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否則就按斷親處理
一路上,王氏被羅氏罵慘了。
她沒有達到目的,又見這兒媳一副憨樣,不會站她那邊,“那些眼皮子淺的不都是你平日拉呱的么?怎么不偏著咱這邊?沒用的東西?!?p> 莫名被燒著的王氏,也是一肚子氣,婆婆占不到便宜,賴著她了,“娘,這怎么能怪我?您是長輩,人家都不給面兒,我算老幾!”
她氣不過幫著董梅傳了句話,“娘,您消停會兒吧,梅娘剛說,再有下次,她就……讓四叔考不了功名?!?p> “她敢!還真翻了天了!”羅氏朝路邊吐了一口唾沫,還沒到家門口就聽見里面不對勁的聲音。
“爹,大伯,等我娘來了再給吧?!眱蓛鹤拥穆曇?。
“這都是白紙黑字寫好了的,你們想賴掉?”那管閑事的李光宗的聲兒。
她撒腿跑進院子,見老頭子從里屋出來,手上拿著田契,快速跑過去,可嘆身子笨重,待她快到老頭身邊時,老頭快他一步把田契遞給老哥。
李老哥氣得直搖頭,名正言順的事情搞得跟搶劫一樣。
羅氏急得捶打老頭子,“老頭子,你敢背著我把田契給她們!你……你干脆跟她們一起過,填了你兒子的缺?!?p> “啪!”李光祖氣得一巴掌打在羅氏臉上。
羅氏捂著臉,瘋也似的撲過去,雙手不停抓撓老頭子,嘴里不停嚎叫,為李家當牛做馬幾十年,吃糠咽菜,生兒育女,落到如此下場……
老頭子抵不過羅氏的攻擊,臉色都被撓出了紅印子。
“羅氏!”李光宗用拐杖指著她,正要苛責,后面?zhèn)鱽砹艘粋€嚴厲的聲音。
“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也敢亂講!休了她都是輕的!”李勇扶著老祖緩緩走來,兩人原本只是走個過場,給那兩孩子一個交代,再怎么樣羅氏也是不敢違背老祖定下的分家文書。
老祖怒目瞪著羅氏,這婦人可恨至極。他用力敲打著地面,那瘦瘦的身板跟他的拐杖一樣硬朗,說話的聲音底蘊十足。
“家以和為貴,長輩應以仁愛治家,方能興盛!”他看著李光祖,“你是一家之主,怎叫個婦人爬到你頭上了!”
“我也是快入土的人,言盡于此。”老祖又瞧了瞧金富金貴,這二子比金水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李光宗也是沒臉見老祖,剛才見老弟終于出了手,硬氣一回,心里還沒來得及高興,他竟又占了下風。
怎么就鎮(zhèn)不住這瘋婆子呢!
李勇一言不發(fā),這種家事他也管不了,再說李光祖比他年長,他更不合適插手。
但他一臉的不悅,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金富金貴忙上前道歉:“老祖,大伯,里長,別生氣,我娘她無心的?!毙值軆蛇@才去拉住羅氏,扶著李光祖。
李光祖一臉無奈,很多事情就是一種習慣,忍了幾十年了,哪一下子改得了。
這兩兒子完全跟羅氏一個樣,就又想起大兒子金水。盡管金水心里對他不滿,但他知道,大兒子心里裝著他,那是一個孝順兒子對父親的敬重。
哪像眼前這二子,心里只有算計,關(guān)鍵時刻,親爹也能被拋棄。
羅氏不停嚶嚶嚶,最近散了財,又丟了地,她不甘心!
“這白紙黑字寫著的,你有什么不甘?你這家當哪一樣不是金水賺來的!”握著田契的李光宗撇了眼可憐的弟弟,半截身子埋地里的人,才明白過來。唉!
威嚴的老祖想起來昨天那兩孩子的可憐樣,就又給羅氏緊了緊皮子,不許插手梅娘跟她孩子的事情,她們娘幾個只要不違背分家文書,她們都無權(quán)去干涉人家。
否則就按照斷親處理!
一屋子人都驚慌看向老祖,旁邊的李勇面無表情地開口了:“我們祖輩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p> “這……”李光祖不想那樣,那可是他的親孫女,他絕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fā)生。
羅氏倒沒那么多想法,如今這樣跟斷親也沒什么區(qū)別,梅娘得了田地,一邊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已是沒法子拿捏。
“斷親就斷親,那得把田契還回來。憑什么那幾個賠錢貨拿走我李家的田契。”羅氏不死心地低聲道,在這幾位跟前,她還是不敢過分囂張。
“娘!”羅氏尋聲望去,見李金銘提著大小包袱,正疾步走來,她幺兒還是惦記她的,沒幾天提著東西來看老娘了。
不過,下一秒讓她的心跌進了冰窟窿。
“老祖、里長、大伯,我娘是個無知婦人,莫要責怪,我給你們賠禮了?!崩罱疸懻f完給他們鞠躬。
李金貴饒有意味地瞥向幺弟。前個去鎮(zhèn)子,他跟幺弟一道喝酒時,酒醉的幺弟不小心說漏了嘴,說什么到手的一百兩銀子飛了。
他旁敲側(cè)擊才得知,買個冥婚的丫頭起價一百兩,若是富貴人家,價格更高。
不過能被選上冥婚的丫頭,得是清白人家的,不但要合八字,所有婚嫁儀式、彩禮什么的,一樣不可或缺。
只要本家同意,官府一般是不會過問的。但若是本家不同意,強行騙其冥婚,那也是要吃官司的。
李金貴當時就抖著手,見幺弟竟如此心狠。
但他此時聽著幺弟說出的話,心里不自覺豎起了大拇指,他這是要扳回顏面啊。
他道近日來,日日夢見兄長,兄長在世時沒有珍惜,愧對兄長,如今留下的侄女必要好好照看。
他特意買了一堆東西,要替兄長寬慰長嫂,憐愛侄女。
言語真摯,表情到位,果然是肚里有墨水的,李金貴自嘆不如。
老祖點點頭,“理應如此,你是讀書人,好好跟他們掰扯掰扯。”說完拄著拐杖離開,李勇忙上前扶著他一道離開。
雖為里長,這樣的家事一般都是老祖出面,他只管一邊鎮(zhèn)著。
李光宗也不想杵在這院里,看了看手里的田契,這下可以給大侄兒一個交代了。
“爹,您好好歇著,我跟大伯一道去?!崩罱疸懛鲋H爹坐搖椅上,又對羅氏使了個眼色,提上東西跟了過去。
羅氏盯著他手里的包袱,不少東西啊,怎便宜了那幾個賠錢貨,糟蹋了喲,心里肉痛得緊。不是李光宗在,她是斷不能依了幺兒的。
她突然甩開王氏扶著的手,差點撞倒了老頭子,拔腿跑進里屋,見大木箱子上掛著鎖,這是老頭子還沒來得及上鎖。她翻出木箱里的小匣子,從里拿出一疊田契,數(shù)了又數(shù),才放心地收起來。
掛上鎖,她把一串鑰匙掛腰間,從此老頭子再也別想開箱子了,夫婦兩攢了這么多年的家當全部鎖在這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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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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