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烈眼前一黑,就知道這女人會趁著給他擦身的時候對他動手動腳,畢竟大婚之日這女人就趁他昏迷輕薄于他,在他身上留下吻痕--沒錯,他知道吻痕的事了,是妙回春診脈的時候偷偷告訴他的。
顧烈現(xiàn)在想起妙回春擠眉弄眼告訴他這件事時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還恨的牙癢癢,又假惺惺叮囑他一定要日夜留心免得被人趁他不能反抗喊救命的時候奪了寶貴的清白之身!
顧烈原本還不相信,夏樂尋怎么說都是名門貴女,又口口聲聲《女德》《女誡》,就算成親之日跟他躺在一張床上,忍不住好奇對他這個名義上的夫君動手腳在他脖子上留下痕跡,也可能是伸手掐的,那附近不是有個穴位一按就能讓人被迫張嘴嗎?
可經歷了人生第一次被女人扒衣服之后的顧烈:他信了妙回春的話。
夏樂尋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好心幫顧烈擦身居然也能歪打正著的洗掉嫌疑,真是意外之喜。
顧烈拼盡全力握住了亂動的手,夏樂尋驚訝的抬起頭。
右手覆蓋下的皮膚細膩柔滑,觸之溫熱,令人心生旖旎,顧烈卻心無旁騖,只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夏樂尋見顧烈是真的動氣不敢妄動,免得心生嫌隙,就順勢不再解他的腰帶。
顧烈不愿再與這呆板好色不知廉恥的女人有任何接觸,想要收手卻發(fā)現(xiàn)他的右手動不了了。
顧烈:。。。
夏樂尋想要知道顧烈的手恢復的如何,也沒有動。
顧烈:。。。
顧烈拼盡全力,卻只有拇指不停的摩挲著女子的手。
夏樂尋:。。。
顧烈:。。。
他忽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雙手靜靜疊加在一起,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誰都沒有收回手。
夏樂尋想起半年前,眼前的男子也是這般摩挲著自己的手,當時看在他高燒昏迷的份上沒有痛揍他一頓,今日又礙著新婚夫妻的名聲任他占盡便宜,要說欠他的也就罷了,可她前世是真的沒有遇到過顧烈!
夏樂尋抽回手,腳步凌亂的跑了。
顧烈目不轉睛的注視女子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從前真的沒見過夏樂尋嗎?
朝儀一直本著非禮勿聽的信念候在門口,被跑出來的少夫人驚了一下,想了想自家不能動的二少爺,快步進了內室。
朝儀看著二少爺衣衫不整的樣子倒吸了口氣,立即動手替少爺整理妥當,在自己少爺嚴厲目光中識趣道:屬下定會守口如瓶!
“去,告訴,那個,女人”,顧烈艱難道,“以后,都不用,她,給我,喂藥,吃飯,擦身?!鳖櫫蚁肓讼氩环判难a充道,“輕易,別讓,她,見,我?!?p> 朝儀領命,將屋子收拾好,關好窗吹了燈,才躬身退下,側頭看看,少夫人暫住的東院還未熄燈,便將少爺?shù)脑捗阑艘环D達給少夫人。
夏樂尋:好的呢。
看著少夫人郁郁寡歡,朝儀很是同情。
翌日,夏樂尋坐在院中曬太陽,見到世子世子妃主動打招呼:“大哥大嫂你們來啦。”
“是啊”,世子妃溫柔道:“弟妹這是在曬太陽吧,可要注意,這夏天的風吹起來涼爽也要小心著涼。”
“多謝嫂子關心?!毕臉穼す郧牲c頭,“我不是在曬太陽,我在思考。”
顧熙好奇:“思考什么?”
“思考車廂為什么能動,我來盛京坐了很久的馬車,它分明沒有腿???”夏樂尋蔫兮兮:“若是我沒有腿,我也能動嗎?”
“人沒有腿是不能動的”,世子妃哄道:“馬車能動,是因為有馬拉著,有車輪架著?!?p> 夏樂尋若有所思,“那就是說,只要有輪子架著,有東西拉著,任何東西都能動唄”,夏樂尋舉一反三,“桌子,椅子,甚至是房子,對嗎嫂子。”
“那不能動的人,坐在能動的椅子上”,夏樂尋問,“是不是就能代替雙腿了?”
這能動的椅子再好,哪里比得上自己的雙腿?更何況哪里去找會動的椅子?世子妃看著那求知若渴的眼睛,有些招架不住,遂向夫君求救,卻見夫君若有所思,連弟弟都顧不得見就轉身離開。
世子妃拉起夏樂尋的手進入內室,三人強行聚在一起說了一下午貼心話,十分心累。
宣王府內能工巧匠眾多,機關兵器都能打造,一個小小輪椅更不在話下,半個月后顧烈就坐在新鮮出爐的輪椅上被朝儀推著滿院子亂晃。
因為輪椅的功勞,顧烈對她總算有幾分好臉色,即便往往聊天都最終以顧烈怒氣沖沖的讓朝儀推走而告終,但說上七八句話還是不成問題的--‘輪椅’這個名字就是證據!
那是顧烈第一次看到輪椅,極力忍住想要嘗試的激動心情裝模作樣道:“怎么這么丑,叫什么名字?!?p> 夏樂尋不想計較:“輪椅?!?p> “源自何處?”
“有輪子的椅子,簡稱輪椅。”
顧烈被這女人的胸無點墨氣著了,想要換個霸氣好聽名字,卻在夏樂尋‘這是我想象出來的我連它叫什么都做不的主嗎你這是過河拆橋既然你不喜歡那就不用坐了’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屈辱的坐上了這本該名叫‘追風’的輪椅。
夏樂尋:。。。
還是輪椅好聽。
聽夏樂尋日日‘輪椅’的喊著,顧烈猛然覺得相較于‘追風’,輪椅這個稱呼確實更加順耳。
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