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反省
袁臻不清楚岑母怎樣搞定岑自逸,卻在午時(shí)接到他的電話,說是明天的機(jī)票,趕在年夜飯之前到。
袁臻故意驚訝了一下,問:“怎么啦這是?不是出差忙嗎?這么快把事情解決了?”
一連幾個問號發(fā)出,岑自逸只得含糊地說:“呃,媽說的是,這大過年的,再忙也得放下。”
“哦,這樣阿!”她想了想,解釋道:“我下午要去媽來,早上給她電話,她知你趕不回來過年,很是生氣。”
說著,她還不忘關(guān)切問道:“媽沒難為你吧,其實(shí),工作要緊,你這樣奔波也累??赡軏屇昙o(jì)大了,心思不一樣...”
岑自逸沉吟片刻道:“媽脾氣一上來,跟她費(fèi)口舌沒用。算了,我已經(jīng)定了回程機(jī)票...”
突然,他感覺有些不對,說起脾氣,袁臻也是又倔又臭,之前還那么大火氣,就這么快熄火?還能幫襯他說話。
往好的想,應(yīng)該是體諒他,可岑自逸心里還是不踏實(shí)。
“怎么,我提前回去你不大歡迎?”他疑惑地來一句。
袁臻的反常,他總覺事情沒那么簡單。
“我無所謂,你不都是那么忙...習(xí)慣了?!痹榈χf:“去了幾個月,回來一趟不容易,哎,朋友那么多,總得聚聚。哦,對了,我趕緊聯(lián)系她們,好了,不說了,我忙哈?!?p> 袁臻匆匆掛了電話,岑自逸心里很不是滋味,卻也打消他的疑慮。
他還不知道她,跟那些朋友在一起,她像變了人似,有說有笑,常常是樂不思蜀。
有時(shí),他出差辦事,還有余下時(shí)間,拐道回家。卻不料袁臻帶著女兒在朋友家過夜,而且那時(shí)才十點(diǎn)左右又是炎夏,她接了電話說自己都躺下了,這么晚就不回了,讓他自個洗洗睡了。
這,像話嗎?什么叫洗洗睡了?他拐道回來,開車三四個小時(shí),就為了回家躺床上睡覺?
岑自逸知道她故意的,他分明聽到旁邊傳來許楓的聲音,叫袁臻快點(diǎn)過來,宵夜好了。
岑自逸憋著一肚子氣,翻來覆去,輾轉(zhuǎn)難眠。好不容易天亮,她居然更過分,來了微信電話,說是大伙兒今天去養(yǎng)老院探望,還交代他晚上要去接女兒。
岑自逸冷冷問她:“那我呢?”
“你?”記得那時(shí)袁臻好像聽到什么笑話似的,說:“你這么大的人,一頓早餐和午飯還不能解決?”末了,反問道:“你不都這么過來的嗎?這突然就矯情了?”
岑自逸幾乎著咬牙,沉聲說道:“這是一頓兩頓飯的事?”
“不然呢?你需要我什么?”袁臻輕描淡寫般說道:“就這樣吧,我忙去了。”
他捏著手機(jī),呆滯許久,只得苦笑。她居然認(rèn)為他不需要她,那他舍下國外公司穩(wěn)定的工作職位,舍下高薪和人脈回來創(chuàng)業(yè)。不辭辛苦,日以繼夜,勤奮鉆究,甚至每個月都擠出三五天回來,為了什么?
她竟然反問他需要她什么?
岑自逸緩了半晌,還是忍下心頭的不滿,照她吩咐了晚上接女兒回來。
然而,晚飯時(shí),她又是一通電話,讓他父女倆自己解決晚飯。
“你呢?”岑自逸皺眉。
電話里頭鬧哄哄的,人聲鼎沸,袁臻說什么他還沒聽清楚,電話已經(jīng)掐斷了。
岑自逸再好的脾氣,也兜不住心里的怒火。他沒有在女兒面前失態(tài),帶她吃去披薩,父女倆邊吃邊聊。雖然心里有數(shù),但聽女兒說媽媽每天都很忙,做了很多公益善事。
他還是忍不住忿忿冷笑:她果然忙呀,忙到連老公都顧不上拋去九霄云外。
那晚,岑自逸待到女兒做了作業(yè),洗漱好熄燈睡覺,他這才輕輕開門走了。
他的車開到半路,袁臻電話進(jìn)來,他思忖再三,還是接了。
“岑自逸,你人呢?”袁臻邊打哈欠邊問道:“這么晚去哪兒?”
岑自逸沉默,一言不發(fā),繼續(xù)開著車。
“咦,信號不好嗎?喂,喂...”袁臻納悶低咕著,喚了幾聲之后掛掉。
岑自逸以為她還會再打進(jìn)來,這一等,等他到了公司樓下,袁臻再也沒有電話。
這時(shí)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diǎn),他呆呆坐在車?yán)?,失落感占?jù)他的心間。
他雙手握著方向盤,想了許久,不知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袁臻不那么嬌氣了,按他媽媽的話說是矯情。
其實(shí),他愿意寵著她慣著她,并不覺得她矯情,感覺她應(yīng)該就是這樣又嬌又傲。而且她本來也就是這樣,從他認(rèn)識她的時(shí)候,她就是脾氣不好,兇巴巴又帶著嬌滴滴,還有些傲慢的模樣。
岑自逸想很多,他想找出袁臻從什么時(shí)候改變的痕跡。
于是,他開始反省自己,結(jié)婚至今,他確實(shí)沒有多少時(shí)間陪她。剛調(diào)到國外工作,他三四年沒有休假,雖然后來工作穩(wěn)定,職位提升,薪水可觀。但他依然沒有空閑,每天忙忙碌碌,最后還是公司體恤,每年批一個月假讓他回去。
也許就在那時(shí),袁臻變了,她不愛笑也不會跟他置氣,按他媽的話說是袁臻喜歡作妖了。
作妖怎么啦,他愿意縱容她半真半假胡鬧,橫眉豎眼撒潑,還有率真坦蕩地表現(xiàn)對事物的喜和惡。
一個月的時(shí)間很快,晃晃悠悠就過去了,再相聚時(shí),又是一年的光陰。
回去一趟,岑自逸兩個晚上都沒睡好,只是在這一刻,他下定決心,日子也不能這么過下去。
記得他買房那會兒,他媽媽極力反對,他進(jìn)屋對她說:“媽,這事你別怪袁臻,是我有這個打算就這樣做了。”
后來,因?yàn)檗o職,他媽媽惱怨上袁臻,電話里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偟囊馑季褪窃樽钄r他的前途,斷送他的財(cái)路。
他實(shí)在聽不下去,吼了一句:“我們再這樣下去早晚會出事,你懂嗎?”
“什,什么意思?”他媽媽愣住。
岑自逸緩了一下,嘆道:“如果這次我不辭職回來,要么袁臻要么是我,總有一人抵不過長期分開的生活。媽,我們都是平凡而普通的人,不是高高在上,斷情絕愛的神?!?p> 岑母怔忡許多,她似乎第一次正視兒子所說的話,她也是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結(jié)婚這么久,他們都是聚少離多。
她由衷覺得這些年袁臻確實(shí)不易。
而袁臻只字不提他媽媽說了什么,面對岑自逸替他媽媽道歉,袁臻垂眸不語。
她似乎沒有接受,也不追究,更沒有在他面前抱怨。
或許就是那個時(shí)候,袁臻變了,不跟他發(fā)脾氣,不發(fā)牢騷。
但她會生悶氣,更多是沉默。
岑自逸思罷,暗暗下定決心,每個月安排回去一趟,一趟至少四,五天。權(quán)當(dāng)給自己個假期,放松放松。
可笑的是,袁臻一覺睡到天亮,這才驚覺岑自逸一夜未歸。她火燎火急打了電話,偏偏岑自逸剛瞇了一會,但瞅著袁臻來電,他還是按了接聽。
“岑自逸,你丟哪兒了?一個晚上迷路?”袁臻轉(zhuǎn)著眼珠子,心里沒個底,她實(shí)在不確定他去哪里?但一覺醒來,著實(shí)把她嚇了一大跳。
夜不歸宿,這是前所未有。或許對她感覺虧欠,他回家?guī)滋炀痛艏依飵滋欤瑥牟煌馀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