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景舒疑惑地看了一眼離清。
“如此看來,那個人,便是緣由?!?p> 離清看著結界中的少年回答道。
“你是說,是他一人在阻擋魔族獸族?”
“想必是的?!?p> “他竟有這等本事?”
得到了離清肯定的回答,景舒更覺不可思議。
“確實有些奇怪,”離清皺了皺眉頭,“我們且先看看吧?!?p> 此時,那少年手執(zhí)長劍立于結界缺口處,魔族一眾見有人阻攔,也紛紛嘶吼著準備應戰(zhàn),在一齊撲向少年的瞬間,數(shù)千魔族顯出真身,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淹沒在獸群之中。
“不好!他有危險!”景舒驚呼道。
可獸群的反應似乎有些不對,它們的攻擊并沒有奏效。就在此時,獸群的后方,一個身影騰空而起,手中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隨即刺眼銀光自空中劈下,數(shù)千只魔獸紛紛倒地,一瞬間,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好殘忍的劍法。”景舒雙手下意識地捂住嘴巴。
而離清眉頭微簇,一言不發(fā)。
顯然,剛剛派出的那些都是魔族的先頭部隊,僅僅是用來試探敵人實力的犧牲品??墒呛芸欤诙筷牨惆l(fā)動了攻擊,相較于之前的近戰(zhàn)魔兵,這次的魔兵等級似乎要高一些,它們看起來更擅長的是使用術法攻擊。只見他們紛紛舉起手杖,一道道黑紅色光咒自手杖發(fā)出,形成一個巨大的半圓形結界,將遠處的少年困在其中。
“血魔陣?!彪x清忽然開口了。
“什么是血魔陣?”
“魔族有一個特殊的群體,稱為血魔,這類魔族人自修出人形后,便日日將自己的血液滴于魔石上,魔石吸收血液后,會釋放魔氣,他們再將魔氣注入血液之中,以此與魔石達成某種契約,共同修煉。血魔陣是血魔們的必殺技,他們會將自己多年來吸收的魔氣注入手杖上的魔石之中,此時的魔石是極具有殺傷力的,其形成的結界會快速吸取被困者的法力,一眨眼的功夫,便會使一個剛剛步入神階的人灰飛煙滅?!?p> 離清不慌不忙地解釋道。
“血魔有這等本事,在魔族之中豈不是居于高位?!?p> “恰相反,”
離清搖了搖頭。
“血魔依附他物修煉,為魔族所不恥。因此他們的地位很低,這也正是他們?yōu)楹沃荒茏鳛槟П霈F(xiàn)的原因了?!?p> 本以為少年要破這血魔陣需費些功夫,亦或會在此陣中灰飛煙滅。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不知為何,少年并未作出任何破陣的舉動,而是徑直向前走去。
“他若是觸碰到血魔陣,法力豈不是會被瞬間吸干?”
本以為這次少年必死無疑,可很快,景舒便被接下來的一幕震驚了。
少年的身體觸碰到法陣的瞬間,血魔陣竟然碎裂了!
殷紅的碎片如玻璃渣般灑落一地,血魔陣對他來說,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所設法陣被破,血魔一眾自然也遭到了強烈的反噬,只見他們口吐鮮血,紛紛跪倒在地,完全失去了戰(zhàn)斗力。
“奇怪……難道他……”
離清自言自語道。
“你想到什么了嗎?”
“只是些猜測罷了,先看眼前之事吧。”
離清擺了擺手。
隨后魔族又派出了更加強大的部隊,可皆被那執(zhí)劍少年一一破解。
景舒發(fā)現(xiàn),這少年并不戀戰(zhàn),只要魔族人不靠近結界,他便不會取了它們的性命。而關于這一點,顯然魔族人也是知曉的,因為他們并未在自己潰敗后四散逃命,只是派出一批又一批的魔兵前去迎戰(zhàn)。
此時看來,這場入侵戰(zhàn)爭,更像是一種……試探。
東方微亮,漫長的一夜終于過去。
魔族將軍抬手示意,顯然,今日他們要撤兵了。
很快,黎明的曙光照亮了大地,魔族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那個人,他……”
景舒正想開口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此時本應站在結界處的少年,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不見了!”
“是啊?!?p> “那他會去哪呢?”
“我也不知?!?p> 離清輕輕搖了搖頭,隨即說道,
“看來此事,還需韶光來為我們解惑?!?p> “可是她現(xiàn)在……”
景舒看向韶光,她依舊輕倚古樹,紋絲不動,似乎方才并無事發(fā)生一般。
“她只是太虛弱了。”
說罷,離清便朝韶光走去,景舒也趕忙跟上。
“你們?yōu)楹我獊泶颂?。?p> 忽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景舒下意識地再次看向古樹,卻發(fā)現(xiàn)韶光已然不在那里了。
二人轉過身來,身后的女人神情嚴肅,著一襲白衣,頭發(fā)披散在身后,未施粉黛卻驚為天人。
“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女人再次警告道,
“此時速速離去,我可以考慮放你們一馬?!?p> 景舒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不對,眼前的女人想來定時韶光無疑了,可他們明明昨日便已經來到此處了,為何此時才出面阻攔?況且,離清也曾說過,韶光的魂魄很虛弱,可眼前的女人,卻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她真的是韶光嗎?”
“是。”
離清回答道,
“確切地說,她只是韶光的神識?!?p> “神識?”
“阿景沒發(fā)現(xiàn)嗎?我們已經在她的法陣之中了?!?p> “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
“你不是說,她的神魂很虛弱嗎?怎得還有力氣布陣?”
“應該是之前所布,以自己神識布陣,是很危險的事?!?p> “她竟用神識布陣?”
景舒雖不曾修習布陣術法,但也知將自己的神識暴露在敵人面前是非常危險的,尤其是在神魂不穩(wěn)之時,修仙者的意識也極易被旁人控制。
“以她此刻的情況來看,布下這法陣應該只是為了嚇退那些誤入此處的凡人,或許她也是無計可施了罷。”
“此陣既不難破,那我們趕快出去吧?!?p> “要出去并非難事,可我們不妨借此機會解除一下心中疑惑?!?p> “原來是這樣。”
景舒恍然大悟,原來離清一早便知道此處有法陣了,他是有意走入法陣之中的。
“韶光?!?p> 聽到離清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韶光顯得有些茫然。
“你……認識我?”
她開口問道。
“你是誰?”
“我是誰并不重要,韶光仙君,天界派你前來,是為探查結界。你既有操控月光之法,又選擇留在此處,便有責任守護一方百姓?!?p> “我已經盡我所能了?!?p> “我雖不知何故,東夷城多年來再無月光,但僅靠你一人之力,本就無法抵御異族來犯,你為何不將此事上報仙族?”
“我已經回不去了?!?p> “如此輕易的放棄自己的性命,你可對得起這千年修為?”
韶光轉過身去,肩膀微微抽動了幾下。
“我只是在贖罪。”
她要贖罪,要用自己的性命來贖罪,可她到底做錯了什么呢?
她的聲音充滿了悲傷。
景舒有些好奇,眼前的女子,到底經歷了什么,她想詢問,卻又覺得無從開口。
“韶光仙君可認識每夜出現(xiàn)在結界處的男子?”
離清直截了當?shù)拈_了口。
“那人應是焱城的魔君吧。”
韶光的語氣十分冷淡。
“可既是魔君,又為何會對自己人出手?”景舒疑惑開口。
“哼,”
韶光冷哼了一聲,輕蔑地答道,
“因為他怕死?!?p> “可他為何會死?”
韶光的話更是令景舒摸不著頭腦。
“我可以為二位解答疑惑,但我有一個條件?!?p> 她沒有回答景舒的話,而是轉身看向了離清。
“仙君想以何物作為條件?!?p> “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韶光沒有說出自己的條件,她面無表情地盯著離清,景舒只覺一陣寒意襲來。
所幸離清微微點頭,算是應了她的話。
此時韶光看起來也松了一口氣,只見她轉過身去,向前走了幾步,便化作無數(shù)光點消失了。
“這算什么?”
景舒皺了皺眉。
“我們跟上她吧。”
方才韶光看似挑釁的話顯然沒有激怒離清,緊接著,他向韶光消失的地方走去。
景舒跟著離清的步伐,不一會兒,她便覺得視線變得模糊了,當抬起的腳步重新落下時,眼前已然變成了另一番光景。
這是一個黃昏,一個少女正倚靠在樹下,將剛剛采摘來的鮮花編織成大大小小的花環(huán)……
而結界的另一側,帶著黑色兜帽的少年正站在不遠處,雖然臉龐被遮住了些許,可依然能感覺到他那萬般溫柔的目光,悉數(shù)落在了少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