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為什么所有的大夫都出診了?”花驚羽從來沒有這么受挫過,他叢生到現(xiàn)在,沒有一件事是親力親為。讀書識字,強身練武,對他來說都易如反掌,他沒有花任何心思去追求。
好像,真的費盡心思的,就是與歐陽惜萱作對。
如今被風雪困住,在這個不起眼的小鎮(zhèn)里,他尋遍所有的醫(yī)館,對方要么是被他兇神惡煞的樣子嚇壞,要么就是不開門,要么就是大夫不在家。
失落,失落如灑落的雪花,一片一片地堆積在他的心中。花驚羽如瘋了一般,咬著唇,不管外面的風雪到底有多大,他還是要繼續(xù)尋下一家。
他的妻子,還在等著他。
歐陽惜萱最后那個眼神,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知道,歐陽惜萱有事要告訴他,一定,一定!
“爺,算了吧,這么大的雪,您看馬都不愿意前行了,這么大的雪,沒有誰愿意同我們?nèi)ッ穲@的,不如我們先想辦法回潘陽城吧!”李茂就算是個下人也實在是扛不住了,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爺突然就開始發(fā)瘋了。
“你說什么?”花驚羽一發(fā)瘋,一把抓住李茂的衣領,眼睛里迸射出壓抑很久的怒火,“你再說一遍試一試!你的女主人現(xiàn)在生死未卜,你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里跟我說風涼話!”
吞咽一下口水,李茂被紛紛揚揚地雪搞得睜不開眼,“爺,爺您息怒,小得不是這個意思!小得怎么會……爺,這里我們?nèi)松夭皇欤〉挠X得不如回潘陽城,那里大夫多,我們的身份也可以用上……”
“閉嘴!你們看見她傷成什么樣子了嗎?現(xiàn)在雪也被封了,我怎么去?”
花驚羽說完,駕著馬,可惜風雪太大,駿馬根本就不為所動,“他娘的,現(xiàn)在連你這個畜生也不聽老子的話嗎?”
花驚羽說完就惡狠狠地拿出鞭子就要抽打那匹馬,馬本就在極寒的地方很是暴躁,這下被鞭打,直接嘶鳴長空,揚長而去。
花驚羽的馬一走,李茂的馬也跟著跑了出去,跟躲瘟神一樣,徹底拋棄了花驚羽。
“爺,您看……我們連馬都沒有了,我們還是……”李茂冷得直哆嗦,不想在這種寒冷的天氣里多呆一刻了。
“他們說……”花驚羽抬起頭,看著不斷砸下雪粒的天,聲音顫抖著,“他們說……前面有個申大夫,不僅在梅鎮(zhèn),給潘陽城也是很有名的婦科圣手?!?p> “爺!”
“你他媽要么跟老子去找大夫,要么就馬上消失在爺面前,永遠別出現(xiàn)!”花驚羽拔出自己的佩刀,臉色冷峻。
他花驚羽第一次,覺得原來不是什么事情都那么容易,原來蒼天,真的會跟他對著干!
李茂怎么敢繼續(xù)說話,只能乖乖地跟著在前面帶路。
一片白茫茫中,總算問到了申大夫的住所,花驚羽敲了許久,只聽到屋子里的狗吠個不停,卻不見人來。
眼下天也快黑了,雪這么大,真的沒有任何辦法救歐陽惜萱了么?
就在花驚羽心灰意冷的時候,門咯吱一聲又打開了。
“天爺,這大雪天的你們不會是找我們家相公治病吧?”雖然穿得十分厚實,但一雙眼睛和親切的口吻,讓花驚羽久旱甘霖般欣喜。
“是是是,大嬸,我家夫人落紅了,這么大的雪……”
“哎呀,知道的了,這女人懷胎生子就是這樣,哪管白天黑夜,下雪下雨的!官人你們先進來,來我們棚子里躲雪,我家相公剛吃過,我讓他盡快準備好跟你們?nèi)ィ ?p> 接連碰壁后,婦人的這番態(tài)度竟然讓花驚羽內(nèi)心無比的震動,“謝……謝……謝謝大嫂子……”
“別廢話了,我進去了啊!”
跟著婦人進了屋子,花驚羽看著這也不過是一家簡簡單單的內(nèi)宅,在積雪中,還是能聞到里屋的藥香。
這么樸實的人家,沒有高屋建瓴,也沒有錦衣玉食,卻在寒夜中,給了花驚羽最為震撼的觸動。
“咯吱”一聲,柴門再次被推開,還是那位大嫂,手中端了兩碗冒著熱氣的羹湯,“我家相公已經(jīng)在拿藥箱了,兩位一定凍壞了吧?這是我熬得姜湯,喝了暖暖胃!”
“大嬸,你這碗干不干凈啊……”李茂十分嫌棄地瞧著對方端出來的大花盤子,覺著花府里喂狗的盤子都比這個貴重。
剛才風大雪大,申大嬸沒有注意打量這兩位求醫(yī)者,現(xiàn)在仔細看,對方佩戴的一個玉佩都比他們家的院子值錢!
“不好……”很識趣的申大嬸收回自己的端盤,花驚羽二話不說端著一碗仰頭而盡。
“爺,你怎么……”
“費那么多話干嘛,還不快點感謝人家大嬸!”
李茂今天覺得自己真是活見鬼了,自己這位爺難不成吃錯藥了?
“別磨磨蹭蹭了,快帶路吧!”
隨后是一位穿著大氅的醫(yī)者,提著大藥箱子,雖然面無表情,但一看就十分的踏實。
“好,謝謝申大夫!我家夫人在梅園,她落紅了,一直說腹疼……”
“多少月份了……”
被申大夫這么一問,花驚羽反而是說不出話來,愣住那里,他如何知道多少個月的身孕了,他甚至是今日才知道歐陽惜萱與太子珠胎暗結。
“罷了,到了再說!”申大夫擺擺手。
李茂卻在后面,瞧著這個人實在是眼熟,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身后跟著試探性地回了一句,“申大夫,我們是潘陽城的花府中人,你若治好了我家女主人,必定重酬!”
已經(jīng)到了門口的申大夫腳步就是一頓,身后申大嬸手中端著的大碗就掉在了雪中,沒有摔碎,只是有著沉悶的鈍響聲。
花驚羽瞧著身后看著差點就站不穩(wěn)的申大嬸,還有前面猶如石雕一般的申大夫,“大夫,怎么了?”
“不好意思,你們另請高明吧!”申大夫突然一個轉(zhuǎn)身,就要趕人。
“這是怎么回事?大夫?我們有診金,你治好我家夫人我一定會讓你……”
“你是花府的花驚羽花王爺,人稱花爺吧?”申大夫的聲音突然就冷了下來,“你與我可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