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同的道路
對于大多數(shù)人而言,城市是個奇怪的名詞。
住在城里的人有一半渴望逃離這里,剩下的一半通常在抱怨,因?yàn)樗娮C了人們諸多的惡。
每個城市都有屬于自己的傳說,這個世界也不并例外。
這里長久以來的安逸如同發(fā)霉床單里滋生的細(xì)菌一樣。
而且還在蔓延。
無聊,這樣的生活只會讓人感到無聊罷了。
人們早已遺忘。
其實(shí)很多年前,這里的空氣曾經(jīng)被幾顆彈珠撕開過!
透過撕開的縫隙人們甚至可以聞到一絲新鮮的氣味。
正如它突然出現(xiàn)的那樣,它消失的也足夠突然。
沒有人知道它去向了哪里,甚至不會有人關(guān)心。
現(xiàn)在艾迪亞正出神地把玩手中的彈珠。
那是一種讓人血脈噴張的刺激,他閉上眼感受著體內(nèi)血液沸騰如奔流入海的躁動。只有在這種時候,艾迪亞才會覺得自己是活著的。是可以被人關(guān)注著的。
聽人們常說,手中的武器可以充分感受到主人的殺意,甚至也會變得燥熱。
十幾顆彈珠被向上拋出、接住,宛如十幾顆跳動的心臟,他心中此時竟然有了一種殘酷的快意。
不冷不熱,溫度適中。
“從對方的攻擊模式看是遠(yuǎn)程的圣物攻擊,能夠縮短和他的距離對我們來說非常有利。盡管這是你第一次出任務(wù),但要對自己有信心!”
我攙扶著他向歹徒給的位置那里慢慢地走著,路上羅伯塊不忘給我打氣。
十米!
這是羅伯塊圣物能夠作用到的最大范圍,因此我們必須盡可能地靠近對方。
“一定要記好了,當(dāng)我說出哭泣這個詞的時候,就是我啟動交涉之時,也是你解救人質(zhì)之時!”
成敗在此一舉!
這里就是最高的建筑,里面我們將要面對的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兇徒,但這次我不會再逃避,就像羅伯塊說的那樣,一切都靠我了,只能靠我了。
推開布滿蛛網(wǎng)與灰塵的大門,我們向頂樓走去。
“你們真是太慢了!”
從樓梯口出來的我們終于看到了兇徒。
艾迪亞的臉上帶著面具,手上似乎還在把玩著那幾顆彈珠,剛剛才吃到苦頭的我們當(dāng)然知道這看起來像是玩具的東西有多么可怕。
在對方手里,那就是頂級危險的殺人工具!
在艾迪亞身后我們看到被蒙住雙眼捆住四肢的人質(zhì),由于恐懼與慌亂全身在不停地抽動。
“三十米?太遠(yuǎn)了,還要再近一些!”我和老頭子此刻只有這一個念頭!
“就站在那里不要動,再往前一步,我就先殺了人質(zhì)!”艾迪亞大聲呵斥著。
十五米?也許甚至更短,還差一點(diǎn)啊。
羅伯塊喘著粗氣,顯得很累的樣子,“實(shí)在對不住,上了歲數(shù)的人剛才又受了傷,稍微耽擱點(diǎn)時間,希望不會對我們這次談判的結(jié)果造成任何不好的影響?!?p> 隱藏在面具里的兇徒看不到任何表情,既沒有點(diǎn)頭,也沒有否認(rèn),“說下去?!?p> “無論怎樣,我可以我四十二年的干員生涯向你承諾,只要你不傷害人質(zhì),我就可以和在外面埋伏的同事聯(lián)絡(luò),保證你可以安全離開?!?p> “哈哈哈哈!真是愚蠢啊。”艾迪亞放聲大笑,聲音不斷在空蕩的樓層里回響。
“誰說我要安全的離開了?”
我相信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我聽到了自己心臟沉沒的聲音。
原來他根本沒想過活!
“這片舊城區(qū)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為了找到東西吃,為了活下去,我曾找過各種地方,垃圾場,泔水桶,最糟糕的時候我甚至連老鼠都沒放過,和我一起長大的十三個同伴只有我一個人活到了二十歲。你們這些家伙也許永遠(yuǎn)都不會懂饑餓是多么可怕的東西!”
羅伯塊依然喘著粗氣,緩緩道:“第一天肚子會咕咕叫但沒有任何生理反應(yīng);第二天雙腿四肢會無力,一種被抽空的感覺遍布全身;第三天尿液會非常多,惡心頭痛反而不再想吃任何東西。這時候反而會覺得口渴,很渴?!?p> “老頭子難道你?”我突然想起自己在局里從未聽任何人講起過他的往事。
“其實(shí)我也是在這里長大的人,饑餓,恐懼,被輕視。像其他人一樣生活在這個世界的底層,沒有人關(guān)心我們的死活。但和你不同的是,我選擇了另一條路?!?p> 羅伯塊不動聲色地向前緩緩挪步,“你明明擁有如此強(qiáng)大的圣物,卻只是把它當(dāng)作犯罪的武器。你手中的彈珠在為你哭泣!”
“收到。老頭子干得漂亮!”聽到關(guān)鍵詞的我如同打開保險的手槍,飛也似地沖向人質(zhì)!
另一邊,羅伯塊沖向艾迪亞準(zhǔn)備扔掉他手中的彈珠!
一切都結(jié)束了,讓人提心吊膽的第一次任務(wù)。
我終究可以做成一件事……
了嗎?
被羅伯塊拍落的彈珠散落在地。
“轟隆!”
身后發(fā)出了巨大的爆炸聲,這突然的變故讓人猝不及防。
“老頭子,怎么回事?”就在我忍不住回頭的這一剎那間,“人質(zhì)”突然掙脫所有繩索!
冰涼的感覺痛徹心扉。一種本能的反應(yīng)讓我瞬間拉開距離。
“老頭子,老頭子,你怎么樣?回答我!”我近乎像野獸一樣咆哮著。
“我還活著,真是大意,小看他了?!?p> 聽到了對方還活著的消息,才松口氣的我終于可以關(guān)注下自己的傷勢,一柄短匕首插進(jìn)了我的胸口,迅速的失血讓我有些意識模糊,我終于站立不住坐在了地上,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倒。
老頭子如今身負(fù)重傷,我必須支撐下去!
“人質(zhì)”看到我們現(xiàn)在狼狽的樣子,仿佛為自己的杰作感到很滿意。我努力讓自己說話,擔(dān)心如果不這樣做自己會隨時睡過去?!八阅悴攀??”
“人質(zhì)”點(diǎn)了點(diǎn)頭,“重新正式介紹一下,我叫艾迪亞。也就是你們在追緝的兇徒?剛剛站在你們面前的那位才是真正的人質(zhì)。怎么樣,這個設(shè)計(jì)天才吧?”
如同站在舞臺中央的表演者一樣,艾迪亞終于忍不住對他的安排滔滔不絕。
“想要完成這樣的設(shè)計(jì)其實(shí)很費(fèi)功夫的,首先我要把那個家伙的嘴封住,為了讓你們看不出異樣我還特意為他精心挑選了面具。接下來我在他的身上綁了個小驚喜,你猜他如果亂來或者不聽話會發(fā)生什么事?”
會,會爆炸。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神志已經(jīng)越來越不清了。
“看來你還不笨嘛,那么最后就是這場戲的神來之筆了。我故意在人質(zhì)手上放了幾顆彈珠炸彈,
盡管我不知道你們商定了什么樣的計(jì)劃對付我,但我算準(zhǔn)了在路上對彈珠的威力有所顧忌的你們一定會第一時間消除掉這個威脅,只要彈珠落地,這場演出就可以在盛大的煙火中完美謝幕!”
我終于支撐不住,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