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皇命難違

　　太監(jiān)到翰林院傳召，劉晨曦跟隨太監(jiān)來到魏國皇帝的書房，就見自己的父親已經(jīng)侍立在一旁，皇帝站在書桌前握著毛筆書寫著什么。

　　等太監(jiān)稟告后，劉晨曦下跪行禮：“微臣參見陛下?！?p>　　魏皇繼續(xù)寫了幾筆后才放下毛筆：“平身吧?！?p>　　劉晨曦起身，站到父親身側(cè)。

　　魏皇：“劉愛卿，這是燕國皇帝送來的信，你看看吧。”

　　一個小太監(jiān)捧著木盤送到劉晨曦面前，劉晨曦取下木盤上的信紙，讀過前幾行后就皺起了眉頭，再抬頭見魏皇勾起的唇角，心里暗道一聲“不好”。

　　果然，魏皇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音，感嘆道：“想不到燕玦會為了一個公主主動提出聯(lián)姻，甚至不惜以一座城池作為陪嫁，劉愛卿，看來悅公主是非你不嫁了，鬧得那燕玦不得不來求朕呀?！?p>　　劉左相聽后一驚，他跟隨皇帝多年，看他這樣子，只怕是同意了聯(lián)姻。

　　劉晨曦自然也看出了皇帝的神色，朝皇帝拱手：“啟稟陛下，微臣已經(jīng)定下了婚約?！?p>　　魏皇：“哦，是嗎？”

　　劉左相朝皇帝拱手：“回陛下，正是如此?！弊鳛閮蓢穆?lián)姻者，向來是一個非常尷尬的位置，他自然不愿意兒子處于這樣的位置，幸好已經(jīng)與金家定下婚約，想不到這樁他本不太看得上的婚事倒是可以替兒子解困。

　　“兩位愛卿要知道，兩國聯(lián)姻是國家大事，燕皇疼愛悅公主，悅公主嫁入魏國，就是對燕皇最好的掣肘?！蔽夯誓闷饡郎系募垙?，遞到劉晨曦手里，紙上赫然寫著“天作之合”四字，他是皇帝，直接下旨讓已經(jīng)有婚約的臣子迎娶他人有違圣德，只能口頭上暗示：“相信金家小姐也會以大局為重的?！?p>　　劉晨曦一聽立刻跪下，原來皇帝早已經(jīng)知道婚約的事情，這是在暗示他們解除婚約，再接受聯(lián)姻的意思了。

　　“陛下，大魏一向以禮治國，無端解除婚約，于禮不合?！?p>　　劉左相也跪下了：“請陛下贖罪?！?p>　　魏皇：“朕打算之后封劉愛卿爵位，世代承襲。”

　　魏皇揮了揮手，兩個小太監(jiān)去扶劉左相，劉左相只是擔(dān)憂地看著兒子。

　　劉晨曦自然知道其中的意味，卻也不就此舍棄了金婲，朝皇帝磕了一個響頭：“求陛下收回成命?！?p>　　魏皇收斂笑容，他都表示的這么明白了，這個劉晨曦還要反駁，聲音嚴(yán)肅道：“朕乏了，你們回去好好考慮清楚，不要讓朕等太久?！?p>　　……

　　父子二人回到府中，劉夫人見他們臉不好，就屏退了丫鬟小廝關(guān)上房門，問：“你們這是怎么了？”

　　劉晨曦便把宮里的事情說了一遍。

　　劉夫人面露擔(dān)憂：“這可如何是好。”

　　劉左相一聲嘆息：“孩子，看來我們只能去金家退婚了?！?p>　　劉晨曦：“父親！”

　　“為父也不愿意你做了聯(lián)姻，若你真的娶了悅公主，到時兩國發(fā)生的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少不了你的問題。”劉左相一聲嘆息：“你小子向來恃才傲物，平日了皇帝愛惜你的文才，就算有什么不敬也不在意，反而夸贊你有文人氣節(jié)，如今，如果忤逆了皇帝的意思不盡快解除婚約，日后皇帝遲早會尋個錯處處置了劉家?！?p>　　劉夫人：“只怕金家也會受到牽連。”

　　劉晨曦身子扶住身前的桌子，他只想與一個心愛之人長相廝守，為何就如此困難重重。

　　“先別告訴金家人，讓我好好想想?！?p>　　他心中煩悶，到外面的酒樓叫了最好的酒入口，反正明天休沐，現(xiàn)在，他只想大醉一場。

　　——

　　第二日，劉夫人登門金府，金婲歡歡喜喜迎接，像是孩子展示學(xué)習(xí)成果一般標(biāo)標(biāo)準(zhǔn)準(zhǔn)行禮。

　　劉夫人見她笑靨如花，十分不忍：“孩子，借一步說話。”

　　等金婲關(guān)了房門聽完劉夫人的話，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劉夫人握住金婲的手：“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有人的榮辱都是皇帝陛下給的，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總不能不顧及劉家、金家那么多家眷的性命，希望你不要怨恨曦兒。”

　　金婲感覺腦子里一片空白，感覺很悲傷，卻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我知道了?！?p>　　劉晨曦暈暈乎乎醒來，隨后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看裝飾就只是女子的房間，意識到這一點后，他瞬間從床上跳起，幸好房間里沒有女子在，因為醉酒口干舌燥還有些頭痛，就到一旁的茶幾坐下喝了一些茶水，茶水是溫的，說明不久前有人進(jìn)來換過茶盞。

　　喝過一口茶，劉晨曦才慢慢回想起昨夜的事情，他喝的微醉走在路上，遇到幾個交情說深不深，說淺不淺的朋友，他們邀他去一個新奇的地方，他腦子暈暈乎乎就跟著去了，近一點碎片里，這個地方有許多年輕貌美的女子在他面前舞蹈、彈琴、唱曲，然后，然后他就不記得了。

　　腦子稍微清醒一些，這才想起來，這里好像是一個歌舞坊，于是立刻推開房門，雖然自己沒有做什么，若是讓婲婲知道，必定會產(chǎn)生誤會。

　　誰知憑什么來什么，掌柜客套地送著他出門，門外就遇見了金婲的馬車。

　　金婲掀起簾子看了劉晨曦一眼，又放下簾子，車外站著的碧玉和紅寶滿臉憤怒。

　　劉晨曦立刻解釋：“婲婲，我只是喝醉了被朋友帶到這里來的，我什么都沒有做?！?p>　　此時，街道上已經(jīng)人來人往，旁邊不乏看熱鬧的人，其中有人笑道說：“巧了，上次我也是這么跟我家夫人說的?！?p>　　金婲掀開簾子：“有個不知名的人去我家報信，說你在這里，我就過來看看?！?p>　　劉晨曦：“婲婲，你要相信我?！?p>　　金婲：“你先上車，我有話和你說。”

　　劉晨曦坐進(jìn)馬車，見金婲的眼睛分明是哭過的樣子，解釋道：“掌柜可以替我作證，我真的只是喝醉了在這里的一個房間睡了一覺，什么都沒有做。”

　　金婲想到的卻是，就算她相信他又能怎么樣，他還不是得娶悅公主，兩人為了愛情可以不顧前途，但不能不顧及家人的安危，只得一字一句道：“我們解除婚約吧?！?p>　　一股涼意涌入劉晨曦心里：“你就這么不相信我？”說完就把金婲拽下了車。

　　金婲掙脫不過：“你要干什么？”

　　劉晨曦：“你可以進(jìn)去親自問問?！?p>　　金婲：“你放手?！?p>　　碧玉和紅寶攔在兩人之間，奈何都是若女子，哪里比得過劉晨曦的力氣。

　　金婲被劉晨曦拽進(jìn)了歌舞坊，掌柜笑呵呵迎上來問了聲好。

　　劉晨曦：“掌柜的，你告訴她，我昨晚有沒有動過這里的一個女人？”

　　掌柜笑著回答：“當(dāng)然沒有，劉公子只是在這里喝了些酒，連姑娘們的頭發(fā)絲都沒有碰過?！?p>　　紅寶哼了一聲：“誰知道你們兩個是不是串通好了的?！?p>　　劉晨曦見金婲臉上沒有一點變化：“好，你不相信我，是不是？”又拽了金婲的手往樓上走，照著記憶找到自己睡的房間，此時房門開著，兩個穿粗布衣的小丫頭正在擦桌子，見是劉晨曦，彎下腰叫了一聲“公子好?！?p>　　劉晨曦胡亂指著房間：“我昨晚就是睡在這里的，你看看，有什么女人嗎？”又看向兩個小丫頭：“你們兩個，昨晚這個房間除了我還有其他人進(jìn)來過嗎？”

　　一個丫頭搖了搖頭，另一個丫頭卻是弱弱地答了一聲：“有?！?p>　　劉晨曦愣了一下，迅速瞟了一眼金婲，她臉上還是沒有什么反應(yīng)，倒是身后的紅寶叉著腰怒瞪著他。

　　劉晨曦抬手指著那小丫頭：“話不能胡說，這房間里除了我，哪里還睡著其他人？”

　　小丫頭：“張公子呀，他和您一樣喝得太醉了，掌柜就安排了兩個房間送你們休息，結(jié)果二位公子說說笑笑非要秉燭夜談，最后掌柜就讓你們一起在這間房里休息了，王公子是先您一個時辰離開的?！?p>　　劉晨曦松了一口氣：“婲婲，你聽到了吧，你若還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去找人證?！?p>　　金婲低聲道：“你現(xiàn)在證明了昨晚和你睡在一起的人說誰有什么用?！?p>　　碧玉扶著金婲的手肘：“劉公子，您還未成親就來這樣的地方，要讓我們家小姐這么想。”

　　劉晨曦握住金婲的手：“婲婲，我昨天喝醉了，才被帶來這里的，你放心，我以后再不會跨進(jìn)這里一步，不，我再不讓自己喝醉?！?p>　　紅寶：“哼，你們男人總是這么哄騙人的。”

　　金婲轉(zhuǎn)身要走：“回頭就派人把你家的聘禮還回去?！?p>　　劉晨曦見金婲還是不信，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幾步跨進(jìn)了里間關(guān)上了房門，紅寶、碧玉追上來，奈何怎么用力拍門都沒有用。

　　金婲被劉晨曦抱住腳不著地：“你放我下來！”

　　劉晨曦：“等你相信我了我才放，否則你回去了就要——我只能這樣阻止你?！?p>　　金婲低下頭嘆了一聲氣，朝門外道：“我沒事，你們到馬車上等著吧?！?p>　　“是?！?p>　　門外總算安靜下來，劉晨曦問：“你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金婲想了一會兒，才道：“不是因為這個?！?p>　　劉晨曦：“那是因為什么？”

　　金婲想，讓人們以為退婚的原因是這個，對他很不公平，就照實說：“悅公主?！?p>　　劉晨曦沒想到她會知道這件事，想來是父親或母親派人告訴她的吧，他分明讓他們不要說的：“婲婲，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的?！?p>　　金婲：“皇上認(rèn)定的事情，你還能怎么辦？難道要置兩家人不顧？”

　　劉晨曦抱住金婲的手緊了緊：“再給我一些時間，讓我相信辦法，好不好？”

　　明知道不可能有辦法，金婲卻不忍心拒絕，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