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看著人愈發(fā)堅定的眼神,知道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判斷。漆黑的眸子閃了閃,她垂下臉繼續(xù)去吃自己的早飯,可無端端的,心里的某個角落竟有些燙。
吃過飯后,兩人本要分別去各忙各的,謝珩還得把早飯帶回去給府里一眾“嗷嗷待哺”的廢物,沒辦法,府里的廚子最近家里有事,請了個長假,而謝珩府里剩下的人,有一個算一個總共加在一起勉強(qiáng)能把飯弄熟。
謝珩倒是會做飯,但是架不住她實在懶得動,另外她也有十來年沒進(jìn)過廚房了,那點技能早就忘得一干二凈,她覺得與其自己琢磨幾天把這項藝能撿起來,還不如出來買著吃呢。
總歸用不了多久,廚子就該回來了。
溫昶看著謝珩那雙纖細(xì)的手,只覺得她這雙手分外漂亮,指甲修的圓潤整齊,右手骨節(jié)上覆蓋著一層薄繭,可能是因為寫字多的緣故,稍稍有一些變形。
這看起來更像是一雙拿著書卷,指點江山的手,溫昶想了半天,不知道這雙手洗手作羹湯該是什么場景。
他只能想起上次在護(hù)城河邊,謝珩給他做花燈的景象。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會很養(yǎng)眼。
溫昶現(xiàn)在對謝大人已經(jīng)有了一種盲目的信任,直弄的謝珩都有些繃不住臉面,不過謝珩對于扮做“面無表情”這件事,已經(jīng)非常熟練,她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恢復(fù)了鎮(zhèn)定自若。
兩人一同走了一段路,站在岔路口上,溫昶忽然生出幾分不舍來,那日獵場互相剖白了心意,溫昶本來開心的有一肚子話要和謝珩講,沒想到就碰上了造反這事,好不容易造反結(jié)束了,他又馬不停蹄的查案,期間竟然只見過謝珩一回。
那日在獵場的宴席上,借著黑暗的遮擋,他們兩個私下里偷偷牽了一會兒手,溫昶還沒咂摸出一個具體的感受來,昭寧就已經(jīng)竄過來打斷了他們倆。
但是溫昶想,謝珩應(yīng)該是承認(rèn)他們之間關(guān)系的吧。
只是這一段時間太忙了,他忙,謝珩也忙,也不知道謝大人現(xiàn)在還承不承認(rèn)了。
這樣想著,他看向謝珩的眼神都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怨。
謝珩心底忽然升起點柔軟來,她道,“我今日沒什么事,若是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可以隨時找我?!?p> 溫昶忽然停住腳步,眼睛一寸寸發(fā)亮,“有需要幫忙的,我待會兒要去拜訪一下戶部的汪大人,你要和我一起去嘛?”
謝珩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不過很快就被掩飾過去,她應(yīng)道,“好啊,正巧我這幾日都在找他要錢。”
兩人約定好了時間,謝珩回家后把買來的早餐放在廚房里,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溫昶就容光煥發(fā)的過來敲門了,謝珩愣了一下,就見溫大人在百忙之中還記得要把臉洗干凈,盡管衣裳和頭發(fā)沒多大變化,但是一張臉豐神俊朗,足以掩蓋其他不完美。
他身后跟著個綠裙少女,說著簡便的發(fā)髻,發(fā)間只插了一只帶著流蘇的海棠珠釵,陽光下反射著點點流光。
溫昶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大理寺中的頂梁柱,夏大人的女兒,名喚沉鴛,”又轉(zhuǎn)頭將謝珩自豪的介紹給夏沉鴛,“這位就是工部尚書,謝珩謝大人?!?p> 夏沉鴛沉穩(wěn)的點了點頭,目光在溫昶和謝珩中間逡巡兩圈,露出了淡淡的疑惑來。
謝珩莞爾,“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小夏大人?!?p> 原本穩(wěn)重老成的少女聽見這個稱呼,登時有些不好意思。
夏沉鴛曾經(jīng)破過幾樁懸案,所以京城的人都喚她做“小夏大人”,她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眼神從謝珩臉上移開,低聲道,“不過是戲稱罷了。”
謝珩笑了笑,跟著他們兩人一起往戶部去。
相比于謝珩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不負(fù)責(zé)任行為,汪溯真的是很敬業(yè),比如說真的每日都在戶部辦公,風(fēng)雨無阻。
聽見來者身份時,汪溯正在看公文,見狀連忙起身相迎。
謝珩只是陪著過來湊熱鬧,看著溫昶和夏沉鴛詢問汪溯關(guān)于之前幾筆賑災(zāi)款項,她的思路早就飛到了九霄云外。
汪溯看起來仙風(fēng)道骨的,整個人都透露著一股超然脫俗的“香火”氣,若非有些細(xì)節(jié)處的相同,謝珩差點就要被他騙了過去。
如今林唱晚這么一提,她可真是怎么看這兩人怎么像,也怪不得謝珩會覺得白衣人眼熟,她和汪溯要錢的時候可不眼熟嗎?
不一會兒的功夫,汪溯就叫來個年輕人,叫他帶著溫昶與夏沉鴛去查別的地方,謝珩本要起身跟上去,不料身后傳來一聲,“謝大人,留步?!?p> 謝珩腳步一頓,含笑對上溫昶探究的眼神,“你們兩個去吧,我還有些事要找汪大人?!?p> 汪溯詫異的揚揚眉,看向回身走過來的謝珩。
謝珩面色如常,白衣人是汪溯這個消息她沒有對別人說過,理論上面前的人也不知道。
“這是謝大人上次要的,”他將一封公文遞給謝珩。
“多謝汪大人,”謝珩笑道,打開公文掃了一眼,這才滿意的合上,謝珩將那份公文收起來,看向汪溯的眼神多了幾分真誠,“其實此次前來找汪大人還有一事……”
本著不要白不要的精神,謝珩日常要了一次錢,雖然這次也沒有拿到,但是也算是正常完成了今日的工作內(nèi)容。
她步履輕快的走了。
而在謝珩走后,汪溯汪尚書坐在桌后,看向謝珩的眼神從無害變的陰鷙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