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緲順利進入將軍府內(nèi)，一抬眸，上官穆正身著淡藍勁裝，手中提著一把輕巧的長劍，劍柄上，還掛著一個玉做的小吊墜，看不清樣子。
他臉色略顯蒼白，立在窗前，靜候何緲。
“上官將軍早。”
何緲進入房間，微微頷首，便迫不及待地將自己昨晚的感悟講給上官穆聽。
她說話的時候，上官穆只微笑地看著她，聽罷，才緩緩地道：“恭喜青兒姑娘?！?p> 何緲掏出了那幾張黃紙，落落大方道：“我給你看看我的劍招?！?p> 說罷，拿起劍，一筆一劃比劃起來，其實不過幾個劍招，但何緲的動作不時斷斷續(xù)續(xù)，顯得極為生硬。
“這里，抬高一些?！?p> 上官穆坐在一旁，只拿長劍輕輕點了點何緲的右手。
何緲便知，上官穆其實早就理解了劍招，只他身為凡人，體內(nèi)沒有靈氣，故而無法運轉(zhuǎn)。
何緲磕磕絆絆演示了一遍，便聽見上官穆淡淡地道：“再來一遍?！?p> 后面，這句話，何緲不知聽了多少次。
直到，她額頭微微沁汗，有些喘氣，才將前面為數(shù)不多的幾招連貫起來。
“坐。”
上官穆實在是個極好的先生，他一句句將剩下的大意掰開了揉碎了地講給何緲聽。
萬事開頭難，大抵有了昨日的基礎，何緲理解起后面的內(nèi)容來，便輕松了許多。
到后面，何緲理解到了哪，便覺得身子內(nèi)的靈氣到了哪里。
直到晌午時分
“府上粗茶淡飯，青兒姑娘莫要介意。”
上官穆招呼何緲用膳。
何緲一喜，比之宮里頭聒噪的朱飛卿和另有貪圖的宮內(nèi)人，她更喜歡在此地，跟上官穆待在一起。
見何緲四下張望，遲遲不動筷，上官穆解釋道：“府上只懷德一人，青兒姑娘不必拘禮，懷德的其他親屬均在邊關?！?p> 何緲點點頭，知道他也并未成婚。
飯菜確實過于簡陋，三餐一湯，一葷兩素，都是尋常人家的吃食。
上官穆實在是世家公子的模樣，坐得極為端正，大抵是奉行了“食不言寢不語”的宗旨，只默默地吃飯。
桌上還有一壺熬好的中藥，中藥味苦，他連眉頭都不皺地喝下去。
何緲不太習慣這個清冷的氛圍，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道：“那夜，在驛站出現(xiàn)的那只老虎，是你們故意放出的嗎？”
其實何緲心中早有答案，皇城重地，多的是皇親國戚，怎么會平白無故出現(xiàn)一只老虎。
更何況，那晚的老虎并未傷人，后續(xù)也沒有音訊，怎么看，都不像一只野生的老虎。
上官穆擱下碗筷，解釋道：“青兒姑娘的猜測是對的，那只大蟲是懷德圈養(yǎng)的，姑娘若有興趣，晚些時候我?guī)闳タ?。?p> 明明有正事要干，但一聽到有老虎可以看，何緲也不免有些興奮。
午后，上官穆將最后的幾句要義講給何緲聽。
何緲體內(nèi)靈氣已經(jīng)能夠運轉(zhuǎn)，加上劍招也有些成熟。心下對于自己的劍術，多了幾分自信。
當下提議道：“上官將軍身子未愈，可否尋個懂劍術的侍衛(wèi)過來，讓我試試？”
上官穆心領神會，喚了自己的貼身侍衛(wèi)過來，還不忘將二人的劍都換成了木劍。
二人在院中比試。
侍衛(wèi)是個冷臉硬漢，只微微示意何緲先出手。
何緲其實看到這個侍衛(wèi)之際，又有些后悔了。一個修仙者跟一個凡人比試，聽來似乎有幾分荒誕。
“點到為止。”一側(cè)的上官穆不忘叮囑道。
何緲率先出招，她也想看看，自己這兩日學的如何。
男子輕松避開這一招，隨即沖她劈了過來，何緲下意識地當胸去攔，大抵男子力氣大，一劍下來，震得她手臂發(fā)麻，右手微微顫抖，連手中的劍都握不住了。
“不要丟下劍?！?p> 上官穆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只出聲警示道。
何緲一愣，將體內(nèi)的靈氣往右手匯去。隨即只覺右手充滿了力量，甚至手中的木劍都有了力氣。
只可惜，她微微一轉(zhuǎn)身，下一秒，男子手中的木劍已經(jīng)橫在了她的喉嚨面前。
終究是她反應慢了。
若喉嚨前的這把是真實的劍，只怕她現(xiàn)在已然身首異處了。
何緲微微呼了口氣，男子已將木劍撤了，沖她微微示意，收起了劍。
何緲心底難抑失望。
上官穆上前一步，對著何緲淡淡地道：“正所謂，刀行厚重，劍走輕靈。你方才，停滯了?！?p> “我的侍衛(wèi)，所學劍術，無不是經(jīng)歷數(shù)十年的刻苦練習，這些年跟著我出生入死，九死一生，稍有不慎，便會一命嗚呼。”
“最重要的是，你的劍，沒有殺氣。”
最后這一句，倒是點到了何緲的命脈。她自然有保命的法子，但從來不是靠自己手中的劍。
她名為劍修，實為雜修。
劍道一路，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走吧，我?guī)闳タ蠢匣??！?p> 上官穆對著何緲道。
何緲收起自己心中的不快，跟著上官穆去看老虎。
出乎意料的是，老虎其實就圈養(yǎng)在將軍府的后院。
何緲看著那只體型碩大，卻在圍欄中呼呼大睡的老虎，不免有些無語。
這還是傳說的百獸之王嗎？明明吊睛白額，黃黑相間，是只貨真價實的老虎，怎么看著警惕性很差的樣子。
上官穆自然看出了何緲的心思，只溫和地解釋道：
“此虎自幼便由懷德圈養(yǎng)，與人混居，性子散漫，讓青兒姑娘見笑了?！?p> 說罷，打開圍欄的大門，只身往內(nèi)走去。
看得何緲是一陣心驚肉跳，不由得為他心頭捏了把汗。
那只老虎見有人進來，只微微張開眼，打了個哈欠，隨即伸了伸懶腰，在地上扭來扭去，甚至露出了肚皮，親昵地拿著巨大的頭顱在上官穆懷中蹭來蹭去。
咋一看，倒很像一只巨大的貓咪。
同那晚在驛站外咆哮兇惡的模樣，判若兩虎。
何緲心下的戒心少了許多。
“進來看看，有我在，它不會傷人的?！?p> 上官穆回頭沉聲道。
何緲一顆心上上下下，有種自己到動物園參觀，還要順便摸兩把老虎的感覺。
她忐忑地進入圍欄，老虎打了個哈欠，嚇得何緲立馬豎起了手中的桃木劍。
老虎也不害怕她，反倒是故作親昵地在她身上蹭來蹭去，何緲大著膽子伸手摸了把老虎頭，一如她想象的那般，柔軟舒服，手感極好。
“要不要，騎一下？”
上官穆開口，不知為何，何緲從他那總是沉穩(wěn)的神情中，隱隱看到了一絲雀躍。
這個提議，讓何緲不自覺“啊”了一聲，這，還可以騎嗎？
半晌
何緲踉踉蹌蹌伏在老虎背上，好不容易才坐直了身子。老虎則步履悠閑地在圍欄內(nèi)走來走去。
募地，老虎一個加速，何緲嚇得身子不穩(wěn)，左右搖晃。
“小心?！?p> 上官穆伸手扶住了何緲，他攥得太緊，何緲胳膊微微有些生疼。
但那股堅毅的力量，讓何緲莫名覺得心安。
老虎則一臉無辜地望著二人，匍匐下身子，像個單純的孩子。
不見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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