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興五年四月初九
方丘祭壇
在主祭壇外,殿前軍無數(shù)戰(zhàn)馬的陣陣嘶鳴之聲,已然傳入圍墻內(nèi),聞聲便讓所有人的臉色一變,顯然隨著尉遲昭德的人馬抵達主祭壇,韋相此時已經(jīng)占盡優(yōu)勢,大周的文武百官們也開始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畢竟眼下看來皇族敗局已定,這些熟讀四書五經(jīng)的君子們,是決計不會立于危墻之下的。
就在懿安皇后心亂如麻之時,尉遲昭德的三千多騎兵已然趕到主祭壇外,他在一眾將領地擁簇下策馬當先,遠遠就見韋相的身影已然屹立在主祭壇的平臺之上,其身邊的護衛(wèi)甚眾,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是落地了,心中也是暗喜:自己的這顆腦袋總算保住了。
只見尉遲昭德大手一揮,三千騎兵立時便將主祭壇外圍得水泄不通,而其身后還有無數(shù)的援兵不斷趕來,現(xiàn)在主祭壇外都是韋相的人馬,人數(shù)足有四千余人,而主祭壇下的皇家衛(wèi)士已經(jīng)死傷過半,即便加上安克銘帶進去的四百騎兵,也不過千余人而已,尉遲昭德心知自己有數(shù)倍的兵力優(yōu)勢,此役已然勝券在握了。
當主祭壇下的皇族之人見到那殿前軍人數(shù)甚眾,頓時面如死灰,如喪考妣,此時不但尉遲昭德認為韋相贏了,就連這些皇族也如此認為,看來此次借雩禮大典設計韋相奪權的計劃玩完全失敗了,接下來他們就要面對韋相殘酷的鐵血清算了,一些人甚至在心中開始埋怨懿安皇后過于托大,現(xiàn)在倒好,把整個皇家都拖下水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皇族玩完的時刻,突然整個方丘祭壇周圍都發(fā)出一陣震顫,從地底傳出巨大的轟鳴之聲,主祭壇的地下更是震動最大的地方,甚至祭壇四周的石壁都因為巨大的震動而煙塵四起,其上的所有人都有些站立不穩(wěn),就在大家都以為這是大地動時,就聽見數(shù)聲巨大的崩塌之聲傳來,只見主祭壇四邊那高達三丈的石壁從中間發(fā)生坍塌,露出四個寬二丈高一丈的巨大且幽深的通道。
正當所有人都一臉驚詫之時,就聽見從通道之中,傳出整齊的腳步聲及兵甲的摩擦聲,放眼望去隱隱有無數(shù)身影從洞中走出,不多時,便見一隊隊全副武裝的軍士,整齊地從四個通道中不斷涌出,源源不絕,不多時他這些軍士便開始列陣在主祭壇外圍,放下大盾斜舉長戟,彎弓架弩與尉遲昭德的殿前軍對峙起來
而在同一時間,在尉遲昭德大軍的外圍,從方丘四周的曠野中,也陸陸續(xù)續(xù)走出大量舉著飛虎旗號的人馬,他們形成數(shù)個步軍方陣,在方丘主祭壇的更外圍慢慢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直至將尉遲昭德的四千人馬也圍了起來。
如此就在方丘就形成了一個極其怪異的局面,以主祭壇為中心,韋相及其數(shù)百死士被圍在最中心,其外是數(shù)百皇家衛(wèi)士的包圍圈,在外面是這支神秘軍團的數(shù)千軍士,然后便是尉遲昭德的四千人組成的包圍圈,而最外圍還有這支神秘軍團的主力組成的最大包圍圈,前前后后數(shù)層包圍圈,敵我交替,涇渭分明。
韋相看著這支突然出現(xiàn)的神秘軍團,以及他們那面在右肩繡有飛翼的猛虎旗號,面色第一次變得凝重起來,低聲喃喃道:“飛虎軍?!王家的主戰(zhàn)軍團,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
想到這里,一直以來都淡定從容的韋相,第一次露出了無比鄭重的神色。
尉遲昭德策馬在軍陣外游走觀察,只見方丘的外圍人影憧憧,大量飛虎軍的人馬不斷從曠野中涌出,很快便開始有序組成防御陣型,外面的這支人馬也攜帶了大量的重盾與長毛,顯然是有備而來就是針對殿前軍的騎兵,飛虎軍很快便將所有出入主祭壇的道路全部封鎖,此時,四千余殿前軍也成了甕中之鱉。
戰(zhàn)馬上的尉遲昭德初始也是一臉驚疑,但如此局勢也容不得他多想,他立即下令便讓圍住主祭壇的軍士分成內(nèi)外兩層,一層對內(nèi)一層對外,全軍戒備,即便如此,尉遲昭德的心中已然有一些不妙的感覺,因為他也從這支神秘軍團的軍旗上發(fā)現(xiàn),這些軍士都是長安王家的所掌控的飛虎軍,此時這些飛虎軍本應該遠在百里之外的武關,又或者潼關駐守,而不應該出現(xiàn)在此地。
而現(xiàn)在飛虎軍的突然出現(xiàn),讓殿前軍也被死死牽制在方丘動彈不得,局勢再次變得撲朔迷離。
就在方丘祭壇下的所有人處于疑惑驚詫之時,只有懿安皇后一人的心中大喜,她知道自己期盼已久的父親大人,此刻終于出手了。
果然,在所有軍陣都完成布陣后,一隊精悍的披甲衛(wèi)士護衛(wèi)著幾名身著銀甲的將領及一名渾身頭蒙在斗篷中的人,緩緩從主祭壇下的密道中走出。
這些護衛(wèi)將幾人護送到主道上,他們面對主祭壇上的宰相大人緩緩站定。
“你終于露面了?!”見狀,韋相上前幾步,俯瞰著主道上的幾人沉聲道。
“嘿嘿~~呵呵~~哈哈~~”蒙在斗篷里的人先是低聲嗤笑,接著開懷大笑,抬起雙手將斗篷退下,露出一張略顯蒼老的面龐,正是大周前相國大人司馬微。
“韋仁美??!韋仁美!你現(xiàn)在才想到是我,是不是太遲了點?!彼抉R微不屑道。
“是?。∥以缭撓氲?,能在我眼皮底下步步為營地謀劃的人,舍你其誰!”韋相看到司馬微似乎看到了答案一樣,輕輕地松了一口氣道。
“哼~~你一輩子都壓我一頭,正所謂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現(xiàn)如今也該我出頭了?!彼抉R微似乎心存無盡的怨念,狠狠道。
“論智謀方略,你不如我,但論陰謀詭計,我遠不及你,這方丘暗道想必也是你的手段吧!真想不到你做工部侍郎之時,竟然就暗藏如此野心了。”韋仁美緩緩踱步沉聲道。
“韋仁美,別自以為是,這暗道的確是我督造修建不假,但卻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奉了那位在你眼中,最是宅心仁厚的四皇子之命,原本這暗道只是他準備在危急時刻所用,只是千算萬算,卻也沒算到今日會被我用。
是不是很驚訝,這件事情他沒有告訴過你吧???實話告訴你,四皇子沒有告訴得你事情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