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家產(chǎn)進(jìn)度8%
江橙橙被人揪住后領(lǐng)推到巷子里的時候,她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以為江淮安仇家找上門來了。
結(jié)果她一轉(zhuǎn)頭就看見格外熟悉的黃毛小混混,“……”
誤會大了啊大哥。
小混混靠在墻邊有一口沒一口地抽煙,瞇著眼上下打量江橙橙。
江橙橙看著對方指尖的星點(diǎn)火光,微微一怔,很快就扭過頭,神情稍許異樣。
一旁的小弟看了江橙橙幾眼,便道,“李哥,就是她,那小子的妞。”
“長得還挺漂亮?!北缓白觥袄罡纭钡男』旎於⒘怂蹋掳褪疽馄渌松先マ糇∨?,“摁住她,我拍張照?!?p> 江橙橙一聽這話,整個人都不好了,偏身躲掉要抓住她的手,急道,“我不認(rèn)識你們說的人,就算你們抓了我,他也不會來的?!?p> “那你上次幫他做什么?”李哥吐了一口煙,不耐煩地?cái)[手道,“而且他來不來可不是你說了算。我勸你識相點(diǎn),乖乖讓我拍張照就完事?!?p> 江橙橙望著逐漸包圍過來的混混,知道自己再不想辦法離開可能就真的走不掉了,她第一次后悔自己沒有聽李伯的話,帶幾個保鏢出來。
這條小巷周圍都是等待拆遷的危房,放眼望去,根本不見一個人影。江橙橙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聽得見,現(xiàn)在看來只剩下自救這條路可以走了。
江橙橙的視線突然望向他們身后,訝然道,“你來了?!”
被她這么一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看去,然而巷口卻空無一人。
李哥率先反應(yīng)過來,連忙回頭,卻被一瓶罐裝可樂狠狠砸了腦門,他捂著額頭咒罵了一聲,望著少女飛奔的身影,怒吼道,“還不快追人!?”
江橙橙跑得飛快,耳邊是“呼呼”的風(fēng)聲,夏日悶熱的空氣好像一塊海綿毫不留情地摁住她的口鼻,她快要喘不上氣來,卻依舊不要命地狂奔著,混沌的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等她回去了,她一定要去練點(diǎn)防身術(shù)。
下次再遇到這種爛事,就直接一個揍好幾個,不用跑得這么狼狽!
盡管江橙橙跑的很快,但后面的人還是從不同的巷子包抄過來,她怕是跑不出去了。
江橙橙咬咬牙,不顧身后的叫嚷聲,依舊不肯停下,然而就這時一只帶著滾燙熱氣的手已經(jīng)用力拽住她的馬尾辮了。
頭皮被拉扯的劇烈疼痛讓江橙橙眼前一白,身體由于慣性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眼看整個人就要失去平衡砸在地上時,她聽到了一聲慘叫,隨后自己就落入到一個溫暖堅(jiān)實(shí)的懷里。
淡淡的洗衣粉清香竄入江橙橙的鼻中,將她飄散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shí)。
在聞到味道的一瞬間她就猜到來人是誰,但她還是抬起腦袋想要確認(rèn)。
少年比她高了整整一個頭,從下往上看,能看見對方滾動的喉結(jié)和棱角分明的下頷線,青澀但又有著屬于男人的成熟氣息,讓江橙橙內(nèi)心突然一陣悸動。
“你……”
“到我后面去?!睂Ψ侥瞄_扣住江橙橙后腦袋的手掌,轉(zhuǎn)而攥住對方的手腕將其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面前的那群混混。
對方身穿簡單的白T,隱約可見藏在衣下的肌肉線條,讓人有了足夠的安全感。
被沈長明一拳打倒在地的小混混正是李哥。他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望著站在不遠(yuǎn)處的沈長明,道,“真是你的妞???早知道我就早點(diǎn)把這丫頭弄過來了,還費(fèi)了我這么大力氣找你?!?p>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沈長明長眉一皺,想到什么又補(bǔ)道,“我們之間的事別扯到她?!?p> “在女人面前還挺能耍帥???”李哥啐了一口,“你來之前想過會有什么后果了嗎?”
沈長明沒接話,只是定定地看著李哥,眼底的色彩暗沉且冰冷,根本不像這個年紀(jì)的人能有的目光。
李哥想到這小子在地下黑拳上打下的成績,心底莫名有些不安,但很快他就把這份不安拋到腦后。他這次可是帶了比上一次多一倍的人,就不信這小子能完好無損地走出去,更何況……他背后還有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沈長明看見李哥的視線飄到自己背后,就知道對方打的什么主意,眸里的冷光愈發(fā)凌厲。
真是不知死活。
他今天特意來這一趟,除了順便救一下這小蠢貨,就是為了把上次未清的帳算一算。
江橙橙感覺到氣氛的劍拔弩張,默默探出頭看了一眼,就對上李哥那雙混沌的雙眼,里面還閃爍著令人惡寒的光,看得她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她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就被人用手把腦袋摁了回去,“別看?!?p> 江橙橙不滿地努努嘴,正想說自己沒有那么膽小時,卻被對方手臂纏繞的繃帶吸引了注意——
他的手,還沒好啊……
江橙橙看看身前的人,又悄悄看了一眼對面,知道自己再不做點(diǎn)什么,怕是真的會打起來。
沈長明原本是想著自己一旦打起來,就讓這小蠢貨趕緊跑,免得被誤傷。更何況這人同他不一樣,是含著金湯勺千嬌萬寵哄著長大的,萬一到時候見血哭了,他還得哄半天。
誰知還沒等他開口,這人就上前一步,突然朝那群人說道,“你們知道我爸是誰嗎?”
沈長明:“……?”
李哥嗤之以鼻,笑道,“你爹是天王老子我都不怕——”
“我爸是江淮安。”少女一句輕飄飄的話成功震住了對面原本還在笑的小混混。
整個A市誰人不識江淮安。江淮安出名的可不僅僅是因?yàn)榻险贫嫒说纳矸?,還因?yàn)檫@人做事作風(fēng)陰狠毒辣,最重要的是極其護(hù)犢子。誰敢動他的人,他就會不留余力地打壓,當(dāng)初孟涵借顧家的勢力逃離江淮安,這瘋狗全然不顧兩家世交,把人家打壓得跑去了南都。
要是他們今天碰了江橙橙,那怕是不會有好下場。
沈長明沒想到江橙橙會在這時候拿出這張底牌來,眼底閃過一絲愕然,明明她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人,沒必要和自己淌這趟渾水,更沒必要自降身份來幫他。
可她為什么……
他掃過對方因?yàn)楹ε戮o緊攥著衣角而發(fā)白的指關(guān)節(jié),內(nèi)心更加不解。
這小蠢貨分明就是害怕的,為何要一次又一次地站在他身前?
清醒地活了這么多年,他第一次陷入迷茫,也第一次想知道為什么。
“你靠著一張嘴就說你爸是江淮安,我憑什么信???”李哥望著女孩身后的沈長明很是憤恨,原本這次就能給沈長明一個教訓(xùn),可偏偏、偏偏殺出一個攔路虎!
讓他怎么能不恨!
“我現(xiàn)在就可以打電話給我爸,但你想好了,這個后果你確定能承擔(dān)嗎?”江橙橙一字一頓道,那張向來洋溢著笑容的面龐此時帶了幾分高高在上,讓人不由得更加信了幾分她的話。
“李哥……”一個小弟輕輕扯了李哥的衣袖,低聲道,“江淮安的女兒我們不能動……”
也不敢動。哪怕他們背后有沈岳撐腰,但沈岳怎么可能和江淮安有可比性。
李哥知道他要說的是什么。他咽不下這口氣,但又不得不咽下。
最終,他狠狠地剜了一眼這兩人,手指憑空指了指沈長明,啐道,“你給我等著?!?p> 語畢,便帶著一堆人轉(zhuǎn)身離開。
江橙橙望著遠(yuǎn)去的人影,重重吐了一口氣,手掌拍了拍胸口,給自己壓驚,“總算走了,你沒事吧?”
“誰讓你多管閑事?”少年沒等她問完,就說道,語氣里還帶著不明所以的銳利。
江橙橙被對方這么不客氣地一問,心里也有些委屈,自己好心救了他,他還說自己多管閑事。
江橙橙撇撇嘴,故意戳了一下對方纏了繃帶的小臂,“我不多管閑事,你的手就要廢啦?!?p> ……就因?yàn)檫@個嗎?難道不是因?yàn)樽约荷砩嫌惺裁蠢脙r(jià)值嗎?
也是,自己爛命一條,有什么值得被這個嬌貴小姐拿走的。
沈長明低垂著眼眸,默默抽回自己的手臂,淡道,“不會?!?p> 這些天帶著這受傷的手,他照樣搬酒,趕走鬧事的客人,甚至……打拳。
他都不在意,就連深入骨髓的痛楚都能被自己忽視,可偏偏這樣只有幾面之緣的小蠢貨卻把這件事當(dāng)成什么大事。
沈長明理解不了。
“嘶。”面前的女孩輕輕抽了一口冷氣,抬手將自己的馬尾辮放下,烏黑濃密的發(fā)絲垂下,少許撫過沈長明的手臂,癢意迅速蔓延至心底,讓他喉結(jié)情不自禁滾動了幾下。
江橙橙沒發(fā)現(xiàn)對方的舉動,只是兀自用指尖撫過頭皮發(fā)疼的地方,念念叨叨,“這也扯得太狠了……是不是腫了啊,我該不會要禿了吧……”
沈長明收回思緒,靜默片刻,還是伸手揉了揉少女指尖停留的地方,“有點(diǎn)腫而已。”
“放心吧,不會禿的。頂多就是變得更……笨而已?!彼炎约涸鞠胝f的“蠢”字換了一個相對比較好聽的字眼。
江橙橙毫無貴女形象地翻了一個白眼,“我謝謝你的安慰噢。”
“不客氣。”沈長明看著對方齜牙咧嘴的樣子突然低笑了一聲。
“你笑了欸。”江橙橙驚訝道,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奇的事。
沈長明抽回手,恢復(fù)成面無表情的樣子,低咳了一聲,“我是人,當(dāng)然會笑?!?p> “走吧,我送你回去。”
江橙橙人還有點(diǎn)懵懵的,聽見這話后,立馬擺擺手道,“不用啦,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沈長明沒有要聽她話的意思,邁開步子就往前走,“我是怕那些人重新回來找你麻煩?!?p> 江橙橙見他態(tài)度異常堅(jiān)定,無奈之下也只能跟上對方,“那你走倒是慢點(diǎn)等等我呀!”
少年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住步伐,好像沒有聽見江橙橙說的話,但腳步卻很明顯地慢了下來。
……
沈長明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他讓江橙橙坐在后面,自己則坐到了副駕駛。
“師傅,麻煩去天奢庭院?!鄙倥逄鸬穆曇粼诒澈箜懫?,卻讓沈長明玩手機(jī)的手一頓。
天奢庭院是A市赫赫有名的別墅小區(qū),那里寸土寸金,是連尋常達(dá)貴都買不到的地方。
沈長明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和眼前這個女孩的差距。
因?yàn)樵缇瓦^了早高峰時段,路上的車輛不算很多,所以他們一路暢行到了天奢庭院。
就在江橙橙打算付錢的時候,沈長明已經(jīng)掏出手機(jī)把賬單結(jié)了。
少年插兜站在那里,挺拔的身影倒和富麗堂皇的小區(qū)很是和諧,好像他天生就是該生活在這里一般。
“進(jìn)去吧。”沈長明站在那里,朝小區(qū)門口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示意對方趕緊進(jìn)去。
江橙橙垂著腦袋,腳尖畫著圈,好像想說什么,但難以開口。
沈長明自然也看出來了,但他也不急,只是問道,“是有什么想說的嗎?”
“那個,”江橙橙這才抬起小腦瓜,臉漲得通紅,“我把打車錢給你吧。畢竟你是陪我回來的,不應(yīng)該是你付錢?!?p> 這幾天江橙橙對沈長明的生活大概有了一個了解,知道對方估計(jì)在經(jīng)濟(jì)上有點(diǎn)困難。A市是一線城市,出租車費(fèi)頗高,她剛剛掃了一眼打表器,這一趟下來都將近50,這對于沈長明來說可能意味著好幾天的飯錢。
“不用。”沈長明當(dāng)然知道50塊對自己意味著什么,但他本能地不想從江橙橙手上拿到這筆錢,他更不想要對方可憐他。
“進(jìn)去吧。我也得走了?!?p> 江橙橙得到這個答案也毫不例外,從一開始在小巷里相遇她就知道眼前的少年有著一副任誰都無法打破的傲骨。強(qiáng)迫對方接受反而對沈長明而言是一種侮辱,江橙橙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作罷,緩緩走向小區(qū)。
沈長明看見對方離開,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時間應(yīng)該夠他走回去上班了。
就在他要邁步離去的時候時,少女急沖沖的呼喊將他挽留。
江橙橙跑得氣喘吁吁,但眼角卻溢滿了笑意,“忘了問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沈長明答非所問。
江橙橙聞言心里莫名心虛,原來真的是原主認(rèn)識的人。事已至此,她只能硬著頭皮道,“我前不久摔到了腦袋,之前的東西全都忘光啦。”
難怪像變了個人一樣。
沈長明并不打算給她答案,只是說了一句,“或許你很快就能知道。”
“那我走啦?!苯瘸葲]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也不意外,再度朝對方告別道,“下次見?!?p> 沈長明看著對方的身影沒入幽雅的景致里,這才低聲喃道,“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