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第一次出城
昨夜趙貴離開之后,徐勝便去找了朱由檢。兩人經(jīng)過一番爭執(zhí),徐勝還是說服了朱由檢,由自己先去將大昌票號亢掌柜這一條出城路線先走一遍。
這時侯恂聯(lián)系出城的方案遲遲沒有進(jìn)展,而大昌票號的這一條線,就成為了唯一的選擇。
兩人約定好了,徐勝出城之后并不會立即返回。
因為還有三天徐勝就會回歸,又五天后會重新穿越到朱由檢的身邊。
總共會離開朱由檢八天。
在這八天的時間里,朱由檢就呆在侯府,哪兒也不要去。即便侯恂在這八天的時間里找到了出城的方法,也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等徐勝回來再說。
八天之后,兩人將再一起出城,重走這一條被驗證過的出城路線。
……
正陽門大街上的大昌票號,招牌擦得錚亮。
兩層樓高的門臉,門口兩側(cè)一對大石獅子。青銅色的大門開了一半,往里面看去,一個年青的伙計正伏在柜臺上打著算盤。
徐勝在街對面酒肆找了張桌子,要了兩碗酒,和馮象對坐飲了一會兒。
馮象是個頗敦實的漢字,看起來不怎么機靈,話也不多。據(jù)說這隨他娘。他娘是蒙古人。
但若真以為這人是個傻子,那就大錯特錯了。若不是世道亂了,馮則清本來是想讓他去考個秀才的。
“馮哥,這大昌票號是老招牌了吧?”徐勝問道。
“崇禎十二年就有了。”馮象說到?!澳悄晡沂鶜q,老爺那時候還在遼東,我至今都還記得,大昌票號開業(yè)的那天,還給咱侯府送過燙金的請柬?!?p> 崇禎十二年……盧象升戰(zhàn)死賈莊,張獻(xiàn)忠降而復(fù)叛絕地反擊。
而那一年的李自成,于商洛山中不聲不響,彷佛銷聲匿跡了一般。
亢氏的老家在平陽。這個地方,就是李自成北伐過黃河后拿下的第一座城。
平陽守將陳尚智也同樣負(fù)責(zé)黃河防線,李自成大軍北上的時候,遠(yuǎn)在代州的總兵周遇吉都急得不行,親自帶人來看黃河防線。結(jié)果周遇吉到了黃河一看,二話不說,轉(zhuǎn)頭就率兵北撤,將防線設(shè)置到了代州。
陳尚智投降了,順便將來援的熊通也給勸降了。李自成兵不血刃拿下了平陽。
巧合嗎?
后世的記載多語焉不詳,往往還互相沖突。但是這么多巧合碰在一塊,那就肯定是有一根隱線,將所有的巧合都串在了一塊。
也許,早在崇禎十二年,不,肯定更早,李自成和亢氏就已經(jīng)勾結(jié)在了一起。
崇禎十二年那時候,李自成在商洛山中,終于決定不再做一個提著刀片子亂砍的瘋子了,他一邊舔舐傷口,一邊思索著布局天下!
不得不說,這些梟雄們,一個個都是下大棋的好手。
只是不知道,建虜在京中的布局又在哪里呢?總不可能只有山西那些晉商吧?
“喲,貴客上門了!兩位爺,早!”年輕的伙計放下算盤,笑著迎了上來。
徐勝打量了一下,此時的票號和后世的銀行不同,大堂的設(shè)置以暗色調(diào)為主,并沒有那種業(yè)務(wù)繁忙的景象,顯得有些冷清。
這并不是因為京師戒嚴(yán)的原因,即便是在平時,這里的人也不會太多。
會票這種東西,此時只有那些大商戶或者大家族才有機會接觸到,普通小民是不會和它發(fā)生業(yè)務(wù)關(guān)系的。
后世所謂的“存款有息”放在現(xiàn)在也是一樣,只不過意思完全反了過來,儲戶得給票號交利息。
票號往往一天也接不到一單生意,但接一單生意就至少是幾百兩往上的大生意。
大堂頭頂高懸著一個“匯通天下”的牌匾,字跡簇新,看那落款,竟然是楊玉休!此人在后世絕少資料記載,但在此時的大順,卻是李自成的戶政府尚書。
由此可見,這大昌票號在大順的確是樹大根深。
“我們找亢掌柜!”徐勝說到。
伙計一愣,隨即笑著說到:“哦,原來兩位是熟客啊!兩位爺,請稍等,我這就去后面將我家掌柜的請來。翠兒,上茶來!”
便有一名女侍款款從堂后端著茶盤走了上來,給徐勝二人斟了茶,又端上來一盤瓜子干果。“兩位爺,需要煙盞不?”
一口金陵軟語,聽得徐勝心旌一動。
“不用,爺不好這口!”馮象莽乎乎地說到:“要短命的才用那玩意兒呢!”
而在后堂上,伙計見了掌柜,低聲說到:“掌柜的,外面來了兩個客人,說是要找亢掌柜!”
掌柜正躺在火熱的大炕上,美滋滋地享用著一個穿著短襖的女子手里托著的煙槍。
聞言有些不耐,嘟囔了一句:“又給我找麻煩!”
不過卻對伙計說到:“將他們引進(jìn)來吧!”
“好的?!被镉嫳愎硗肆顺鋈?。
……
“就是你們兩位要出城?”亢掌柜躺在短襖女子的腿上,懶得起身。
“是。”徐勝回答到。
“那行,那就趕今兒下午這趟吧!”亢掌柜說到。
“?。窟@么快?”這么高的效率,倒把徐勝給整得有些疑惑起來。
“你要沒準(zhǔn)備好也可以趕下一趟,不過那得三天后了!”亢掌柜說道。
聽他話里的意思,安排兩個人出城就是摟草打兔子的事,簡單得很。
徐勝想了一下,“那就這一趟吧!怎么走?”
他肯定不能等三天后,三天后他都回歸現(xiàn)代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