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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徽記

第77章 求生

蒼白徽記 長戟大兜2 3824 2022-04-13 01:42:09

  這群紅皮矮子向矮丘營地緩緩推進,它們雖然吵鬧喧囂,但在大地精的指揮下還是能夠維持陣型,表現(xiàn)出和早上截然不同的紀律性。

  這分明是一支獸人軍隊。

  哈克、麥克斯參加過二月戰(zhàn)爭,又干過冒險者,他們說獸人王國的軍隊就是由一個個的集骨者團伙組成。

  夢境競技場從泛意識海洋抽取地精王沃沃的意識碎片,但也只有它作為一個野生地精族群首領的記憶。而維爾托克現(xiàn)在面對的是一個地精王國的軍隊,盡管它的規(guī)模很小,卻和野生地精存在本質區(qū)別。

  維爾托克能輕松舉起一噸多重的物體;最快移動速度達到驚人的每秒50米;能跳7、8米高,十多米遠。這看起來似乎很強,其實他的力量和成年棕熊差不多,奔跑速度比擬獵豹,彈跳能力如同山貓,各項能力都是媲美普通野獸的特長。

  個體的能力總有極限,只要他會疲勞、會流血、會受傷就不可能正面對抗一支獸人軍隊。

  獸人踩踏泥濘的濕地,不斷向前逼近。這群平均身高不足1.4米紅皮地精竟然也有一股令人膽寒的氣勢。

  維爾托克的眉毛一直皺著,他了解的綠皮地精膽小怯懦,只要被打敗過一次,它們基本上就喪失繼續(xù)進攻的勇氣。但這些紅皮地精士氣高漲,儼然一副精銳主力的架勢,完全看不出來它們早上才打了敗仗,還損失幾十名同伴。

  大地精首領是關鍵!

  維爾托克對紅皮的利爪地精很陌生,只知道利爪地精比綠皮地精瘋狂好斗。換句話說,這些紅皮地精的心智體被某種力量扭曲,身體和心靈才會發(fā)生不正常的變化?,F(xiàn)在,他可以確定一點,集骨者團伙的大地精首領有能力約束利爪地精的行為,既保留它們瘋狂好斗的特質,也不至于讓它們陷入混亂。

  維爾托克之前擔心大地精首領指使羊頭怪保鏢加入戰(zhàn)斗,他又有點擔心利爪地精在大地精的控制下,能豁免“地精屠戮者”稱號的作用。

  如果情況真是這樣,維爾托克也只能丟下同伴,獨自逃跑了。

  當然,事情還沒有發(fā)展到這一步,他總得想想辦法才行。

  大地精首領受到羊怪保鏢的嚴密保護,跟在地精集群的后面緩緩移動。它不打算把利爪地精的戰(zhàn)斗體能浪費在路上,要等到合適的距離才會下令沖鋒。

  地精首領的謹慎給了維爾托克一個機會,讓他有時間重新調整部署。

  “哈克,你帶人把兩面木排推到前面,擺成一個斜角,中間留下四個人的空隙!”

  “弓戰(zhàn)士都換裝硬弓,等我喊射的時候再射!”

  這個節(jié)骨眼上,沒有人會去詢問原因,大家都照維爾托克的吩咐做事。

  兩扇用樹枝搭建的大木排被半精靈職業(yè)者移動到營地的前方,構成一個夾角,八個半精靈都擠在木排的后面,正好可以抵擋從左右兩翼射過來的石彈和短標槍。

  維爾托克挑選了幾根合手的鐵杉木矛,站到兩扇木排中間的缺口處,全神貫注地盯著大地精和羊頭怪保鏢,在心里計算它們的距離。

  大地精首領進入240米的范圍,維爾托克做出投擲的姿勢。他使用風行天賦,呼喚微風附著在鐵杉投矛的表面。經(jīng)過5秒鐘的蓄勢,環(huán)繞投矛的風形成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旋。

  旁邊的半精靈職業(yè)者們見此情景都驚訝不已,他們能感受到維爾托克的投矛蘊藏著一股恐怖的力量。而直覺敏銳的兇暴豺狼人也停止前進,還悄悄地朝后移動。

  大地精的視力一般,看不清矮丘營地上的動靜。它第一時間察覺到兇暴豺狼人的異樣,可還沒有做出應對,維爾托克就把鐵杉投矛狠狠地投了出去。

  能把標槍擲出200多米遠的戰(zhàn)士不算少見,比如赫默族的成年女戰(zhàn)士普遍能做到這種程度。但是,標槍飛得越遠越容易被目標提前躲避。赫默女戰(zhàn)士投擲的標槍也只能在80米內,讓獵物來不及反應。

  而維爾托克投擲的鐵杉標槍完全無視空氣的阻力,化作一道筆直的線條,瞬間飛越200多米的距離,精準命中一只羊頭怪的眼睛。

  尖頭木矛深深地扎進羊頭怪的眼窩,直抵大腦。高大強壯的獸人發(fā)出一聲類似羊叫的哀嚎,重重栽倒在地上,濺起一片泥漿。

  隨著一只羊頭怪的倒下,大地精首領的半邊身體已完全暴露在維爾托克的視野中。

  這突如其來的遠程打擊把大地精嚇壞了,它不顧一切地指揮利爪地精群立即向矮丘營地沖鋒,又命令身邊的羊頭怪和熊地精護著自己后撤。

  大地精有肉盾保護,維爾托克剛剛沒有射殺它的機會,而且他也沒準備殺死大地精首領。因為這里面的不確定因素太多。

  如果大地精首領被當場擊殺,心智體扭曲的利爪地精是否會失控發(fā)瘋,以至于“地精屠戮者”稱號對它們無效?

  只要存在這種可能性,維爾托克就不打算冒險。

  相比之下,逼迫大地精首領拉開和利爪地精的距離才是更穩(wěn)妥的選擇。

  此刻,集骨者獸人的主力已經(jīng)沖上矮丘,前排的利爪地精和熊地精邁著小短腿全力奔跑,后排的地精投擲手使用甩弓朝半精靈的營地投擲石彈。

  蝗蟲般的石彈劈頭蓋臉的飛過來,砸得兩扇大木排啪啪作響。維爾托克和同伴們全都躲在木排后面,根本沒法出去,只能任由獸人集群往前突進。

  好在兇暴豺狼人都沒有跟上,它們躲在后面,遠遠地觀望。這些狡詐的獸人會等地精群攻破矮丘營地再加入獵殺盛宴。

  受到地形環(huán)境的限制,身材矮小的利爪地精跟不上熊地精的沖鋒速度,雙方漸漸分開。強壯無腦的熊地精率先沖擊營地的防御工事,它們即便被來自身后的石彈誤傷,也奮力拔掉那些保護營地的尖木刺。

  失去刀盾手的掩護,熊地精就是絕佳的靶子!

  等地精投擲的石彈變得稀疏,維爾托克當即下令:“弓戰(zhàn)士都和我出去,射殺熊地精!”

  三名弓戰(zhàn)士脫離大木排的保護,憑借敏捷的身手,一邊閃避石彈,一邊用硬弓攢射還在和尖木刺較勁的熊地精。

  弓戰(zhàn)士的硬弓威力不俗,區(qū)區(qū)十幾米的距離,他們也沒有失手的可能性。一支支鋒利的羽箭把熊地精射成了刺猬。

  后面的利爪地精蜂擁而至,前排的熊地精幾乎傷亡殆盡。弓戰(zhàn)士便放棄戰(zhàn)弓,翻手拿出小圓盾、短劍,同職業(yè)劍士一道抵抗利爪地精的圍攻。

  說實話,面對利爪地精的瘋狂的圍攻,就連點燃心靈之火的哈克也堅持不了太長時間。半精靈職業(yè)者們怒吼著,除了拼命揮舞手中的利刃,就沒有多余的想法。

  無論職業(yè)者們斬殺了多少利爪地精,他們的生命也只能按秒來計算。

  維爾托克不再猶豫,使用“地精屠戮者”稱號,心靈上的觸須瞬間勾動地精的恐懼本能。紅皮矮子看到維爾托克的身影,仿佛陷入一場恐怖的噩夢,突然顫栗尖叫,集體掉頭逃命。

  奇跡般的潰敗又一次發(fā)生了。

  戰(zhàn)后,集骨者獸人重新退回森林帶,在矮丘營地周圍留下數(shù)十具地精尸體,其中熊地精占了一半。

  作為大地精最得力的爪牙,熊地精的數(shù)量直接關系到集骨者團伙的穩(wěn)定。維爾托克和半精靈職業(yè)者已經(jīng)殺死了19只熊地精,這難免會促使兇暴豺狼人蠢蠢欲動,加劇大地精首領對豺狼人奴隸的戒心。

  壞消息是兇暴豺狼人帶走了那只羊頭怪的尸體。維爾托克估計,一整只羊頭怪的肉夠豺狼人再堅持好幾天都不用外出捕獵。

  當然,如果他沒有射殺那只羊頭怪,大地精首領也不會倉惶后退。在大地精的控制下,維爾托克想殲滅熊地精也沒這么容易。

  無論如何,半精靈職業(yè)者還得繼續(xù)堅守矮丘營地,除非豺狼人和大地精確實發(fā)生內訌。否則的話,豺狼人負責追蹤騷擾,利爪地精負責圍攻的局面仍然沒有改變。

  “地精屠戮者”的稱號雖然好用,但它也是個負擔。維爾托克沒有忘記,“地精屠戮者”稱號的副作用是引起地精的仇恨。等集骨者地精擺脫了心靈之觸帶來的影響,它們肯定要回來報復,那時候“地精屠戮者”非但嚇不倒它們,還會讓利爪地精變得更有攻擊性。

  維爾托克必須盡快解除稱號,通過短暫休眠,恢復精力,準備應付集骨者的第三次進攻。

  “大人,羅德團長的情況不太好,您過去看看?”一身是血的哈克走到維爾托克的身邊,低聲說道。

  維爾托克點點頭,轉身走到大木排的后面,看見躺在樹枝墊子上的羅德。他面無血色,嘴唇蒼白,血水正從腰部的傷口不斷涌出。麥克斯和鐵十字團的職業(yè)者正想辦法給他止血,但他們的努力無濟于事。

  維爾托克蹲下來,檢查了羅德的傷口,表情沉凝地說道:“你的傷口撕裂加深,已經(jīng)傷到了內臟,還有你的主血管也破裂了……”

  羅德苦笑了一下,虛弱地說道:“剛剛戰(zhàn)斗的時候太用力,把縫合好的傷口又撕開了……維爾托克先生,你看我還有救嗎?”

  維爾托克抿了下嘴唇,搖搖頭,語氣沉重的說道:“我不想騙你,普通的醫(yī)療手段對你沒用……羅德,剛剛的戰(zhàn)斗本來不需要你參與,你太莽撞了。我很遺憾?!?p>  聽維爾托克這么說,羅德團長不由露出失望的神情,停頓了一會才說道:“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勇敢的戰(zhàn)士,利爪地精沖進營地,我很緊張,腦子里一片空白,就引燃秘血,拼命反擊。我忘記今天早上被豺狼人砍過一刀?!?p>  他的眼中有強烈的求生欲,用哀求的口吻說道:“維爾托克大人,您……真的沒辦法救我嗎?”

  維爾托克今天展現(xiàn)的力量非同尋常,像金翼名門的平衡王侍,也像金夜鶯名門的月舞者。羅德其實對維爾托克抱有很高的期望,尤其他還聽說維爾托克救過哈克。

  如果,維爾托克能像救哈克那樣救他一命。羅德愿意敬稱他為大人,以從者的身份追隨其左右。

  維爾托克并沒有領會羅德的暗示,搖頭嘆道:“我沒有合適的藥物救你,你現(xiàn)在可以交代遺言,乘自己的意識還清醒……”

  奴隸販子的心里頓時充滿了憤恨與不甘,卻不露聲色地說道:“我的遺囑早就留給我的妻子了,我還想這次能回家和她團聚……呵呵,我沒什么需要交代的,讓我靜一靜吧?!?p>  羅德表示要獨自等死,鐵十團的職業(yè)者們也不好違逆他的意思,只得盡量幫他包扎好傷口,然后各自散開。

  戰(zhàn)斗總會出現(xiàn)傷亡,今天是羅德,明天也許是別人。誰也不知道自己一定就能活下來。

  維爾托克對羅德的遭遇沒有太深的感觸,他交代哈克帶人打掃戰(zhàn)場,重新布置防御工事,便找個地方休眠。

  沒有人注意到,羅德悄悄解開自己的挎包,摸出一個小鐵盒子。他打開盒子,從里面取出一枚酷似活體秘藥的蟲卵。

  他顫抖著將蟲卵按在自己的傷口上,蟲卵受到鮮血的浸潤,外殼悄然破裂,生出一只表面滑膩、通體漆黑,環(huán)繞一圈邪異花紋的觸手蠕蟲。

  這只無骨的怪蟲拉扁自己的身體,從繃帶的縫隙處鉆進羅德的傷口。

  感受到觸手蠕蟲正在同化自己的血肉,羅德不停地默念:“偉大的永眠者,我甘愿將自己的獻給您,作為您的奴仆,祈求您的眷顧......我發(fā)誓會向您奉上更好的祭品......一個沉睡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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