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攏平縣境
三人跪倒，再朝山坡伏地三拜！轉(zhuǎn)身離去。
難以想象，這是真的嗎？韋贊德開口道。
回想起來還真是啊，我等居此六年，從未出現(xiàn)過與咱無關(guān)的外人。唐子方道。
李萬安道：此地雖距離山下人家有兩個時辰山路，但絕非遠(yuǎn)到藥農(nóng)獵戶都無法到達(dá)的地步，這證明什么？既然師尊不讓我等提及，以后就莫要再提起了！
三人雖是同門，卻沒有師兄弟之分，因為他們自小就認(rèn)識，拜師也是同時進(jìn)行的。
大家都是攏平縣人，攏平縣地處莽莽群山之內(nèi)，是桂林郡最偏遠(yuǎn)的一個小縣城，整個縣只管轄三個鄉(xiāng)。從外面最近的背川縣進(jìn)入，也要走一百多里的山路，路只有一條，因為一路都是山巒溝澗，所以路并不寬，窄處也就五六尺，剛好能過一輛馬車，一路人煙稀少，經(jīng)常有大型野獸出沒，即使有零星散戶，也都是些獵戶藥農(nóng)。
而進(jìn)入到攏平縣卻又是一番景象，整個縣境可以說是四面環(huán)山，有點像不太規(guī)則的葫蘆，方圓六七十里，人口分四個區(qū)域，中間是縣城，市集不大，縣府在中間，以回字形式四周皆是上鋪，籠統(tǒng)也就百十家，城開四門，在山外進(jìn)來走最下面這處西門。右邊是南門，通往回龍鄉(xiāng)，因周邊山地平緩，地勢較低，一條小河流從葫蘆底左邊形成，往葫蘆結(jié)處繞過縣城，與從西面而來的一處小河匯集，直繞右邊回龍鄉(xiāng)而過，然后順著道路旁流出，整條河流如一個“入”字差不多，只是右邊出口稍微往內(nèi)卷。所以大家都稱回龍，故此回龍鄉(xiāng)因此而得名。有人口八百戶左右。
縣城左邊是北門，通往落崖鄉(xiāng)，因山地邊緣皆是陡峭崖壁居多，故此叫落崖鄉(xiāng)，人口六百戶左右。
縣城最上面的東門，通往大肚嶺鄉(xiāng)，大肚嶺鄉(xiāng)占據(jù)整個葫蘆上半部分，地勢稍高，多為丘陵草地，中間處還有一個湖泊，像人之肚臍，故此稱大肚嶺，大肚嶺有人口一千三百多，皆屬于壯族。
李萬安是回龍鄉(xiāng)人，也算是殷實之家，也算是大戶，家有田地三百畝，水塘十三處，縣城有酒樓一座。酒樓由姐姐夫妻幫忙經(jīng)營，水塘由父親支配家丁打理，田地全部分包給佃戶，唐子方的父親就是佃戶之一。
唐子方家住落崖鄉(xiāng)，家里只有幾畝薄田，父親三兄弟，排行在中間。幾畝地要養(yǎng)活十幾口人，日子非常艱難。八年前，父親唐仲年聽聞回龍鄉(xiāng)李家有田地招租佃戶，佃租僅兩成（一般兩成半）按畝產(chǎn)四百斤算，一畝佃租八十斤糧。唐仲年就跑到回龍鄉(xiāng)找李萬安的父親李孝敏租田地，李孝敏見唐仲年人老實，就租了二十畝給他。還額外分一頭耕牛供他使用。因離落崖鄉(xiāng)比較遠(yuǎn)，每日來回跑也耽誤勞作，索性唐仲年就帶著妻兒在地里搭棚住下了，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回去看望老人。唐子方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哥哥唐念林跟著父母干活，唐子方就帶著妹妹唐曉燕放牛。
一天，唐仲年看著瘦弱的唐子方說道：我看二娃這小身板，以后干農(nóng)活也費勁，那些富家子弟到這時都讀書好幾年了，唉！
妻子在一旁低頭干活，突然抬頭看著他道：我前天聽牛嬸說，老爺家請有私教先生，教少爺李萬安讀書呢！許多佃戶小孩都到府上旁聽伴讀，還說，中午也在府上吃食，老爺從不收取費用。你不如去求求老爺，讓咱二娃也跟著去伴讀吧！
唐仲年一聽，頓時喜上眉梢，開心道：噢，還能這樣！若是如此，那咱家二娃就有福了。能在這樣的主家底下做事，祖上積德??！我這就去，這就去。
自此，唐子方就成為了李萬安的玩伴了。
再說韋贊德，家住大肚嶺，兄弟姐妹四個，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他排最小。父親韋達(dá)超與李孝敏是好友。壯族屬于群體族群，主要以放牧為生，多為養(yǎng)馬，馬匹占總數(shù)八成。余下兩成是牛羊，牛羊主要自己食用和賣到本縣城，馬匹多為官府收購，在這偏遠(yuǎn)山區(qū)設(shè)立縣府，馬匹是主要原因。壯族收益全部歸于集體，然后由族長統(tǒng)一分配給每個人，按照人丁與壯丁的分配方式，（首先每個人丁分一份，然后每個能勞作的壯丁再多拿一份，最后族長再多拿一份）這樣分配，能保證那些缺少勞動力的家庭也不至于餓死。這個壯族分支有三個族長，韋達(dá)超就是其中一個，所以在族群里還是很有威望的。
壯族不重視讀書，想要韋達(dá)超拿錢請私教，那是不可能的，雖然是族長，收益只不過比普通人多一點而已，生活過得還可以，但絕不是有錢人。就這樣，韋贊德理所當(dāng)然的成為了李萬安的另一個馬仔。
李萬安，家里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姐姐李秀萍，比李萬安大七歲，在李萬安上山之前就已經(jīng)嫁人，姐夫名叫黃煥發(fā)，是本鄉(xiāng)人。家境一般，讀過一些書，會算賬。所以夫妻兩幫忙經(jīng)營縣城酒樓。
妹妹李秀芳，比李萬安小兩歲，整天粘著李萬安。在未上山之前，李萬安，唐子方，韋贊德，還有一個吳樹田與李萬安同歲（管家吳放的兒子）四個經(jīng)常一起玩，李秀芳也跟著，哪都不能少了她。
李萬安比較穩(wěn)重，也是少爺，所以這些人都以他為中心，最后拍板拿主意的一定是李萬安。
唐子方稍微膽小，也許是因為家庭原因，做事只是追隨，很少出頭。
韋贊德就不同了，人大塊，膽最肥，就沒有他不敢干的事，也難怪，誰有這么個爹，膽都不會小。
最古怪就屬吳樹田，他老爹是管家，野慣了。那些掏鳥窩，熏老鼠，河里摸魚的主意都是他出的，他屁股也沒少挨他老爹揍。
對于這些，李孝敏都是睜只眼閉只眼，懶得管，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基本半放養(yǎng)狀態(tài)。
一直到六年前，一個游方老者來到李孝敏家，住了三日，然后就在大人監(jiān)督下，拜老者為師了。
拜完師，就帶著幾人來到了白香爐山坡。當(dāng)時跟來的還有吳放父子，韋贊德和唐仲年。不過他們第二天就回去了，以后每半月吳放父子都會親自送物資用度上來。偶爾韋達(dá)超和唐仲年也會來，但從來不過夜。
想想三人上山以有六年了，中途只在洪武三年之時回去過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