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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令之清絕洞天

繾綣篇 第40集 寂寂梨花1

如夢令之清絕洞天 張南薰 3110 2021-12-05 21:46:02

  樊籠與世隔絕,自身便是一個獨(dú)立的生態(tài)系統(tǒng),其地理環(huán)境不能用常識來解釋,而更像一個龐大的生態(tài)標(biāo)本!

  眼下,明玄與晏瀟所在的溝谷并不深邃,其中竹影重重,亂石層層,略高處有一汪清泉,泉水順石而下,流入山體縫隙之中。清泉旁長著一棵亭亭如蓋的梨樹,樹干粗壯,樹皮裂痕斑斑,覆滿蒼苔,不知在這偏僻山谷中孤獨(dú)屹立了多少歲月。

  荼蘼落盡,尤有梨花。滿樹潔白的花朵幽幽綴綴,香氣爛漫、浩氣清英,自有一番獨(dú)自芬芳、靈秀異常的氣質(zhì)。

  確認(rèn)過四周并無異樣,晏瀟便在潭邊梳洗了一番,又在梨樹的遮掩下,換上了乾坤袋中干凈的衣物,還是那疏朗明透的雨過天青色。

  “餓不餓?”明玄看著古樹后走出來的姑娘問道!

  晏瀟并不怎么覺得餓,不過明玄這么問一定是他有了胃口,想到他傷還沒好全,確實(shí)應(yīng)該吃點(diǎn)有營養(yǎng)的東西補(bǔ)補(bǔ)身體。

  “我剛剛梳洗時看見潭中有魚,不如,我烤魚給你吃?”

  “你先前在水鏡方舟上做的魚肉火鍋不錯!”

  “你......當(dāng)時也在?”

  “只是路過!”

  晏瀟簡直要被氣樂了,“你還有哪些路過的經(jīng)歷?”

  “昨晚?!?p>  晏瀟反應(yīng)了一瞬,想起那塊無辜躺槍的石頭兄,她目光飄忽,手指不自覺地?cái)囍箶[,有些窘迫。

  明玄熟悉她的小動作,不禁唇角上挑,然后在潭邊的石塊上坐了下來。這是個妥妥的人狠話不多的角色,出口的每個字都跟小刀子似的,直中人要害。

  “其實(shí),當(dāng)時的情況......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明明坦蕩,卻不知自己為什么要解釋,好似讓明玄誤會是件十分嚴(yán)重的事。

  還沒等晏瀟將前因后果講清楚,明玄淡淡道:“我餓了!”

  “嗯?”

  晏瀟迷茫地抬起頭,只覺自己的智商情商雙雙告罄。這個冷面冥王的脾氣越來越怪了,真是君心難測。她摸了摸腰間的乾坤袋,暗道自己有先見之明。離開方舟時,晏瀟將船上所有的佐料及鍋碗都裝進(jìn)了袋子里,作為一名廚藝愛好者兼資深吃貨,這點(diǎn)業(yè)務(wù)素養(yǎng)還是有的。

  面前這精明的家伙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藏了什么,晏瀟雙手背在身后,斜睨了他一眼,“算你有口福,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本大廚的手藝?!?p>  明玄抬起指尖,剛預(yù)施法讓潭中的魚兒乖乖上岸,就被晏瀟阻止了。

  “你坐著休息就好,不許動用靈力,再牽動傷口就不值當(dāng)了,抓魚這種小事難不倒我?!?p>  說罷她卷起褲腳、拔出蒼月,朝著淺水處走去。潭水中央深不見底,晏瀟并不擔(dān)心會遭遇什么不明生物,明玄就在身后,有靠山的人向來無所畏懼。

  水面平靜清澄,山石天光倒影其中,如同一幅嵌在玻璃框里的畫。不知道是不是無人踏足的緣故,潭里的魚兒都長得肥肥壯壯、呆呆笨笨,不一會兒,一條足有四五斤重的大魚便被晏瀟扎中,重重甩到岸上,摔得七葷八素直翻魚眼,接著又是第二條第三條。

  明玄看著這一幕面色發(fā)窘,逆鱗是天龍的至寶,整條龍身僅有一片,而用逆鱗煉化的法器更是罕見。如今,晏瀟卻用蒼月來捕魚,這是如何的暴殄天物,亞雨要是知道,非氣死不可。晏瀟并不知道這些,所以她毫無愧色地握住蒼月開始?xì)Ⅳ~刮鱗,用得極其順手,極其理所應(yīng)當(dāng)。

  明玄坐在梨花樹下出神地端詳著忙碌中的女孩,眼中閃爍著陽光透樹蔭般的光芒。此時的晏瀟發(fā)髻高挽,袖子擼到了肘部,露出雪白的小臂,幾絲碎發(fā)垂落在頰邊,卻不顯得凌亂,反而有一種松而不垮的別樣風(fēng)致!晏瀟抽空轉(zhuǎn)頭看了眼明玄,見他望著自己發(fā)呆,也沒有詫異與窘迫,十分自然地回了一個明麗動人的笑。

  在一次又一次的相處中,他們之間終于不再尷尬疏離,而是衍變成了如今隨意、舒適的模樣。待到魚片切好、醬汁調(diào)配完畢,晏瀟就著水面飄零的花瓣搓洗雙手。梨花的味道清新淡雅,洗得她滿手生香。

  天為屋脊、石為桌椅,落花流水,一雙璧人。等到吊鍋中泛起氤氳水汽,他們涮起了薄若透明的魚片。兩人對坐而飲,晏瀟本就饞酒,從來無法抗拒梨花白的誘惑,加之明玄體寒之癥未消,喝點(diǎn)酒暖身再合適不過。

  時間一點(diǎn)一滴地從推杯換盞間流逝,兩人沒有說話,心境卻都極為舒展,仿佛此刻是在一處清凈疏闊的庭院,每一個對視的眼神都書寫著“歲月靜好”。

  晏瀟其實(shí)從未喝斷片兒過,一是她酒量好,難逢對手,二是作為女孩子,除非是在自己家里和親近的人在一起,否則她飲酒都很節(jié)制,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想起先前在涿光山,自己居然在明玄面前喝到不省人事,實(shí)在不是她的風(fēng)格。事后,晏瀟狠狠反省,將當(dāng)晚的情形在腦海里重演了多次,結(jié)合之前兩人的相處,她竟發(fā)現(xiàn)自己每次在面對明玄的時候,內(nèi)心都感到無比安寧。是的,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晏瀟潛意識里已經(jīng)對明玄毫無保留付出了全部的信任,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既惶惑又羞澀!

  二人從晌午對飲到日薄西山,晏瀟的醉意漸漸上涌,雪膚冰肌之上泛起兩團(tuán)紅暈,纖細(xì)的手腕已經(jīng)撐不住那顆搖搖晃晃的腦袋。就在她倒下的剎那,明玄身形微動,人已經(jīng)落在了晏瀟身側(cè),任由她醉臥在自己的膝頭。他輕柔地替她調(diào)整著睡姿,好讓她躺得舒服些,也可以讓自己清晰地看見那張漂亮的臉。

  一縷碎發(fā)粘在了晏瀟纖長的睫毛上,惹得睫毛微微顫動,擾得人睡不安穩(wěn)。明玄細(xì)致地將那縷發(fā)絲拈起,撥至面頰處。懷中的女孩芳澤無加、鉛華弗御,就像烈陽下的颯爽勁風(fēng),吹走他眼底的陰霾與荒涼。

  明玄的目光順著晏瀟小巧筆挺的鼻梁游走,滑落在了那微翹飽滿的唇上。她的唇潤潤的,如同染上了菡萏花汁,泛著淺淺的粉色。他看得有些著迷,不禁又紅了臉,然后,他鬼使神差地低下頭,緩緩地、小心翼翼地貼近她。

  呼吸交揉間,兩人鼻尖相觸,只要再進(jìn)毫厘便可以品嘗到花汁的甜蜜,然而,明玄卻在最后一刻停住了。胸膛中,那顆孤寂的心從來沒有如此激烈地跳動過,砰、砰、砰,如擂鼓一般,這是他的情感在向理智作出證明。明玄沉寂幽深的眸中暗流涌動,他的目光濃烈熾熱、纏綿悱惻,又難掩哀傷。最后,他終于僵硬地抬起頭,輕輕地、怯怯地吻在了她的額頭上。

  明玄沒有想到,只是這蜻蜓點(diǎn)水般的一吻,竟讓醉睡的女孩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間,他不知所措地目光躲閃、她促狹調(diào)皮地含情脈脈。

  “相風(fēng)說,上回我喝多的時候你牽了我的手,所以剛剛我裝睡,只是想確認(rèn)一下?!?p>  “確認(rèn)什么?”他明知故問,語氣中帶著誘導(dǎo)。

  “確認(rèn)......你的心意!明玄,你喜歡我嗎?”晏瀟收起笑容,緊張又鄭重地問。

  明玄氣息微滯,整個人如緊繃的弓弦。

  “我愛你!”他的回答堅(jiān)毅果斷,沒有半刻遲疑,似乎為了回答這個問題他已經(jīng)偷偷演練了很多次,又似乎害怕慢一秒便會錯過最好的時機(jī)!

  “我也愛你!”

  語音剛落,晏瀟的手臂已經(jīng)環(huán)住了他的脖頸,霸道地將他的唇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吻了上去。

  晏瀟承認(rèn),涿光山一別,她想吻他很久了,可明玄太過克制,直到剛才還是發(fā)乎情止乎禮。晏瀟卻是個愛得大方爽快的現(xiàn)代人,既然確認(rèn)了彼此的心意,就不算耍流氓,她才不會在意那些虛禮。

  天幕低垂,山影沉沉,清香爛漫,浮光藹藹,兩個人如同緊貼的剪影,在這方狹窄的天地中擁吻在一起。她的唇飽滿而溫?zé)?,他的唇沁涼入骨髓,兩個人都緊張得微微顫抖。

  許久許久,明玄薄唇輕啟,清潤柔軟的舌尖試探性地在晏瀟的唇上輾轉(zhuǎn),像是一個茫然的孩子,想要得到她的鼓勵與肯定。晏瀟手臂用力,將他箍得更緊了些,明玄感受到了她的愛意,將纖弱的她密密實(shí)實(shí)地抱在懷里。

  晏瀟本預(yù)淺嘗輒止,可后來,事態(tài)的發(fā)展超出了她的控制。她從來不知道,一個吻能夠這么長,又可以有這么多的變化。明玄時而激烈洶涌,仿佛要將她吞噬,時而纏綿動情,又似要讓她融化。

  晏瀟身子發(fā)軟,手臂無力地搭在他的肩上,順著那優(yōu)美的身體曲線漸漸滑落。明玄一只手臂依舊抱著她,另一只手握住了那柔軟溫?zé)岬氖终疲瑢⑺N在自己的心口。撲通撲通撲通,晏瀟感受到了他劇烈的心跳,那顆冰冷沉寂的心正因?yàn)樗鹬?,心中的愛意愈發(fā)濃烈,任由自己隨著明玄的情感跌宕起伏。

  人與人的相處就是這樣,你對我好一點(diǎn),我就挨你近一點(diǎn),再好一點(diǎn),再近一點(diǎn),直到擁抱在一起!他是神、她是人,他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如此迥異,卻又在陰差陽錯中相遇,被彼此牽引著走進(jìn)了對方的靈臺之中,永生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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