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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胭脂無顏色

第六章 信件

六宮胭脂無顏色 出惘 2403 2023-09-15 15:15:04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揉了揉干癢的雙眼,輕聲喚道:“銀雀,倒杯茶來?!?p>  門被推開了,我抬起眼看去,劉沂站在桌前提起茶壺倒了杯茶,端在手里向我走來。

  我用手撐著床邊坐起,劉沂拉過一旁的枕頭墊在我身下:“你歪著罷,今日可好些了?”

  “好多了”,我抿了口茶:“侯爺今日前來可還有別的事?”

  劉沂順勢坐在床邊上,替我掖了掖被角:“沒什么緊要事,就是昨兒個菊院那邊來人說,這個月的份例沒有發(fā)下去,桃娘吃的燕窩正好沒了,她身子一向不好,斷了一頓總歸是不大合適的?!?p>  那日從行宮回來后,我就急火攻心病倒了,拖拖拉拉小半個月,賬上的事也就擱置了。

  我面上一愣,心中思忖著這菊院的燕窩都是統(tǒng)一從府上拿的,僅一個月的份例,倒也不至于虧空了。多半是桃姨娘借著我病又想做出些引人注意的事情來,吹了吹枕邊風,劉沂就來替她出頭。

  “侯爺不必擔心”,我冷聲道:“燕窩沒了咱庫房里還有呢,至于份例,我病了這些時日,耽擱了些,等明日我便發(fā)下去。”

  劉沂不自然地轉過頭咳了咳,我繼續(xù)說道:“桃姨娘也真是的,燕窩沒了大可直接跟我說一聲,去庫房拿給她便是,恐怕她嫌棄我病著,不敢進來罷?!?p>  “那倒不是”,劉沂尷尬地笑了笑:“桃娘膽子小了些,怕驚擾著你?!?p>  屋內(nèi)的氣氛緊繃,銀雀此時推門而入,劉沂松了口氣,他站起身說道:“既是如此,那我便放心了。賬房的事你也不必急于一時,等徹底好了再動也不遲。”

  我神色淡淡地點了點頭,他轉頭出了門。

  “夫人”,銀雀接過我手中的杯子:“侯爺怎么跑得這么快,像有什么在身后追似的?!?p>  我冷笑道:“枕邊風吹來的,可不又吹走了?!?p>  銀雀撓了撓頭,我正神道:“讓你送的信可送出去了?”

  “已經(jīng)按照夫人的吩咐送出去了”,銀雀說著從懷里摸出一枚印章:“奴婢打聽過了,這個龐眷是驛站里最快的信吏,不出十日,應該就到北涼了?!?p>  我捏緊手中古銅色的印章,思緒隨著信吏的快馬飄向北涼。

  我必須弄清楚北涼如今究竟是何等境遇,尤其是我的姐姐恩和,不到半年的時間,我不敢想象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阿爸又為何答應古瑯王將姐姐嫁給他。

  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滿臉胡子的古瑯王,我突然胃中不適,將方才喝下去的茶水悉數(shù)吐了出來。

  銀雀驚呼一聲上前,向門外大喊“來人”,一陣鬧騰后,大夫皺著眉緩緩說道:“夫人肝氣郁結,又脾胃虛弱,夜里多半休息不好,如今天氣寒涼,陰氣入身,因此病情反反復復不見好。”

  他將方子交給銀雀,又囑咐道:“夫人還是多多放寬心才好,日頭足的時候可以出門走一走,切記不可勞心勞力?!?p>  我滿口答應,等銀雀送走大夫,我按按酸痛的額頭,直起身輕嘆:“這周大夫開的藥格外苦,你怎么昏了頭請了他來?!?p>  銀雀撇撇嘴:“夫人怎么小孩子性子,俗話說良藥苦口,不喝藥病怎么好?要是再病下去,菊院那位可要翻了天了?!?p>  我皺眉道:“怎么,她又鬧騰了?”

  “還不就是那個金珠”,銀雀扭身坐在凳子上:“非說庫房發(fā)下去的炭品質(zhì)不好,說咱們克扣,瞧著咱們院兒請大夫,又非得讓大夫去那院兒里,說那位被嗆著了。”

  “什么這那的”,我沒忍住笑道:“你如今說話越來越繞了,她們想叫就叫去,反正桃姨娘本來就身子弱,何必多管閑事?!?p>  “也就夫人心善,那位叫大夫是假,叫侯爺才是真?!便y雀指著門外低聲說:“本來侯爺已經(jīng)到后院兒了,碰上大夫出來多問了幾句,就這一會兒功夫,那位偏巧不舒服也找大夫,連帶著侯爺都跟過去了?!?p>  我輕笑一聲未再接話,只是吩咐她去廚房熬碗粥來。

  又是幾日過去,正值小雪時節(jié),北風吹了整夜,清早屋外一片白茫茫的。

  我推開門,銀雀正吩咐著下人打掃院子,見我站在門口,忙得上前攙扶:“雪天兒格外冷些,夫人怎么不穿披風就出來了?!?p>  “無妨”,我笑了笑:“今日身子爽利,等院子收拾好了,咱們出去走走。”

  我猜的不錯,花園里寒梅開得正盛,雪中一點紅煞是好看。我想起中原的一句古詩“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這園子里淡淡的梅香透過冷冽的風穿進鼻子,我忍不住深吸幾口,又嗆得咳嗽出聲來。

  銀雀替我攏了攏披風,一臉擔憂道:“夫人,咱們還是回去吧,好容易好了些,可別再涼著了?!?p>  話音剛落,身后傳來一道柔柔的聲音:“妾給夫人請安。”

  我轉過身去,桃姨娘穿件軟毛織錦棉襖,外頭又套著狐裘大氅,裹得嚴嚴實實。

  我心里覺得好笑,便說道:“你既這樣怕冷,索性待屋里便是,何苦出來遭罪?!?p>  桃姨娘面上得意,摸著大氅的皮毛說道:“妾本不想出來,只是侯爺送了這件大氅來,說穿起來最是暖和,今日一試的確不假,妾便出來透透氣。”

  銀雀站在我的身后小聲嘟囔著“非得顯擺”,我無心與桃姨娘多糾纏,也不打算接她的話,轉身就想離開。

  不料桃姨娘繼續(xù)說道:“夫人怎的見了妾就要走,不知道的還以為妾得罪了夫人呢。”

  “我自然不如你這樣閑情逸致”,我似笑非笑地瞧著她:“府里事兒一大堆,若整日晃來晃去,侯爺又得來問我怎的不發(fā)份例了。”

  桃姨娘得意的臉上掛了一絲尷尬,張著嘴想說什么,我趁機又道:“下回缺什么叫人來取就是,侯爺事務繁忙,總不見得為了傳話還要專門跑一趟?!?p>  “還有”,我指著她的大氅:“這狐皮原是我從北涼帶來的嫁妝,侯爺前幾年奔波在外怕他凍著就給了他。如今侯爺疼你,你便穿著好好在外頭逛逛,不要拂了他的好意?!?p>  說罷,無視桃姨娘蒼白的神色,我?guī)еy雀快步離開了園子。

  進了房門,銀雀終于忍不住大笑出聲,舉著拇指向我說道:“夫人真是好好兒挫了她的銳氣。自打她進了府,明里暗里給夫人使了多少絆子,今日偷雞不成蝕把米,該!”

  “你這丫頭,牙尖嘴利的,一點兒也不沉穩(wěn)?!蔽倚χ檬贮c著她的額頭。

  “本來也是”,銀雀嘟起嘴:“當初夫人念她身子弱免了好些禮數(shù),她只當夫人軟弱可欺,仗著有侯爺,做的盡是逾矩事兒。別的不說,她將貼身丫頭珍珠改名兒成金珠,不就壓著奴婢改的。金比銀貴,也不打量自己配不配。”

  我被她氣呼呼的樣兒逗笑,指著她道:“叫你當個丫鬟真真兒是屈才了,你該進宮跟那些主子娘娘們斗一斗才好。”

  話音剛落,門外回道:“夫人,劉管家送信兒來了。”

  我神色一凜,整整衣服沖門外道:“拿進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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