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勞碌
這是一個繁忙的冬日午后。
彼時寒風(fēng)從遠處仍然掛著白霜的樹林中穿過，呼嘯著拍打緊閉的窗戶，小莫站在二層小樓上，聽見了呼呼風(fēng)聲，抬起頭看了一眼，眼神中蘊藏著莫名的光。
她笑了下，手中動作不停，很快便走過了窗戶，繼續(xù)打掃著落滿灰塵的地板。
當(dāng)她離開窗不久，洛川便抱著被褥走進了大門，金底白邊的被褥看起來華麗秀美，上面繡著的龍與鳳更是充滿了農(nóng)村特有的喜慶風(fēng)格。
“媽！”
等人高的被褥把洛川自己也藏了進去，他竭力從上方伸出腦袋來，像是個北極熊般吆喝著“這被放哪屋??？”
“放小莫那屋去！”
洛媽從樓上探出頭來，看著底下的洛川，指揮著：“我已經(jīng)把墊子褥子都鋪好了，你就把被放上就行啦！”
兩人的臥室是挨著的，洛川在靠樓梯那側(cè)，小莫則在靠窗那側(cè)，當(dāng)然，每間臥室都有暖氣的。
這暖氣當(dāng)然不是電熱的，相反，是由在一樓內(nèi)部的大爐子供起來的。
尋日里這樣的爐子需要燒不少煤，但洛家父母在這件事上倒是頗為干脆，直接開車運來十幾袋煤塊，示意兩人可勁兒燒。
爐火正旺，即使是在縫隙中也能看見熾紅搖曳。
Monika坐在一旁的小馬扎上，不知怎的老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忍不住側(cè)頭往下看。
“你坐反啦！”
抱著被褥的洛川走了過來，看著她的模樣，笑著說：
“馬扎的兩側(cè)硬木是應(yīng)該橫放的，應(yīng)該旋轉(zhuǎn)90°坐的，這樣坐起來才最舒服啊?！?p> 聽到洛川的話，monika便站起身來，把屁股下的馬扎轉(zhuǎn)了下，又重新坐了回去。
果然這次舒服了。
對monnika來說，一切都是新的，都需要她去適應(yīng)，但這并不是某種困難的事，相反，找充滿了樂趣，也可以為兩人間創(chuàng)造更多的回憶。
回憶。
這是一個悲傷的詞，但現(xiàn)在它似乎不那么容易讓人心底發(fā)酸，而是漸漸有了幾分甜蜜幸福的滋味。
洛川站在Monika背后，兩只手搭在她纖細的肩膀上，輕輕的揉捏著。
兩人間不怎么說話，但是彼此卻都念著粘著對方。
古時候也有這樣的人與事，那時人們稱之為心有靈犀。
“啪啦”
風(fēng)大，火勢便兇猛，于是煤塊便燃燒至噼啪作響。
透過暗色的火爐望見赤紅，那便是溫暖與恬淡。
火爐不遠處是正在收拾桌椅的洛媽，她旁邊是端著東西的洛爸。
舊屋子確實不適合兒子兒媳住一起了。
而新房子，也就是為了這一天準(zhǔn)備的。
雖然這一天來的有點猝不及防，但真要是來了，也不至于說束手無措。
彼時洛媽收拾著桌椅，嘴上還不停地埋怨著孩子：
“你帶著小莫回來，怎么也不跟我和你爸說一聲，這著急忙慌的……
”
說著說著，她轉(zhuǎn)頭瞥了一眼兩個孩子，上下嘴唇碰了一下，卻什么話都沒說出來。
“當(dāng)。”
青瓷碗落在玻璃茶幾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茶幾中，盛開的幾根藤蔓上，便像是多開了一朵青色的大花。
洛爸甕聲甕氣問：
“那椅子放幾張??？”
但他等了好久，卻沒聽到洛媽的答復(fù)，抬頭望去，卻看見:
“累了的小莫轉(zhuǎn)過頭，倚靠在洛川身上，洛川站在她身旁，低頭說著話?！?p> 近處的火爐發(fā)出噼啪聲，竟然成了這偌大建筑物中的唯一聲響。
洛爸低下頭，將兩張椅子放在茶幾旁，兩相對放，自然成雙。
……
晚飯是在舊屋做好，一家人在舊屋吃的。
雖說仍是裝修過的房子，有電有水，但是畢竟還有些家具沒有收拾齊全。
比如冰箱，微波爐，還有熱水器之類的...都是沒有的。
因為先前收拾家具的緣故，眾人回到舊屋休息已經(jīng)是夜里七點半多了，等到真正吃上熱乎乎的飯菜，時針已經(jīng)慢慢悠悠跑到了八點鐘。
這是頓簡單但依舊美味的飯菜：油燜大蝦，新鮮花蛤，糖醋里脊，紅燒排骨。
Monika吃的很香，對她來說，這是在人世間所享用到的最用心，也是最美味的飯菜！
再加上她也不知道國人飯桌上的諸多規(guī)矩，所以吃的倒是頗為開心自在。
所幸，洛媽恰恰在擔(dān)心自己的手藝到底符不符合這外國姑娘的口味，此時看到這一幕，心里提著的大石頭倒是落了地。
至于..姑娘懂不懂規(guī)矩，說實在的，農(nóng)村家庭，也沒有太多規(guī)矩需要囑咐的，只是給小莫新洗個杯子罷了。
剛開始洛媽還尋思著把家里的刀叉給端上來，所幸洛川一直在旁打下手，見到這一幕連忙擋了回去。
之前在餐廳的時候，Monika確實不怎么會用筷子，但是經(jīng)過幾個月的鍛煉，現(xiàn)在起碼能穩(wěn)定的夾起食物了。
只不過...豆腐，皮凍，丸子，仍然是老莫的心頭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