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銀楓閣閣主屋里里還亮著光,閣主劉暢雨正同流弦對坐喝著茶。
“掌首,宮主她?”
流弦喝著茶:“宮主之說讓我聽從郡主之命,并未說別的?!?p> 劉暢雨像還有話說,流弦將劍放在桌案上:“閣主只需要把分內(nèi)之事做好,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管的別管。少說話,多做事!”
流弦年紀雖小,可跟著蘇若姻多年,又和陌杏共同管理了雪宮兩年,身上也有了能壓住人的氣勢,劉暢雨有些害怕了,只能點頭:“我明白了?!?p> 流弦將蘇若姻吩咐的東西轉(zhuǎn)述了以后便去了白楓住處。
他只簡單說明天蘇若姻會來,只要當(dāng)作不認識就好。而白楓卻想的是自己這茶舍怎么突然蓬蓽生輝了?荀王帶著他未婚妻過來,尹若也要來找他。
一天終于結(jié)束,可蘇若姻這一覺也并不踏實。她說不清楚自己夢到了什么,總之是零零碎碎的片段,有她被逼在宣國赤鋒涯邊被圍殺的場面,有藥老將她泡在紫岑花藥浴桶里掙扎的畫面,又有她仿佛站在將軍府里看著遲晉被大火湮滅還有兆國皇帝得意的笑容和趙庭玉看著她露出的陰森笑意。
她好像也被大火包圍呼吸一窒,又轟的一聲從高處落下,跌落進了赤鋒涯下冰冷的河流冰冷的河水猛的灌進自己的咽喉她奮力針扎卻無果,好一會兒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像已經(jīng)認輸一般,不打算掙扎了。任由河水侵蝕自己的肺腑和胸腔如同已經(jīng)溺亡了一樣,慢慢的沉了下去…“阿沐?!?p> 她恍惚聽到誰在喊她,他的聲音太熟悉了,是誰呢?她想要睜開眼睛看看那男子是誰,卻被禾沁的聲音猛然喚醒:“小姐!”
本閉著眼睛的蘇若姻睜開雙眼猛地坐了起來。
她的呼吸有些凌亂,咽了咽口水卻發(fā)現(xiàn)嗓子太干,一陣刺痛。
禾沁見蘇若姻臉上有些難受,便打算倒杯清水遞給她:“小姐潤潤嗓子吧?!?p> 蘇若姻卻好像還在夢里,看著禾沁眼神一凌一雙清澈的眸子帶著無盡的煞氣,禾沁見了這樣的蘇若姻本是端著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杯子眼看要落在地上,蘇若姻卻下意識的伸出手接住了杯子,撒出來的水濺到她的虎口處。禾沁連忙便那隨身的手帕給蘇若姻擦手:“婢子該死,小姐沒燙著吧?”說著抬頭看了看蘇若姻,而蘇若姻眼里的渾濁的煞氣已然不見,變回了同平時一樣的清冷淡漠。
蘇若姻看著水滴在地面上輕輕搖頭:“無事,什么時辰了?”
禾沁收回了帕子回答道:“小姐,這會兒辰時了,婢子想著今日荀王爺說來接小姐,便過來喊小姐起來梳妝的。”說著又接過了蘇若姻手里的杯子重新?lián)Q了一杯遞給了她:“小姐今日想穿哪件衣裳?”
蘇若姻喝了水,便自行下床洗了臉涑了口坐在梳妝鏡前才說道:“先吃飯吧?!?p> 禾沁聽后便給她找了件披風(fēng)給她披上:“那婢子這就去安排?!?p> 蘇若姻點頭:“去吧?!?p> 待禾沁去了膳房,她便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都記不得五年前自己的模樣了,分明如今也才十七歲,為何會生出暮年之感呢?
她站起身去了屋外的池子看著蓮池,此時的池面上又生出了幾朵花苞,像極了幾個剛剛及笄的少女看著十分美好。
她緩步走向池中央的亭子,坐在亭中看著昨夜沒有收的花釀,想著一會兒得讓禾沁把酒藏起來才行。她倒真沒酒癮,不過這幾年喝的太多,便把酒當(dāng)水喝養(yǎng)成了習(xí)慣。
而這個白陶瓷酒瓶讓她又勾起了自己的白玉酒瓶的回憶,出神間,禾沁已經(jīng)提著食盒回來了。
“小姐,今日婢子取了小米粥和幾顆油白菜?!焙糖叩脑捵屘K若姻回過神:“嗯?!贝糖邔⒉途叻藕锰K若姻吃著小米粥時,蘇若姻想到了什么:“大哥呢?”
禾沁回答:“小姐,今日相爺向陛下告了假,帶著少爺去了尚書府?!?p> 蘇若姻聽了后,點點頭:“大哥是得去給李可心一個安心,也給尚書府一個交代?!焙糖呤锹牪欢模恢老酄攲号慕虒?dǎo)是平常世家比不上的。在蘇家沒有世家后宅女人的爭斗,兄弟姐妹的不合,這才是一個家啊。
蘇若姻吃完了早飯,隨意的讓禾沁給自己盤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用一支青色的流蘇步搖點綴,同色耳墜和衣裳呼應(yīng)。雖是清冷,可唇上的一抹殷紅倒也是讓她看起來沒那么不好親近了。
收拾好了,蕭墨塵也到了。他依然是騎著白色千里馬過來的,后頭也依舊跟著樞耘。馬車蘇母已經(jīng)讓管家備好,蘇若姻同禾沁出來,便看見了蕭墨塵正同蘇母說著話。
蘇母身旁的嬤嬤見了蘇若姻:“夫人,小姐來了。”
兩人聽了,都往蘇若姻這邊看過來。蘇若姻對二人見了禮,蘇母同她說了些注意安全和不準喝酒的話也沒有別的了。
她同禾沁坐在馬車中還有些不可思議,就這么讓她一個人同蕭墨塵出去?難道他們沒覺得不妥嗎?
禾沁卻十分高興:“小姐,這個白楓先生很厲害嗎?我聽管家說他同小姐一樣茶道方面很厲害?!?p> 蘇若姻想著白楓同自己煮茶的路子都不一樣,但好在喜好的茶類也有所相同,這也才讓他勉強能接受自己的茶。
蘇若姻回答:“不過是個頑固不化的“老頑童”而已?!?p> 禾沁聽愣了,老頑童?是很老嗎?
蘇若姻沒說什么,只看著窗外的街道。蕭墨塵卻來到她窗前遞給了她一根糖葫蘆:“若姻,我聽樞耘說這個糖葫蘆挺不錯的,你試試?!?p> 蘇若姻想著怎么和蘇若允一樣喜歡給她找小玩意兒呢?蘇若姻接過糖葫蘆微微一笑:“王爺和我大哥一樣,我在馬車里,就會給我找些零嘴?!?p> 蕭墨塵也笑著:“不用叫我王爺,喊名字吧?!彪S后又說道:“將軍不善言表就只能靠著行動來對自己妹妹和家人了。”
這話不假,蘇若姻也點頭:“王爺說的不錯?!?p> 蕭墨塵聽了又看向她重復(fù)了一句:“不用喊我王爺。”
蘇若姻也不推辭了,點頭:“好?!?p> 蕭墨塵知道自己在這里蘇若姻是不會吃糖葫蘆的,便又回了前頭。
蘇若姻看著糖葫蘆出了神,她想起了七年前那個時候蘇戎每每上朝回來都會給自己買的糖葫蘆,后來她的牙壞了,蘇母便不準她吃了,可她還是會撒嬌讓蘇戎給他悄悄買,回回都是在蘇戎的書房吃完再喝好多水直到嘴里沒有了糖葫蘆的味兒才會去找蘇母
可后頭去了宣國,因為到了換牙的時候太子盛牧軒是不準她吃糖的,如今這么久了,蘇若姻對糖葫蘆也沒有了兒時的愛不釋手,甚至?xí)X得太過甜膩。
她最終也只吃了一顆便讓禾沁重新包了起來。
一路人出了邵陽城,樞耘到了蘇若姻的車窗外頭:“王妃,啊不對?!碧K若姻微微一愣,便又見他很快的改了口:“郡主,王爺問你會不會騎馬?”
蘇若姻點頭:“會,怎么了?”
樞耘接著說道:“王爺說他帶了一匹馬,訓(xùn)好了的,讓我問問你,要不要騎馬過去?”
蘇若姻聽完以后看向一邊的禾沁:“禾沁啊,要不你一個人坐馬車吧?!?p> 禾沁便知道蘇若姻要騎馬了,有些擔(dān)憂:“郡主,你沒戴護膝和護肘,還是不要……”不過話未說完,蘇若姻就拍了拍她的頭:“放心,我不會逞強的?!?p> 說著便讓車夫停了馬車,自己下了馬車,又吩咐禾沁讓她坐馬車里不用下來走路。
這時蕭墨塵也把一匹黑棕馬兒給蘇若姻牽了過來:“這馬是向白楓借的,說也是他朋友寄養(yǎng)在他那兒的?!?p> 蘇若姻聽了,輕輕笑出了聲:“是匹好馬?!彼锨懊嗣@馬的黑色鬃毛,心里又給白楓記上了一筆。
蕭墨塵還是覺得不放心,開口說道:“若姻,你騎我的吧。白楓朋友這馬…”
蘇若姻卻拒絕道:“我與這馬投緣,不會有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