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薇說：怎么了，我哪里說的不對嗎？
熊童低低地說：算了，還是算了。
露薇說：說說吧，說說看到底怎么回事。
熊童像個受傷的孩子似的委屈地說：你借我那么點錢，怎么就催著我要，人家雋柳營借我多少錢都從來不說讓我還。
露薇聽完，忍不住“切”了一聲：“這事啊。。。。。你們都有很多先令，我的先令都是跟那些中方的本地同事?lián)Q的，每次就換10幾K日常用用，我手上只有那四千了，那還是我專門留出來這周一交Kima網(wǎng)費的，不交錢他們立馬就會給你斷網(wǎng)，我給了你，周一我又問同事借了4000來交，你現(xiàn)在有錢了我總要趕緊還人家。我不催你我就得拖人家一個星期。”
熊童沒有說話，但是明顯的臉色一下輕松了。
夜里，熊童抱著露薇，低低喃喃地一直在自我檢討，為錯過的機會，為自己犯的錯誤，為各種陽錯陰差，反反復復。露薇已經(jīng)忍不住睡去，只有熊童仍然在輾轉(zhuǎn)反側(cè)。
露薇負責的DaMili項目也開始打印了。露薇用的是辦公室公用的打印機，她怕越往后時間越緊張，所以趁著打印機沒人用的時候就提早開始打印一些基礎(chǔ)文件，比如公司簡介，財務報表、產(chǎn)品資料之類的。
一天，露薇收到風木葉的郵件，他正在向行政申請打印耗材、紙張和投標專用紙箱，郵件抄送給了露薇，露薇心領(lǐng)神會，馬上回了郵件，把自己需要的東西提交給行政。
風木葉是在帶幫她，他們的項目被忽視得太厲害了，行政支持部門的資源，都在跟著葉峻的風向傾斜，兩個人需要聯(lián)合起來氣勢才能強大一點，獲得的支持才能多一點。
已經(jīng)延標兩次的KIFARU項目也提前開始打印了。KIFARU內(nèi)容龐大，資料繁多，光基礎(chǔ)打印就需要專門有一個人來負責。一天，趙保由走過來對露薇說：“你看到郵件了嗎，楊執(zhí)指定你負責打印，你過來我跟你說下怎么弄?！甭掇闭f：“我這都快交標了，我累得氣都喘不上來，你能不能等我弄完這個再給你們打?！壁w保由說：“我不管，領(lǐng)導指定你干我就要找你?！甭掇闭f：“我真沒空，沒辦法?！壁w保由說：“那你自己去跟楊執(zhí)講?！?p> 露薇知道KIFARU打印并不緊急，她仍專心在DaMili。她的投標文件已經(jīng)進入了最后整理階段。露薇對著標書反復核對，幾個重要的文件她捋了又捋，就怕有什么疏漏。這樣做過一次之后，她已經(jīng)清楚了很多，下一次，如果時間不急，從容地就可以做好。
她正在成長。
現(xiàn)在只剩商務文件還沒有著落。項目總報價通常都是最后報出來的，露薇早已經(jīng)把各部分的報價發(fā)給了趙坪，而且把Steve從朋友那里打聽到的標底也告訴了他。
商務部分是核心，是機密，露薇也不能參與，她只能巴巴地看著趙坪：“剩下的就看你的了，拜托一定報個好價錢啊。”
周四上午，趙坪忽然把她叫去楊執(zhí)的辦公室，說：“完了完了，我發(fā)短信讓老葉過來看看報價行不行，老葉說，這個項目我不大熟啊，你之前怎么沒跟我提這個項目？”
趙坪慌張地說：“你們誰跟老葉講過這個標嗎？”
露薇說：“我有啊，我一直都有啊，從開始到現(xiàn)在，我一直有給他發(fā)短信日報，階段性的匯總郵件也抄送給他了，再說，Phenix和致瑤不是都知道嗎？”
趙坪松了一口氣說：“那好，你看這樣，我跟老葉回信息說，露薇一直有跟你報告這個項目的事，郵件也有抄送，行嗎？”
露薇一時遲疑了，葉峻有責備趙坪的意思，她如果說她每天都在發(fā)，那不是把葉峻的責備堵了回去，還把他的怨氣引到自己身上來了嗎。但是她是投標經(jīng)理，她負責這個標，她如果沒有報告領(lǐng)導，那又怎么說的過去呢。露薇不知道這種復雜的局面要怎么處理，心里忍不住埋怨葉峻：你們可真行，你的手下怕我分散業(yè)務，屢次嚴令我不準打擾你，他們不給你匯報，我給你匯報了你又看不見，TM的這里面怎么全都是漏洞。
對這工作日報也惱上了：每天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發(fā)日報，每天發(fā)的累死，葉峻你現(xiàn)在竟然說你都不知道，我現(xiàn)在你說行也不行，不行也不行，老葉你怎么老是讓你下面的人這么難做？
露薇不知道的是，時間一久，葉峻對短信的事不再上緊，他身邊那些聰明的人體會到他的意思，短信漸漸稀少至無。
于是葉峻以短信匯報工作的心血來潮慢慢無疾自終。
周四下午，露薇和葛青開始打印最后的重要文件，并開始裝訂。干到一半，露薇想起來，走去問楊執(zhí)明天交標怎么安排。
楊執(zhí)看看露薇，臉上露出不動聲色的意外，欣賞和佩服，露薇第一次負責投標，一個人搞成這樣子也有些令人刮目相看，楊執(zhí)說：“恩，你辛苦了?！?p> 楊執(zhí)把Simon叫來，安排他明天和露薇一起去交標。交標時間是周五上午十點鐘，從辦公室到局方需要一個小時，露薇和Simon商量好，明天早上七點半辦公室見。
然后露薇打電話給Obama訂車，Obama說：“明天早上車都排滿了，只有一輛Pick-Up可用?！?p> Pick-Up是一種后面帶車斗的小貨車，平時主要用來搬東西。露薇覺得用皮卡送標書有點太磕磣，但是現(xiàn)在沒車了，只要能把東西送到，有總好過沒有。露薇說好，要了值班司機的電話，讓他明天早上八點在辦公室樓下等他們。
一切安排妥當，露薇回來繼續(xù)打印裝訂文件，然后按順序裝箱。標書要求一式三份，分別裝了三個紙箱。晚上九點多鐘，趙坪送來密封好的商務文件。露薇將授權(quán)書、保函、商務文件和其他重要文件單獨裝了一個紙箱，用膠帶封好。他們最近一直用下班之后辦公室沒人的時間打印資料，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續(xù)加班了兩個星期，人已十分疲倦麻木，抬手都感覺胳膊沉重，眼睛酸澀地幾乎不敢睜開，一直干到晚上十一點多，終于所有文件排好放進紙箱，封裝完畢。
交標前夜，能在12點前干完回去睡覺，這已經(jīng)不錯了，露薇松了一口氣。
周五早上，露薇提早去了辦公室，辦公區(qū)還沒有人，Simon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他也剛到，見到露薇，問她文件在哪里。露薇指給他看。Simon看到馬上說：“這不行，交標的紙箱必須全部用白紙封起來，象這些公司名字和LOGO，都不能露在外面，否則交標之前就自動作廢了?！甭掇焙傲艘宦暫秒U，和Simon兩個趕緊找膠水糊紙箱。
看看糊的差不多，露薇打電話給預定的司機，司機很隨意地說：“Obama派我出去拉東西了，你要再找他要別的車?！?p> 露薇腦子里“轟”了一聲，立即打電話給Obama，說她必須馬上要用車，讓他趕緊給她弄輛車。
Obama說：“沒辦法，現(xiàn)在沒有車，你只能等著，過一會有車回來了才能用?！薄皀o car is available。you have to wa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