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二次元

那個已逝的夏日,還有她的詩

午睡

  提著滿滿當當?shù)拇?,走了大?0多分鐘的路程,我們來到了那棵老樹旁,樹的一側有一條清澈的河流,不遠處還有一座白色的水壩。

  我把勒得手心生疼的塑料袋放下,她則拿出來一塊方正的布鋪到了地面上。

  在一年的其他時候這條河的水因為土地里化肥流失的原因而長滿了水華,但是因為現(xiàn)在正值雨季,那些破壞景色的水華也就被暴雨給沖刷走了,如果把這條河比做人的話,現(xiàn)在應該可以說是這條河的顏值巔峰時期了,再過一段時間的話,雨季結束的時候,因為水量不足它會很快干涸下去,連河底的污泥與垃圾都會清晰可見。

  眼前就是她詩作里的那棵老樹,真的是夠老了,身體的主干蒼白枯朽,有不少表皮脫落的痕跡,周圍連一棵它的同伴也沒有,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前,誕生出它的種子被一只來自遠方的飛鳥攜帶到這里,在陰差陽錯之下生根發(fā)芽,度過了漫長悠久的時光,見證了無數(shù)人類世代的更迭,才來到了現(xiàn)在的時間。

  真的是夠久了啊。

  現(xiàn)在還沒有到中午,大概也就是10點左右的樣子,現(xiàn)在就開吃的話未免有些太早了些。

  “去河邊來玩會嗎。”

  我先行一步跳下土坡,結果差點沒一個跟頭直接頭朝下悶進水里。

  “好疼!”。我保持著像是某種爬行動物趴著喝水的姿勢慘叫了一聲。

  “沒事吧?”

  她挑了一個比較平緩的角度小心翼翼地走了下來,我則勉強用手肘撐起身體來。

  “啊,沒什么?!彪m然嘴上這樣說道,但是膝蓋處有些隱隱作痛,我用手背蹭了一下,拿到眼前的時候手背已經(jīng)被染紅了。

  此時那種隱隱作痛已經(jīng)變成了幾乎無法忍受的劇痛。

  嘶,嘶。

  我疼的大口大口地吸著空氣。

  “出血了!”她驚呼到。

  今天可真的是倒霉透頂,正好我摔下的位置有一塊尖銳的石頭。

  “我有帶創(chuàng)可貼?!?p>  “嗯,幫大忙了。”

  她從口袋里翻出了一片創(chuàng)可貼,竟然能想到隨身帶著創(chuàng)可貼,可真的是太貼心了。

  她俯下身來,剛想為我貼上,但是就好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大概是感覺這樣子的話是不是有些太親密了呢?又轉而慌慌忙忙地把創(chuàng)可貼交到了我手上。

  “謝了。”我接了過來,自己貼在了傷口上。

  我嘗試著自己站起來身來,在整個上半身的壓力下,膝蓋果然還是有些撐不住的感覺。

  “啊哈哈,要不然還是上去吧?”

  “嗯?!?p>  看她想扶又不敢扶的樣子有些焦灼。

  “能搭把手嗎?”我主動提出了要求。

  “哦,好。”

  她的手心有些潮乎乎,臉則撇過去直視前方,應該是太害羞了吧。

  重新靠在了樹上,氣氛有些尷尬,她一直在擺弄自己的頭發(fā),我就裝作在檢查創(chuàng)可貼。

  現(xiàn)在的時候要去聊些什么呢?

  “林瑩,昨天,你站在學校門口干什么呢?”不如這次就把這個疑問搞清楚吧。

  “嗯.....”她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神色有些緊張。

  但是隨后就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她縷了一下裙子,說“我爸爸曾經(jīng)在那里上過學,所以我就想看一下爸爸之前的學校是什么樣子的?!?p>  “但是現(xiàn)在是暑假啊?!?p>  “嗯,所以就只能站在外面看了。”

  “要不然我跟你講講我們小學的事情。”我把雙臂枕在頭下,準備好要講故事的姿勢。

  “嗯。”

  就順著這句話說下去吧。

  我給她講了許多學校里的各種奇怪的事情。

  幼兒園一年不換,循環(huán)播放的洗腦歌曲。

  模仿電視劇里的稱兄道弟,拉幫結派,選舉盟主,為了拖欠的幾包辣條而發(fā)生的幫派斗爭。

  拿著拖把掃帚進行的騎士決斗,還不忘記拉著一個人做裁判。

  當然還有每個學校里都有的賴皮小混混,每天靠騷擾女同學為生來度過無聊的日常。

  長著一張馬臉,臉上有些麻子,我告訴她一定要離這家伙遠一些。

  還有我的那個朋友。

  在小學里過著無比風流的生活,甚至曾搶過一個“幫派大哥”的女朋友而被痛揍了一頓,靠著嫻熟的話術,以及還算不錯的臉蛋在女生群里混的風生水起,但是自從遇到了他那個所謂的“真愛”后就消停了許多,甚至開始主動學習了,說是要去上同一所初中。

  他的那個“真愛”,是一個長著圓臉,身高很矮,留著短發(fā),成績名列前茅的女生,很是可愛的樣子。

  “不得不說挺羨慕那家伙的。”我不自覺地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把上一句話忘了就行?!蔽疫B忙補充道。

  “還有什么嗎?”她好像聽得津津有味。

  “嗚,還有什么...”我搜尋了一遍自己的腦海。

  那就談談老師的事情吧。

  因為沒有去過別的什么學校,所以教學水平什么的我也說不清楚。

  英語老師是一個委身來這里支教的漂亮女人,就是每天都在抱怨來抱怨去,說是自己不該來著鳥不拉屎的地方。

  語文老師是一個很是和藹的中年男人,不惑之年依舊保持著一顆童心,經(jīng)常與一堆小孩一起打彈珠,就是每次都能贏一堆這一點很過分。

  數(shù)學老師則是一個非常嚴厲的男人,年齡大概與語文老師相仿,而我的數(shù)學成績正好十分差勁就少不了挨他的揍了。

  她歪著頭看著我,好像在期待我繼續(xù)說些什么。

  “就這些。”我舒展了一下胳膊打了個哈切。

  風是恰到好處的溫柔,有些困倦了。

  “我想嘗試一下在樹底下睡覺的感覺。”她忽然說道,“我看你在樹底下睡覺好像很舒服的樣子?!?p>  “嗯,我也有些困了,來睡午覺嗎。”

  她把帶著的一塊步鋪到了身下,躺在了上面。

  “有一株草在撓我的耳朵,好癢?!闭f罷她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位置。

  “眼睛里面紅紅的?!彼]上眼睛說道。

  “嗯,像什么?”

  “像紅色的墨水滴在眼睛里面一樣?!?p>  “是嗎?我倒是感覺像是火苗在腦子里面燃燒一般?!?p>  “那樣就太可怕了吧?!?p>  “額,也許吧,那還是像墨水吧。”

  ————

  夏蟬長鳴。

  萬物閃耀著太陽的光芒。

  鼻翼間有一股神秘的氣味。

  就像是夢太過濃郁而溢出到現(xiàn)實世界的感覺般。

  我并沒有睡著,但是她大概是睡著了。

  旁邊始終回蕩著淺淺的鼻息。

  坐起身來的話會吵醒她。

  我就這樣躺在地上仰視著蔚藍的穹廬。

  遠方有一片黑色的云團正在朝這里飄來。

  好像,雷鳴又要開始了。

  ————

  “巧克力味道的蛋糕啊,謝謝媽媽?!?p>  “爸爸你也吃一口吧?!?p>  “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二歲了哦。”

  她開始說起來夢話。

  “今天往后就不搬家了嗎?”

  “我能交上好朋友了唉,哈哈?!?p>  應該是幸福的夢,但是,只是夢而已,現(xiàn)實是夢的終結。

  ........

  我看著她的睡臉,那副洋溢著無窮幸福的臉龐,為什么只有在夢里才能實現(xiàn)呢,我忽然發(fā)現(xiàn)之前她的笑容與這幅真正的笑臉差了許多東西。

  雖然不是假裝地去笑,但是之前,總有種虛無與滄桑感,更多的是勉強自己。

  為什么幸福對于她來說是那么的遙不可及。

  她不再繼續(xù)說夢話了。

  夢已經(jīng)結束了。

  醒來后,她將看到孤寂的天空,而非自己父母的笑顏。

  坐在她身旁的只是一個只認識了幾天的朋友。

  耳旁傳來的只是空洞的風聲與枯燥的蟬鳴,而不是生日快樂歌。

  現(xiàn)實里等著的只是殘酷,而不是幸福。

  雷音響徹宇宙。

  轟隆隆——

  她醒了,睜開了惺忪的雙眼,視線尚且模糊,但是銘刻在表情上的幸福一瞬間便隨著夢的消散而瓦解。

  她干咳了一聲,大概是想要取代自己的嗚咽聲。

  林瑩伸了個漫不經(jīng)心的懶腰。

  “睡得真舒服啊,我都做夢了。”她如此假裝說道。

  “我也是剛醒過來,好像是快要下雨了呢?!蔽乙布傺b說道。

  我指了指即將降臨于此的烏云。

  “嗯,最近好像經(jīng)常下雨啊?!彼嗔巳嘌劬?,從她嘴里不經(jīng)意之間露出一聲抽泣聲。

  我明白原因。

  從那么美好的夢里一下子墜入現(xiàn)實的冰窟中無論是誰都不好受吧。

  “午飯什么的還是回家吃吧。”

  “好。”

  太陽正好升到了頭頂,在云層之間若隱若現(xiàn)。

  我們一道走在回家的路上,轟隆隆的雷音越來越密集,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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