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陷入僵局,我們四個都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囉辛Φ哪_步聲,走進來的人是一個高高大大的大概有一米九左右的魁梧男士,戴著一副眼鏡,頭發(fā)梳得锃亮,穿著一件灰色的羊毛衫和西褲。他的身邊跟著一大群人,都是深色的正裝,畢恭畢敬。他狀似隨意地開口:“怎么呢?大老遠就聽到你們這里在吵吵嚷嚷的,在干什么呢?”
這人是誰?我正好奇,全場所有人已經站起來打招呼:“雷總好?!?p> 雷總?總部的副總?
我的天,今晚的場子那么大的嗎?不過總部在BJ,是什么風把副總吹過來的?就為了這一場演出?
許湛飛先開的口:“雷總,這個節(jié)目我已經準備了好幾個月了,之前也跟各位領導做過書面匯報。選了兩組人進行彩排,大家意見不一?!?p> 雷總很自然地在中間位置坐下,他身邊的人呼啦啦地跟著坐下來,章總他們只能往后退一排到第二排。
雷總先問章總:“你的意見呢?”
章總很是客氣:“兩組都很好,就是其中一個女主持人,有同志覺得她風評不太好……”
雷總有些生氣:“湛飛,你怎么選這么個人?之前沒聽你說過啊?!?p> 許湛飛迎上領導的目光:“雷總,蘇綺墨身高形象都非常好,一畢業(yè)就通過了公司的轉正考試。我看過她的簡歷,她大學時就有過大型活動主持的經歷,一級甲等普通話水平,在總部拿過兩次大獎。這些條件,目前不要說是旅游部,整個公司都找不出第二個。”
雷總轉過身,又問溫總:“這事,你怎么看?”
一向擅長以柔克剛的溫總,這時格外地霸氣:“我贊成許總的意見,她的個人問題,是她的私生活,我相信她會處理好。對于一個正處于疫情時代,急需拿出新東西去吸引客源,打造品牌影響力的大公司而言,人才,能干事的人才是第一位的?!?p> 章總還想再說什么,雷總大手一揮,已經有人遞上了話筒:“我也不管她有什么八卦桃色新聞,許湛飛這個項目是總部開高層會議時舉手表決通過的,是今年公司的重點項目。這個項目,許總負全責。說白了,成了也是他的,敗了也是他的。因此,我相信他的眼光。這事,就定蘇綺墨吧。不要跟我提其他人選,全部作為以后的第二批B角進行培養(yǎng)吧,以蘇綺墨為主。好了,你們可以散了?!彼庾?,我卻急了,拿起話筒,喊了一聲:“等一下”。
許湛飛也有些緊張我此刻的舉動,全場人員都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我開口到:“對不起,耽誤大家?guī)追昼姇r間,剛才章總,歷數了我十條不足之處,有些部分,我想我來回答一下,才不枉費雷總和各位領導的厚愛?!蔽依潇o地想著剛才章總說的那十條,一一進行回擊。
“第一點,我去年理論考試分數不高,這個是沒錯的。我承認,以后這塊也將繼續(xù)努力。但是當時自愿報名時,并沒有說去年理論考試多少分以上才能報名,所以我覺得,今天就不應該拿這個來說事。”
“第二,我的稿子改動較大,是基于我的課程設計來的。剛才譚主任也說,懷疑許總給我放水。既然懷疑,說明課程設計是成功的,否則何來放水一說。既然課程設計沒錯,那么稿子就沒錯了。這也剛好可以回答章總提出的第四個問題,為什么我明明有課程設計的能力,卻不能在研發(fā)部發(fā)揮出來?這到底是我的問題,還是其他原因?”
“第三,兒童引入的問題,有兩個解決辦法。一個是,如果擔心現場失控,那就提前安排一個托。第二個辦法,就是現場找個真實的孩子,但是不要找年齡太小的,那種搶了玩具就跑的是比較小的孩子,剛才許總扮演的是十歲的孩子,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是不會出現您擔心的那個問題的?!?p> “第五,我就不說了,剛才溫總已經說了。第六,關于我不是音樂科班的問題。其實許多演員也不是表演和戲劇專業(yè)畢業(yè)的,但你不能否認別人是個好演員。如果領導覺得高憨憨他們可以唱得更好,我們可以現場pk?!?p> 據我所知,高憨憨和羅1號,都是跑調大王。
“第七,如果現場都是一些年紀大的人,不配合怎么辦?我想說,年紀大的人對紅歌的熱愛超出我們大家的想象,完全不用擔心。何況,即便出現您說的那個情況,我想作為主持人的專業(yè)素養(yǎng),熱場只是基本功,我有這個自信?!?p> “第八,關于小劉只是做輔助的問題,那是因為,新課程的設計是我有了初步靈感以后,經得許總同意之后才開始和小劉一起搭檔的。正是因為我是課程的主要設計者,所以比小劉更清楚,我要的是什么東西以及怎么做,這才有了你們看到的好像我的戲份更多的情況。我并不認為,這有什么問題。”
“第九第十,溫總說過了,我就不重復了。關于許總有沒有給我放水的問題,我跟許總匯報我的想法時,他的確給了我莫大的支持和空間。但是我相信對高憨憨組他也是一樣的,不遺余力地給予指導。要證明他有沒有放水,其實我剛才那幾首紅歌,讓高憨憨他們來唱一唱試試看,就很清楚了。有些事,不是短時間內放水就可以做到的?!?p> “然后關于我個人風評問題,也跟各位領導做個匯報。我目前住在我準公公婆婆家里,是他們在照顧我。我的未婚夫出了點事,要過段時間才能回家來。人生在世,世事無常,我的確遇到了難處。但不是個別同志以為的水性楊花?!?p> “總之,謝謝大家的肯定,謝謝大家的意見建議,我會努力做得更好!謝謝!太晚了,耽誤大家時間了,感謝你們的捧場,大家晚安!”
等到人都走光,我才終于癱軟下來。許湛飛已經陪領導去了,全場只剩下我和小劉。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會場,瞬間就空空蕩蕩,一如人寂寞的內心。
“綺墨姐,我送你回去吧?!毙栁?。
我也確實想回去了,但眼下,全身沒有一絲力氣。小劉看看我,脫下身上的西裝包在我身上,把我打橫抱起,送上了他的車。
到了家樓下,正準備插鑰匙進門,卻聽到房間里陸可泓發(fā)飆的聲音,似乎是在和崇柏的爸爸聊天。大概是沒注意到我已經到了門口,陸可泓的電話開的外音,震耳欲聾。
“我說你們一家子人真是自私到了極點,那小蘇還大著肚子,你就想著讓兒子去娶別的女人?既然如此,當初為什么又把人家接進房子里來?”是陸可泓的聲音。
“你就是這樣,這輩子就是死腦筋。兒子現在出不來,只有武雪她爸爸能救他了,結個婚就能換回自由,不好嗎?我們什么也不損失。再說那個小蘇,到時候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以后給她一筆錢,讓她把孩子留下不就得了?”那頭的崇柏爸爸,顯然也在暴怒之中,對妻子的“恨鐵不成鋼”真是有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