯隙ㄎ矣型氚Y?好多次你們都不給我說原因,都到這個時候了,總該給我說明原因吧?”
張嵐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怕你接受不了現(xiàn)實。”
“都看心理師了,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不是嗎?”
張嵐想了想也是,剛要開口又頓住了,他抬起左手,指著白黎的鼻梁,“白哥,你流鼻血了?!?p> 白黎一愣,伸手摸了摸鼻子,濕乎乎的,再一抹,好家伙,血量還不小,每次到關(guān)鍵時刻就會有東西打斷,奈何鼻血像小溪一樣嘩嘩嘩地流著,他也不敢停留。
“你們先幫我占位置,我馬上處理完就回來?!?p> “幫我看看劉強在不在廁所?!敝苓\還心心念念著他那卷紙呢。
“好?!?p> 白黎捏著鼻子,一路小跑到廁所,處理鼻血。
血量不是很大,如法炮制不到十分鐘就停止流血。
最后還不放心,塞了一個潔白的紙團堵住鼻子才算正式結(jié)束。
“嘔……”“咳咳”“嘔”
身后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白黎脖頸上的汗毛豎了起來,身體有點僵硬。
“嘔……”
白黎深吸一口氣,猛地轉(zhuǎn)頭看向身后,只見正后方一道高高瘦瘦的黑影發(fā)出劇烈的嘔吐咳嗽聲。
“咳咳……”
這個聲音,這個身材……是劉強!
呼,白黎松了一口氣,嚇?biāo)纻€人,剛才只顧著吃面包沒看到身后有個人,自己嚇自己。
他上前拍了拍劉強的肩膀。
“劉強,我看你腸子都快吐出來了,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p> 看劉強吐的臉色漲.紅怪可憐的,白黎忍不住問道。
劉強擺擺手:“不……不用,我吐……嘔~一會兒就好了?!?p> 既然對方都拒絕了,白黎也就沒繼續(xù)糾纏,回到自己的位置,前方剛好還有一個人,不算晚。
“現(xiàn)在你總該說說原因了吧?”
“哦,哦,你不說我還差點忘記?!睆垗姑竽X勺尷尬地笑道,他其實還是不愿意說出原因。
突然一股重力從倆人肩膀上傳來。
白黎不耐煩地轉(zhuǎn)過頭來,“周運,你干什么?”
周運嘿嘿笑道:“兩位,別急著走啊,我有個好東西拿給你們看?!?p> 說著還對張嵐使了一個眼色,張嵐先是不明所以,后立馬反應(yīng)過來,激動地說道。
“什么東西,不會是金條吧,讓哥倆見識見識?!?p> “庸俗,是剛才我刷到的一個視頻,特別勁爆,現(xiàn)在不看你們回去以后可能就看不到了?!?p> 周運拿出兩支無線耳機,遞給白黎和張嵐二人。
“就是這個視頻片段,剛才我刷到差點繃不住,好在我道心穩(wěn)固,頂住了此劫?!?p> 視頻片段開始播放。
“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只要再在這里停留滿十分鐘的時間……”
白黎眉頭一挑。
so?
不就是裝模作樣的恐怖驚悚短視頻嗎?這種短視頻都是提前準(zhǔn)備好的劇本,看來看去也就那幾個套路,有啥看頭。
“柳哥,這是怎么一回事?”
裝的倒挺像那么一回事,演技比當(dāng)今小鮮肉好好幾倍,跟真的不知道一樣。
白黎抱著看戲的態(tài)度并沒有感到恐懼。
畫面繼續(xù)跟進,主播跟著血跡拍到一條體型夸張的大狗……
隨著“狗”緩緩轉(zhuǎn)過頭,白黎的眼睛慢慢睜大,寒毛都驚悚地根根豎立。
“臥槽!”
“怪……怪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八禁恐怖畫面刺激的白黎臉色蒼白。
正值高.潮處,白黎臉色慘白地轉(zhuǎn)過頭,那恐怖畫面比白黎看過的封禁級恐怖片不知道恐怖多少倍,分毫必現(xiàn),細(xì)節(jié)圓滿,看不出一丁點作假的痕跡。
我說周運的臉色怎么恰白的,結(jié)果也是被嚇的,張嵐嚇傻了都,傻不愣登地站在原地看完了五分鐘。
“嘿嘿,好東西當(dāng)然要分享給兄……”
話音未落,樓道里突然響起一陣喧嘩聲,白黎轉(zhuǎn)過頭好奇地看向喧嘩聲的源頭。
年輕人喜歡湊熱鬧,大人就不一定了。
心理疏導(dǎo)所辦公室里,老所長升了個懶腰,聽著喧囂的吵鬧聲,他頭疼地揉揉腦門。
誰在搗亂,心理疏導(dǎo)所里喧嘩成這樣太不像話了。
老年人大多喜清凈,更何況這里本身就是要求安靜的小型疏導(dǎo)所,老所長十分不滿。
“咚,咚咚……咚咚咚?!?p> 敲門聲斷斷續(xù)續(xù)地響起。
“誰啊?”
“呼——呼——呼——”
窗外的狂風(fēng)大作,狂暴的吹拂著樹上焦黃的樹葉,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轟隆??!”
烏云密布的天空中不時閃過一道刺眼的光亮,雷聲陣陣。
門外的人沒有回應(yīng)。
“咚……咚咚……”仍然斷斷續(xù)續(xù)的敲著門。
詭異的天氣配合那不怎么正常的敲門聲,種種詭異的氛圍湊一塊兒,讓老所長的心里有點煩躁。
“再問一遍,你是誰?”
敲門聲突然停下,依舊無人回答,老所長皺起眉頭。
起身走到門前,沉悶壓抑地敲門聲再度響起。
“咚咚……砰砰砰!”
不知是不是錯覺,老所長感覺對方現(xiàn)在轉(zhuǎn)變了方式,不像是在敲門,倒像是在用身體砸門,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狂躁。
“來了來了,急急躁躁的?!?p> 本就煩躁的老所長更加煩躁,大步朝門走去。
心中突然又有點發(fā)怵,不會是哪個來看心理疾病的人突然爆發(fā)了吧?
老所長深吸一口氣,布滿皺熠的蒼老手掌搭在門把上,只要輕輕一擰就能逮住門后搗蛋的人,就是這至關(guān)重要的最后一步,他停住了。
瞳孔慢慢收縮,目光停留在地上那一抹顯眼的血紅之上。
“呼——呼——呼——”
風(fēng)吹的更大了。
“轟!”
醞釀好半天的厲雷劈落,銀白色的光芒襯托的那抹血紅更加顯眼。
一攤鮮紅刺目的血液透過門縫,緩緩流進校長辦公室。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敲門聲由輕到重,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用力!鐵門都被砸到嚴(yán)重變形。
刺鼻的腥臭味勾起老所長內(nèi)心深處最原始的恐懼,濃郁的恐懼感從心底涌現(xiàn),吞噬他的心神。
老所長愣了一會兒。
隨后,立馬緩過神來,當(dāng)即就推著辦公桌堵上門,再用身體抵在桌子上。
“砰!”“砰!”
撞門聲非常大,整個樓道里都回蕩著劇烈的撞門聲。
鐵門凹陷出幾道深深的印記,老所長被強烈的反震力彈開,摔倒在地上。
趕忙起身,卻是已經(jīng)為時已晚。
“砰!”
鐵門被暴力撞開,辦公桌形同虛設(shè)。
“嗒嗒?!?p> 門外,一道高大的身影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
那是一個勉強還能看出人形的怪物,粗壯如健美先生大腿的手臂,手臂上有著密密麻麻蠕動著的肉滕。
胸腔處空洞洞的,能透過胸腔看到對面的墻壁,身下生有六條粗壯的“蜘蛛腿”。
刺鼻的腥臭味從怪物身上散發(fā)出。
樓道上刺目的紅色無不刺激著老所長的神經(jīng)。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老所長在見到怪物那一刻就汗毛倒豎,呆滯當(dāng)場,恐懼從心底涌現(xiàn),迅速籠罩住他的全身,這一刻的老所長大腦宕機。
“救……”
“噗嗤——”
………
“外面發(fā)生了啥事這么吵?!?p> 張嵐緩過神來,聽到外面起哄就跑出去多接收點陽氣壓壓驚,剛跑出門一股惡臭撲面而來,當(dāng)即捂住鼻子。
“啥玩意兒,廁所炸了?”有人疑惑道。
白黎也皺起眉頭,這味兒太勁爆,說不是廁所炸了他都不信。
就是這味兒咋還會移動。
非是臭味會移動,而是……
“嗒嗒嗒”
“臭味兒是從這個人身上發(fā)出來的?!庇腥四笾亲酉訔壍馈?p> 劉強一瘸一拐地低著頭走向白黎三人,他的身上干干凈凈,看上去并不像掉進過廁所,但惡臭也確實是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劉強,你倒是說句話啊,臭味兒從哪兒來的,你咋瘸了?!敝苓\攙扶起劉強問道,不是擔(dān)心劉強,更多的還是在意那卷紙。
“餓……”
“餓?現(xiàn)在不才剛過晚飯節(jié)點嗎?難道你沒吃?”
“餓……”
劉強的聲音飄忽,有氣無力,就好像幾天沒吃過飯一樣。
“好餓?。。?!”
突然,劉強像瘋了一樣,猛地推開周運,驟然抬起頭,充血的眼睛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紅的好似要溢出血來,臉上青筋暴起,如一條條青色小蛇般顫抖。
“嘩!”
圍觀者們發(fā)出一陣唏噓,連連退開,空出一大片區(qū)域,卻又掏出手機一陣拍照,當(dāng)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白黎心中頓感不妙,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超級罪犯犯下的惡行,緩緩移步退出圍觀圈。
嘖,張嵐和周運他們還在看熱鬧不嫌命大。
白黎以最快的速度趕忙上前拉住張嵐和周運的手臂往某個看護室里拽。
二人立即反應(yīng)過來,隨白黎一同退進診室,眼睛還透過門縫繼續(xù)往外瞟。
“餓啊~”
劉強抱住腦袋,青筋布滿他的頭部,腦袋漲.紅,眼球亂轉(zhuǎn),痛苦難耐。
“這位先生,你怎么了?”
旁邊的心理師上前扶起劉強,看似關(guān)心,心底卻在想,千萬不能在我們醫(yī)院出事啊,否則事情鬧出去就沒人敢來看病了。
卻不想劉強再次猛地甩開幫扶自己的手臂,突然昂起腦袋,張開生滿利齒的血盆大口。
“我受不了了,餓,好餓?。。?!”
他發(fā)出如野獸般的嘶吼聲,瘋狂地沖向前方。
“砰!”
面部毫無遮攔地撞擊在墻壁上。
“咔?!?p> 而后,脆弱的脖頸呈九十度往后彎曲。
“噗通”一聲倒在地上,頭部像顆爛西瓜支離破碎,紅色的汁液不斷從面部流出,滴落在地上。
“啊啊啊?。 ?p> “死人了!”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人們亂作一團,初見如此恐怖的畫面很少有人反應(yīng)過來,樓道里喧嘩吵鬧,卻不見有人撥打急救電話。
許多人當(dāng)場嚇傻,動都不曉得動。
“嘔?!?p> 張嵐剛接受過恐怖視頻的洗禮,幼小的心靈接連承兩次重創(chuàng),不爭氣地吐了。
白黎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恐怖場景,直勾勾地看著,眼睛睜大,雙眼向外凸起,身體微微顫抖。
“怎么回事?!?p> 直到白衣天使緊趕慢趕地跑過來人們才像找到了依靠。
“劉大師,有人自殺!”
劉大師看著扭曲的尸體,眉頭一皺,心里直犯惡心,但現(xiàn)場的人都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只能由他上前查看。
死是肯定死透了,劉大師剛上前準(zhǔn)備抱起劉強的尸體,又停住了。
若是破壞現(xiàn)場,說不定死者的家人會借此發(fā)難,尸體動不得,只能等專業(yè)人士來處理。
就在劉大師撤回手指的時候,劉強的尸體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
折斷的脖頸裂開一道血口,尖銳鋒利的牙齒閃爍著陣陣寒光。
“咔咔。”
瘦弱的身軀扭曲變形,不似人樣,他的肌肉重組,一根根粘膩惡心的肉滕搖曳著……
“噗嘰?!?p> 轉(zhuǎn)瞬之間,一條紅嫩的肉滕洞穿劉大師的胸膛。
一切都發(fā)生的太快了,劉大師都沒來得及收手,甚至來不及發(fā)出慘叫便被快速怪物化的劉強射成篩子。
紅白之物流淌在地板上。
“嘀嗒”“嘀嗒”,滴在現(xiàn)場所有人的心頭。
“撕拉”“咕嘰”
劉強脖子上的大口大快朵頤著從醫(yī)生身上撕扯下的血肉。
“好吃”“好吃”
邊吃便用嘶啞古怪的聲音贊美著血肉的甜膩可口,說話的時候細(xì)小的肉塊從口中漏出。
這要是放在餐廳上,父母長輩一定會好教育他,這樣吃飯極不雅觀,沒有教養(yǎng)。
單調(diào)的咀嚼吞咽聲傳蕩在樓道里。
“跑啊啊??!”
“救命?。。。 ?p> “怪物,怪物,誰快去報警?。 ?p> “超級英雄在哪兒?!?p> 單調(diào)的咀嚼聲之后是人們的驚恐哭鬧聲,走廊里的人一哄而……散是不可能的。
周末時來看病的人有多少可想而知,在這個時期想盡快跑下樓是不可能的。
怪物的威脅在后,誰不怕死,擠作一團,推推搡搡。
這樣做的后果只有一個——樓道堵塞。
“前面的跑快點兒??!怪物隨時都會跑過來!”
后方的人冷汗都嚇出來了,但前方依舊不見挪動一步。
人的劣根性在生死危機之下開始暴露。
“淦!你們堵在前面不就是想讓我們后面的人喂飽怪物,這樣你們就更安全一些了,我不會讓你們?nèi)缭傅??!?p> 隊伍最末端有人煽動末尾群眾的情緒,并帶頭揪住前方女士的頭發(fā)扯到身后。
末尾的人群心驚膽戰(zhàn)地看了看認(rèn)真咀嚼的怪物,大起膽子揪拽住前人的衣物肢體拼命往后扯。
被扯到后面的人又怎會甘心。
“特么,你不讓我活命,我也不讓你活命!”
一樣的舉動上演,危機分明就在不遠(yuǎn)處,人們卻開始內(nèi)斗。
白黎等少數(shù)留在看護室的人找了個遮掩物躲起來,怪物就在外邊,他們不敢趁著怪物咀嚼的時候逃出去。
殊不知此舉拯救了他們。
怪物吃的好好的,被群眾的撕斗聲吸引,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居然合上巨嘴緩緩把頭扭向樓道堵塞處。
凸起的眼球中詭異的紅光閃爍,長條濕潤的紅舌舔了舔沾滿鮮血的嘴唇,觸手不合常理地延伸,無聲無息地襲向樓道里驚恐拉扯的人們。
根根觸手如同血紅閃電一樣,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穿透離自己最近的幾人。
“噗”“噗”“噗”
銳物入肉聲響起,末尾的人們眼睜睜的看著身旁人生命的消逝,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停下手上的動作。
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
緊接著,慘叫聲、哭喊聲、求救聲此起彼伏,恐懼的情緒在蔓延,末尾的人再也顧不上前方群眾的安全,竟是瘋狂毆打拉踹前方的人。
錯誤的逃生方法會引發(fā)一系列惡形反應(yīng),比如踩踏事件……
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士在劇烈的拉拽下沒能站穩(wěn),“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后方的人群驚恐之下顧及不了太多,直接踩了下去。
凹凸不平的地面再絆倒一些人……
悲劇正在上演。
白黎躲在桌子底下緊緊捂住口鼻,屏息凝神,心臟瘋狂跳動,大氣都不敢出。
“啊……”張嵐被嚇得面色慘白,剛?cè)滩蛔◇@吼就被白黎一把捂住嘴巴。
張嵐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自己捂住嘴巴,乖乖地趴在桌子底下瑟瑟發(fā)抖。
安靜祥和的醫(yī)院頃刻間化作人間煉獄。
潔白的地板被染成鮮艷的血紅,透出一股詭異的藝術(shù)感。
“好餓……”“給……我……吃”“好……吃”
嘶啞飄忽的聲音回蕩在樓道間。
“嗒嗒”“嗒嗒”
每一個音符都刺激著白黎等人的神經(jīng),怪物還沒走嗎?
剛剛不是已經(jīng)下樓去了嗎!
為什么又上來了?。?!
“還有沒有幸存者?怪物已經(jīng)被英雄擊斃,你們安全了,可以出來了?!?p> 蒼老的聲音回蕩在樓道間。
超級英雄來救我們了!怪物已經(jīng)被處理掉!
張嵐激動地立即起身,手剛碰到門把手,對面就傳來開門的聲音。
然后……
“怪……怪物?。。。?!”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