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河的晨霧中浮著一層淡金色的微光，新生的優(yōu)曇嫩芽隨風輕顫，葉脈間的金紋如呼吸般明滅，與武天依道袍下擺的金紋交相呼應。只見武天依蹲在河灘上，指尖拂過葉片時，突然聽到細若蚊蠅的啜泣聲——那聲音竟與張月影的嗓音一模一樣！
“武道長！“
一聲驚呼從廢墟后傳來。渾身濕透的孫家老仆跌跌撞撞跑來，手中攥著半截燒焦的襁褓布：“祠堂......祠堂的鎮(zhèn)魂香......突然全滅了！“
武天依心頭一緊。當他沖進孫家祠堂時，九盞青銅燈已然傾覆，燈油在地面匯成詭異的蛇形圖案。供桌上的三塊鎮(zhèn)煞令正在劇烈震顫，玄鐵令表面浮現(xiàn)出細密的血珠，竟在青磚上拼出“亥時三刻“四個字。
夜色未至，河面突然翻涌起暗紅色的泡沫。武天依攀上龍王廟殘存的飛檐，望見下游淺灘處漂著數(shù)十具尸體——每具尸身的心口都插著桃木釘，釘尾系著的銅錢上卻都刻著一個“張“字！
“張家的人......“他瞳孔驟縮。腦中迅速思索，自張月影消散后，張家早已舉家遷離三家店，這些尸體從何而來？
腐臭味隨風飄散。當武天依躍下屋檐時，忽然瞥見優(yōu)曇嫩芽旁側(cè)立著個纖瘦身影。月光穿透霧氣，映出那人額間若隱若現(xiàn)的金紋——定睛一看，竟是本該死去的馬曉芳！
“曉芳？“孫天瀚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女子緩緩轉(zhuǎn)身，脖頸處的縫合線泛著青光：“天瀚哥......“她笑著伸出手，掌心赫然是枚浸血的青銅鏡碎片，“月影姐說......要你把這個......埋在醫(yī)仙谷......“
話音未落，鏡片突然迸發(fā)血光。武天依的墨斗線堪堪纏住孫天瀚的腰身，將他拽離鏡光范圍。被血光照到的青草瞬間枯萎，泥土中爬出密密麻麻的尸蠱，如黑潮般涌向優(yōu)曇嫩芽。
“這不是馬曉芳！“武天依的桃木劍刺入地面，朱砂線燃起青火，“是鄂龍殘魂化形的倀鬼！“
假馬曉芳的面皮如蠟般融化，露出森森白骨。它喉間發(fā)出龍吟般的尖嘯，永定河底突然升起九盞青銅燈，燈光交織成囚籠罩住優(yōu)曇。優(yōu)曇嫩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第三片金葉舒展的剎那，河面浮現(xiàn)出巨大的漩渦。
漩渦中央，張月影的虛影被鎖鏈禁錮。她額間金紋黯淡，周身纏繞著黑霧凝成的鄂龍殘軀：“你們快走......它在借我的因果重生......“
孫天瀚突然奪過青銅鏡碎片，劃破掌心。鮮血滲入鏡面時，映出駭人景象——醫(yī)仙谷廢墟下埋著三百口新棺，棺中皆是面容完好的張月影！
“原來如此......“武天依看到殘影后恍然大悟，“鄂龍將她的魂魄碎片藏在不同時空，只要有一縷殘魂未滅......“
地動山搖間，九盞青銅燈炸成碎片。優(yōu)曇花株已然參天，花蕊中睜開只血紅的龍眼。假馬曉芳的白骨身軀融入花莖，沙啞的龍吟響徹云霄：“哈哈哈哈，三度花開，往生門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