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能給我一張簽名嗎
囂張。
華經(jīng)理掛了電話,自顧抽著煙,完全沒有把幾個人放在眼里。
他自己的屁股不干凈,加上小舅子倒賣邊角料,這些事被王峰拿來威脅他,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幫王峰那種爛人。
對他來說工作和錢途才是最重要的,犧牲一個徐子生無關(guān)緊要。
沒有了徐子生,還有王子生,劉子生,這年月會開挖機的人海了去了,換誰不一樣。
半個小時后,一行人被帶到了派出所。
進行了簡單的詢問之后,民警把李顯帶進了旁邊的辦公室。
“你叔是叫李光明吧?”
民警喝了杯水,隨口問道。
“是!不過,這和他有關(guān)系嗎?”
見李顯一臉疑惑,民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沒什么關(guān)系,不過你們大晚上的闖人家工地,已經(jīng)是尋釁滋事。工地那邊不打算計較,看在你二叔的面子上,也就不給你們處罰了。不過,下不為例!”
聽著對方的話,李顯覺得荒唐的同時,莫名的憤怒讓他心里堵得慌。
“我想問一下,工地打架的事情,怎么處理的?”
“打架?你是說徐子生惡意傷人?”民警挑了挑眉毛,問道:“你和他什么關(guān)系?算了,不管什么關(guān)系,這件事是徐子生動手在先,王峰屬于正當(dāng)防衛(wèi),明天會有結(jié)案通知。要是不服,可以上訴,不過提醒你一句,一切都要講證據(jù),我們這里有十幾份口供證明是徐子生先動的手。”
說著,他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再次提醒道:“哪怕你二叔來了也沒用?!?p> 看著對方手里的筆錄,李顯知道想要從這邊找到突破是不可能的。
工地上的工人是不是撒謊,大家都心知肚明。
然后呢?
他不是圣人,也不會去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譴責(zé)說謊的人。
來到外面,華經(jīng)理并沒有走。
而是落下車窗,嘲弄道:“小子,你老實一點,我還可以去給徐子生申請一部分的賠償金,如果你真打算硬來,你可以試試!”
看著寶馬車揚長而去。
劉喜吐了口痰,罵道:“還真以為自己就只手遮天了!”
李顯沒有說話,遮不遮天他不知道,只是他更看清了現(xiàn)實的殘酷。
或許是酒吧開業(yè)那天,把他抬得太高了,讓他產(chǎn)生一種錯覺。
實際上,他還是他,一個看似威風(fēng),四面漏風(fēng)的紙殼子,那些人給他面子,無非是看重的龍漢臣的面子。
當(dāng)然,他也不打算繼續(xù)找龍漢臣幫忙,畢竟他和龍漢臣沒有任何的合作關(guān)系。
人情就像信用卡,用過了是要還的。
“咱們就這么回去了?”劉喜不甘心的問道。
“先回去?!?p> 天已經(jīng)快要亮了,接下來怎么做,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大概的想法,不過還要等天亮之后。
回到醫(yī)院,趙高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李倩抱著已經(jīng)睡熟的徐路陽。
“姐……”
李顯話音未落,搶救室的門開了,兩名護士一左一右推著徐子生走了出來。
“醫(yī)生,怎么樣了?”
李倩急忙抱著孩子跟了上去,李顯攔下后面走出來的醫(yī)生,問道:“沒事了吧?”
“沒事了,送來的及時,手術(shù)很成功。”
兩個多小時的手術(shù),不長,也不短,醫(yī)生寬慰了李顯幾句,說道:“沒有什么大事,主要還是傷口不深,如果再深一點,恐怕會傷及大腦。好在傷口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觀察兩天,如果沒有并發(fā)癥,一周后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您?!?p> “這是我們的工作,不用謝?!?p> 醫(yī)生笑了笑,推了一下眼鏡去護士臺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
病房里,徐子生已經(jīng)醒了。
他的腦袋被一層厚厚的紗布裹著,又包著一層網(wǎng)布。
“沒事兒,哭啥?!?p> 他伸出手幫李倩擦了擦眼淚,徐路陽瞪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徐子生。
“爸爸,等我長大了幫你打壞人?!?p> “可不興打人?!?p> 徐子生摸了摸他的小腦瓜。
小家伙似乎不是太明白,為什么別人可以打爸爸,我不能打他們呢?
“姐,我問過醫(yī)生了,沒事。”
李顯走進來。
徐子生用手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這大半夜的,你咋還來了,酒吧剛開業(yè),明天還得上班,趕緊回去吧,我這兒好好地有你姐呢?!?p> “酒吧沒啥事兒,再說了,下午才開門,不耽誤?!?p> 李顯解釋了一句。
隨即說道:“姐,你帶著陽陽先回去吧,我在這邊看著?!?p> “我不走,我要和爸爸在一起?!?p> 徐路陽趴在徐子生身上,死死地抱著他。
李倩氣惱道:“爸爸受傷了,要好好休息,趕緊下來?!?p> 或許是語氣太重了,小家伙突然臉色一變,豆大的淚珠滾落。
“我不,我就要和爸爸在一起?!?p> “沒事兒,我就頭上受了點傷,其他地方又沒事,他愿意趴著就趴著吧。”
徐子生沒事,李倩也松了口氣。
想要跟他說公司的事,徐子生搖了搖頭,“別說這些,等小二走了再說。你先回去吧,中午再過來?!?p> “你看看他這個樣子,我回的去嗎!”
李倩指著趴在他身上的徐路陽,徐子生笑了笑,“行,那就委屈一下?!?p> 一早,李顯就撥通了張朝陽的電話。
“李總,出什么事了?”
張朝陽正要驅(qū)車去公司,他已經(jīng)找了代辦公司,再注冊一家由朝陽傳媒全資的子公司,注冊地址就在銀山。
同時也聯(lián)系了中介,在銀山找一家不錯的辦公地點。
估計也就這兩天就能搞定,到時候他就打算帶著人和設(shè)備前往銀山。
李顯基本上很少和他聯(lián)系,這么早打電話過來肯定是有急事。
“我這邊遇到點事情?!?p> 李顯長話短說,直接把徐子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事情的經(jīng)過,張朝陽沉思了片刻,說道:“這件事的難度就在那些工人因為工作,不愿意出來作證,沒有證據(jù)證明對方先動手?!?p> “的確是這樣,所以我想通過媒體,把這件事揭露出來。”李顯說道。
他現(xiàn)在不缺錢,可這點錢根本做不了什么。
他就是想通過張朝陽的渠道,掀起輿論的壓力,讓警方好好調(diào)查,而不是直接這么快速處理。
他們要的是快速結(jié)案,而他要的是一個公平!
“李總,你說的這些都好辦,不過最好讓嫂子也能發(fā)聲,可以安排一個采訪。那樣吧,本來還說過兩天再去銀山,我去公司安排一下,爭取下午就過去?!?p> “行,那麻煩你了?!?p> “哪有什么麻煩,要是沒有李總你,我這爛攤子早就黃了?!?p> 張朝陽笑著說道。
掛了電話,李顯又聯(lián)系了一家網(wǎng)上找的律師事務(wù)所,在了解案子的情況后,對方給了兩個方案,一個是風(fēng)險代理,一個是按照市場價,鑒于這個案子比較棘手,對方給出了五十萬的律師費。
五十萬,說白了就是勸退。
作為江南省的龍頭,國內(nèi)一流的律所。
這種小案子,加上牽扯到了開發(fā)商,他們幾乎不會碰。
但是本著為了律所的聲譽考慮,他們不會直接拒絕,一般都是開出一個高價,讓對方知難而退。
如果對方選擇風(fēng)險代理,他們會以其他理由婉拒。
只是這次他們顯然預(yù)估錯了。
“一百萬!”
“說真的,李先生,我們不建議你去打這個官司……”
“我說了,給你們一百萬?!崩铒@重復(fù)了一遍。
這次對方聽清楚了,電話里沉默了幾秒鐘。
“李先生,您確定不是開玩笑?您就是打贏了官司,賠償可能連三分之一都沒有。”
作為一名律師,即便他只是個實習(xí)律師,可不管從客戶還是律所的角度,他都要提醒對方。
這種訴訟無非是多要賠償,可賠償遠遠大于訴訟成本。
“你把你們律所的賬號發(fā)給我,我可以先付你們一半的費用,等你們?nèi)说搅酥螅炌旰贤?,我付你們另一半。另外,根?jù)你們的訴訟能力,我會考慮多付百分之五十!”
多付百分之五十,就是多付五十萬。
算下來,這個案子就是一百五十萬的律師費。
一百五十萬,已經(jīng)超出了他一個實習(xí)律師的權(quán)力范圍。
“不好意思,我要請示一下?!?p> “好,我等你!”
江城。
金天律師事務(wù)所。
錢文正在開會,一百多平的辦公室,坐著四十多名律師。
這些都是律所的精英律師。
最差的也是二級合伙人。
“第三季度的預(yù)期收益下滑了十個百分點,其中銀山市的輝龍集團,就下降了百分之十。趙娟,輝龍集團一直是你負責(zé)的吧?”
“老大,主要是最近兩年市場競爭越來越強烈,輝龍集團又和其他企業(yè)不一樣……”
錢文搖了搖頭,“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就因為競爭激烈,我們更要認真對待每一個客戶。這樣,你這兩天去一趟銀山,拜訪一下龍先生?!?p> 砰!砰!砰!
“進來!”
錢文看著門口的實習(xí)生,問道:“有事嗎?”
“老大,接到個案子,是工地上的斗毆,對方開了一百萬的律師費……”
“在哪里?”
“銀山!”
錢文看向趙娟,說道:“既然在銀山,你去看看,能接就接,不能接就算了?!?p> “好!”
作為律所的高級合伙人,也是最年輕的高級合伙人,她知道律所需要什么。
一百萬不少了,按照標的價格算,百分之五,那就是兩千萬的標的。
不過,刑事案件肯定不能這么算。
對方既然敢出一百萬,案子肯定有難度,甚至不是一般的刑事案子。
散了會后,她找來實習(xí)生問了一下。
得知案子的情況之后,她有些懵,這算什么?
就這破案子,說穿了打贏也沒多少賠償,一百萬,瘋了嗎?
“娟姐,他說如果我們讓他滿意,會多付百分之五十?!?p> 趙娟笑了笑,有意思。
鑒于要去銀山,她決定還是親自見一見這個李先生。
張朝陽來到銀山的時候,李顯剛從塔溝回來。
而他也接到了金天律所的電話,得知對方過來了,他把酒吧的地址發(fā)過去。
趙娟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地方見客戶。
她見客戶,哪次不是在辦公室,咖啡廳。
把車停在路邊,看到站在門口的張朝陽,她快步走過去,“你好,我是金天律所的高級合伙人趙娟,你就是李先生吧?!?p> “不是,不過你要找的李先生應(yīng)該馬上到,你可以等一會兒?!?p> 張朝陽點了點頭,回應(yīng)道。
趙娟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不好意思?!?p> 她心里的期待越來越低,就在這時,她突然眼前一亮。
“你是……雨田?”
她看著雨化田,眼中流露著難以遏制的驚喜。
她今年二十九了,倒不是她不想找對象,只是沒有人能入她的眼。
可自從看了雨田的視頻后,她就對這個人念念不忘。
她總感覺在這個男人帥氣冷漠的外表下,隱藏著很多的秘密,也正是這種好奇,讓她想要去了解這個人。
當(dāng)然,網(wǎng)絡(luò)上不乏和她想法一致的。
“你能幫我簽個名嗎?”
事實證明,花癡是不分職業(yè)與年齡的。
“李總回來了!”
張朝陽起身說道,雨化田直接從趙娟身旁走過。
看著行駛來的面包車,趙娟蹙了蹙眉。
“李總,都來了,那邊那個女的,說是律師?!?p> 李顯看了眼趙娟,說道:“我是找了律師,我和她談?wù)?,大家先去里面坐會兒?!?p> “行。”
李顯走過來,打量著趙娟,趙娟也在打量著他。
這個開著面包車,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怎么也不像是能拿出一百萬的人。
“趙娟,金天律所的高級合伙人。”
“你們律所還真大氣,一百萬就能讓你出面幫我打官司?!?p> 趙娟笑了笑,“我們還是說說案子吧?!?p> “里面坐吧?!?p> 來到酒吧里面,李顯隨便找了個位置。
作為一名合格的律師,趙娟耐心聽他講述,只是越聽下去,她越覺得荒唐。
“按你所說,受害人并沒有遭受重傷,即便是鑒定,也只是輕傷,或者輕微傷。這個案子,不說你能不能打贏,打贏了賠償金也不夠你的律師費?!?p> 聽到趙娟的話,李顯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他看著趙娟,問道:“你覺得是錢重要,還是正義更重要?”
“我覺得你不該意氣用事,一百萬,打這場官司,不值得!”趙娟企圖說服李顯。
在她看來,李顯就是瘋了。
不說那些工人愿不愿意作證,就是作證了,他贏了,結(jié)果呢?
再者,她不想在這種小案子上浪費時間。
“兩百萬,一口價,你不接,我可以找別的律所。”
李顯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此時,趙娟竟感受到了李顯帶給她的壓力,這種壓力不是那兩百萬,而是一種決心。
許久后,她站起身,直視著李顯,說道:“按照之前的一百萬,稍后我會讓助手把合同發(fā)到你的手機上,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后悔?!?p> “謝謝!”
李顯知道這是趙娟的好意,不過趙娟并沒有理會他,而是走向雨化田。
“能給我一張簽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