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頭領
不出片刻，碎石組成的罩子變得稀薄。
“你還有多少這樣的符紙？”
王然看著搖搖欲碎的罩子，出聲問道。
“這種保命的符紙肯定要多備幾張，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均虛嘿嘿一笑道。
“說的在理?！?p> 王然點了點頭，運轉靈氣，兩掌推于胸前，濃郁的靈氣漸漸匯集。
“結！”
隨著他一聲輕喝，冰霜飛舞，寒氣四射，靈氣化成的寒霜如摧古拉朽般淹沒了成群而下的鬼臉蝙蝠。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符紙炸裂，一團橘紅色的火焰自符紙中噴涌而出，形成漫天火海，將盤旋在空中的鬼臉蝙蝠盡數(shù)吞噬。
被燒焦的鬼臉蝙蝠成片的往下落，把地面都染上了一層黑色。
王然見空中還有一些漏網之魚，隨手甩出幾枚冰錐，但起到的效果卻是不理想，兩三枚冰錐只能消滅一只鬼臉蝙蝠。
“你說這么多蝙蝠，怎么沒有一兩只領頭的王者？”
均虛只是隨口一說。
可剛說完，二人的臉色就變了。
既然是成群結隊，怎么可能沒有首領？
果不其然。
“吱吱——”
一聲憤怒的詭異叫聲自通道深處傳來。
緊接著，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地上的碎石枯葉紛飛，砸在臉上，生疼不已。
均虛見此，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圓形的玉制羅盤，上面刻畫著錯綜復雜的紋路。
看著外形，有點像電視上捉鬼探墓用的風水羅盤。
“這是？”
王然指著均虛手中的羅盤問道。
“道家陣盤而已，用它可以釋放出道家法陣，也是保命用的玩意?！?p> 均虛在一旁解釋了起來。
一道龐大的黑影隱隱約約在通道深處浮現(xiàn)。
均虛深吸一口氣，咬破指尖，在陣盤上胡亂比劃著，鮮血組成一個奇怪的圖案。
隨著他手中的陣盤散發(fā)出一道柔和的白光，陣盤一陣晃動，懸浮到半空中。
突然，陣盤光芒大盛，無數(shù)道白色的光線從中飛射而出，在空中刻畫出一條條巨大的紋路，最終這些紋路在匯集到地面，形成了三個點。
可轉眼間，陣盤的光芒又黯淡下來，空中的紋路也漸漸消失。
均虛手指一揮，陣盤再次落回到他的手中。
王然釋放出神識，探索四周。雖然陣盤所刻畫的紋路消失了，用肉眼看不到，但可以通過神識感應到。
“還請王然小友釋放出一些內力，充分激活這法陣。”
均虛對著王然道。
“那你呢？為何不釋放？”
王然反問道。
“武道家修煉內力，符咒師溝通五行元素，只有跨過修煉者這道門檻，內力和五行元素方能通通轉化為靈力。五行元素相對柔和，而內力注重爆發(fā)，道家法陣需要的便是超強的爆發(fā)。所以，小友出手最為合適?！?p> “行吧，我試試?！?p> 王然答應了下來。
他運轉體內的靈力，緩緩的釋放而出。他分明能感應到釋放出來的靈力與那些看不見的紋路融合在一起。
“好，就這樣，現(xiàn)在的法陣紋路已經完全連通，不過想要對付那只鬼臉蝙蝠的頭領，這點力度還是遠遠不夠，必須把輸出的內力再提升一個檔次?！?p> 均虛聲音透著急切，目光落在不斷逼近的龐大身影上。
王然只能再次調動體內的靈力，釋放的力度加大了不少。
均虛此刻也是全神貫注的查看法陣的狀況，生怕出一絲一毫的紕漏。
“來了！”
均虛驚叫一聲，目光死死的盯著那漆黑的通道。
王然抬頭，只見那道黑影要比正常的鬼臉蝙蝠大上十倍不止，而且那碩大的翅膀竟然呈現(xiàn)血紅色，乍一看，使人毛骨悚然。
巨大的鬼臉蝙蝠頭領在空中盤旋，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常情況，猶豫不決，幾次想要落下。
盤旋了許久，還是沒能抵制住誘惑，朝著法陣之下的二人俯沖而來，猙獰的紅色眼睛中透著興奮和貪婪。
均虛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期待，當那只鬼臉蝙蝠落飛進了法陣的范圍，頓時，原本看不見的紋路再次顯現(xiàn)，發(fā)出刺眼的白光，無數(shù)條亮眼的白色光線交織在一起。
“吱吱——”
鬼臉蝙蝠頭領被困在其中，撲扇著翅膀想要逃離，卻被周身的紋路光線彈了回去，法陣就好比一個“繭”，將鬼臉蝙蝠死死的纏繞住。
“成了！再加大點力度！”
均虛激動的揮舞起手臂。
王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聚精會神的控制著靈力流向法陣紋路的交點。
感受到法陣中能量已經趨于飽和。
王然輕喝一聲，靈力暴涌，紋路交點原本溫和的光芒變得蹭亮。
“嘭——”
空氣爆鳴，紋路相互交織的光線爆發(fā)出恐怖的能量，將包裹其中的鬼臉蝙蝠頭領淹沒。
“嘭——嘭——”
一時間，爆炸之聲不絕于耳，半空中，白芒漫天彌漫，如同璀璨的煙花一樣，四處散開。
“吱吱——”
爆炸聲中還伴隨著鬼臉蝙蝠痛苦凄厲的喊叫。
“啪嗒——”
半空中落下一坨巨大的黑色焦體，看上去似乎是那只鬼臉蝙蝠頭領。
“這法陣威力不錯?！?p> 王然驚訝道。
沒想到區(qū)區(qū)一個羅盤，竟有如此威力。他看著均虛，好奇道：“此法陣是何由來？”
均虛撓了撓頭皮，想了半天才回答道：“這法陣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運用到了一種經濟學定律?！?p> “你們道士這個行業(yè)居然還懂經濟學？可是經濟學定律怎么能和法陣扯上關系？我少讀書，你不要騙我？”
王然表示震驚，持懷疑態(tài)度。
“咳咳……這個，這個定律就是幾何經濟學定律，通俗點說就是，經濟體之間是相互聯(lián)系的，無數(shù)的經濟體就好比一個個頂點，頂點相互鏈接構成了復雜的幾何體，一旦其中的一點崩潰，便會引起連鎖反應，最終導致整個幾何體的崩潰。就好比這個法陣的構造一樣，一旦其中一個紋路交點發(fā)生爆炸，那么整個法陣便會崩塌。我只不過讓法陣崩塌產生的巨大能量作用在了鬼臉蝙蝠身上。”
均虛一本正經的解釋著其中的原理。
王然點了點頭，大概聽懂了一些。
他對著均虛伸出大拇指，輕聲笑道：“你這道士不一般，華爾街沒請你去當首席經濟顧問真是虧大發(fā)了。”
被王然這么一夸贊，均虛不自覺的挺起胸膛，紅光滿面。
鬼臉蝙蝠盡數(shù)消滅，即便還剩下幾只，見到首領死了，群龍無首，亂作一團，四散而逃，很快從王然的視野中消失。
王然走到那塊刻滿古老紋路的石壁前，駐足凝視。
許久，他神色一動，總算想起了什么。
這些古老紋路與羊湖瓷園臨湖公館里擺放的那尊青銅鼎上的紋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上次參加捐贈會的時候，羊城女刊的主編張洋就曾經跟他提起過青銅鼎的來歷。
青銅鼎的來源之處很特別，是從羊山道觀運下去的。
單看一個鼎，或許沒什么奇特之處。但要是結合石壁上的紋路，不難看出，兩者之間必然有著微妙的關系。
“你說這里是某個修煉者的道場？”
王然抬頭看向均虛，詢問道。
“千真萬確！”
對于這一點，均虛似乎格外肯定。
“這么看來……其中的名堂還不小啊……”
王然撫摸著下巴，喃喃道。
“你說什么？”
均虛見王然嘴巴動了動，不由靠近了幾步。
“我說還是趕緊走出這條通道，遲則生變?！?p> 王然隨口敷衍了一句，便爬上了山地車。
山地車緩緩發(fā)動，帶著一串黑煙，在通道中，飛快的奔騰。
……
……
“砰——”
原始森林，一處巖石石峭壁猛的炸裂，露出一個石洞。一輛山地車夾雜著碎石，從石洞中駛出。
王然打量著周圍的情況，竟發(fā)現(xiàn)他們身處在一片密林之中。
均虛掏出此前釋放法陣的陣盤，只見陣盤上，一枚紅色的指針不停的旋轉著。
旋轉了大約幾分鐘的時間，指針最終停留在正北方向。
確定了方向，王然一轟油門，駕駛著山地車在密林之中穿梭。
一個小時后，山地車在一片渺茫的水域邊停下。
王然看著眼前的湖面，吃驚了。
因為這片湖泊，他來過。幾天前，他還在湖里殺了一只森蚺。
當時歷經千辛萬苦，才從原始森林中走出，沒想到轉眼之間又回來了。
他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在這片湖里，還有一只森蚺在等著他。
均虛觀望了一會兒，點點頭，“就是這里了?！?p>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破舊的皮毛攤在掌心，皮毛光滑的一面刻畫著模糊不清的圖案，有點像地圖。
王然湊近，依稀能看個大概。
圖案上畫著一群山脈，山脈的中心有一個類似圓形的湖泊，而在湖泊中央有著一座小島。
小島的圖案被人著重畫了幾筆，顯而易見，這個小島才是此行的關鍵。
“如果地圖準確，這個島應該就是那位修煉者的道場?！?p> 均虛收起地圖，打開陣盤，繼續(xù)辨別著方位。
王然對那張地圖的真實性表示懷疑，上次他經過這片湖泊，可沒見著什么小島。
莫非上次看見的小島，并不是森蚺幻化出來的，而是真實存在的？
甩掉腦袋里的想法，他開始著手制作木筏。
還是同樣的手法，同樣的制作工藝。在均虛一陣驚嘆之中，一艘木筏完工了。
王然收起鐵劍，撣了撣身上的木屑。再這樣下去，他覺得有必要轉行當木工了。
在均虛的再三要求下，王然無奈，只能將山地車開到木筏上。
他其實很想提醒均虛一聲，這水中有巨獸，指不定什么時候，連人帶車都能給那森蚺掀翻了。
但猶豫再三，還是沒打算說出去。
木筏在湖面上漂流，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啥也看不清。
“水里有個巨大的黑影在游動，好像沖我們來了！”
均虛神色緊張道。
只見，一望無際的水面上，一個巨大的黑影隱藏在水下，正以極快的速度游動，體長足有百米！
王然心中一驚，這么大的東西恐怕也只有那家伙了！居然這么快就找上門來了？難不成上次殺的森蚺是它的伴侶？
“來者不善??！”
均虛喃喃道。
聽此，王然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何止是不善，簡直就是來拼命的。
水中巨大的黑影很快游到木筏跟前，原本清澈的水面瞬間黑了下來。
黑影并沒有露出正身，而是在木筏周圍緩緩的游動著，仿佛在試探。
“快！給我揍它！”
王然大喝一聲，所謂先發(fā)制人，不然等這森蚺發(fā)動攻擊，可就晚了。
畢竟這么大的東西，給木筏來那么一下，都是致命的。
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掌心靈力涌動，大量的冰錐被他揮灑而出，
對著水面射去。
頓時，寒氣四溢，一枚枚拖著寒煙的冰錐，密密麻麻的落入木筏之下的水域中。
均虛也不多說，抓起一大把符紙，不要命的往水里扔。
“嗷——”
一聲嘶吼，平緩的水面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王然心中一動，想來應該是森蚺在吸水！
他立刻改變攻擊的方向，凝聚出的冰錐通通射入那漩渦之中。
“轟轟——”
無數(shù)冰錐沒入其中，隨后炸裂，濺射出巨大的浪花。
清淡的水域開始冒出血紅色的氣泡，很快，一大片水域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沒過多久，那只龐然大物從水中顯現(xiàn)出了正身。
正是那只森蚺無疑！
此刻，浮出水面的森蚺，漆黑的表皮鱗片已經被炸的千瘡百孔。尤其是嘴部，都被炸掉了半個下巴，血肉模糊。
這只森蚺受了不輕的傷。
“吼——”
森蚺憤怒的吼叫著。
王然本以為它會發(fā)動攻擊，但等了許久，并沒有見森蚺有任何動作。
“吼——吼——”
遠處傳來大量的吼叫聲，似在回應。
“不好！這家伙在搖蛇！”
王然身軀一震，似乎想起了什么，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瘋狂的催動靈力，托著木筏飛速在水面上滑行。
而不遠的身后，鋪天蓋地的黑影在水面下若隱若現(xiàn)，極速朝著木筏靠近！
狹路相逢——逃者勝！
不逃，難不成留下來當別人的開胃點心？
“快看！前面有島！”
均虛突然指著前方出現(xiàn)的一抹翠綠，驚呼道。
翠綠在變大，一個郁郁蔥蔥的小島浮現(xiàn)在眼前。
王然沉住氣，控制著木筏一頭沖向小島沿岸的灌木叢中，沿途撞毀了十幾顆大樹。
那些森蚺從水中冒了出來，黑壓壓的一片，將整個水域都遮蓋了起來。
“吼吼——”
森蚺一聲接著一聲的嚎叫，夾雜著憤怒和不甘。
“嚇死貧道了！”
均虛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
“實在是太安靜，太反常了！”
小島雖小，但也有數(shù)十里方圓，然而這么大的地方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活氣，整座小島除了生長了一些花草樹木，連一只小蟲子也找不到。
王然的心中隱隱感到不安，覺得此處太詭異了。
他放開神識，繼續(xù)向著遠處延伸，依然沒有感應到任何活動的生物。
就連此前一直追擊他們的森蚺，此刻也從小島周圍的水域消失不見。
“這個小島，似乎有點不對勁?！?p> 王然看向一旁休息的均虛，出聲道。
均虛則是搖了搖頭，“這里就是那位修煉者的道場，肯定不同尋常，你覺得奇怪也很正常?！?p> 王然沉默不言。
有可能真的是他多心了。
他索性閉目，繼續(xù)恢復著體內靈力。
一刻鐘、二刻鐘……一切都風平浪靜。
“轟隆隆——”
地面突然震動，周圍的樹木植被東倒西歪。
“怎么回事？難道發(fā)生了地震？”
均虛表情一僵，不解道。
王然起身，只感到腳下的碎石開裂，一時沒有防備，一個踉蹌，差點摔進了裂縫里。
沒過一會兒，地震就停止了。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一團糟。
樹木折斷的折斷，斜垮的斜垮。地面布滿了裂痕，裂痕之下充斥著污水，一個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