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元素的波動很快平息,但木屋還在燃燒,木塊帶著火焰向兩人砸落下來。
克萊呆呆地看著地上的鮮紅,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正身處險境。
在木塊將要砸到他時,克勞斯將他拉開,木條帶著火焰砸在地上,濺起火花,他這才清醒過來。
“謝謝。”他低聲說,語氣中透著沉重,一個重要的人就這么失去了。
在木屋完全坍塌之前,兩人逃了出來。
“老朋友……”想起了剛剛的經(jīng)歷,一股莫名的悲傷將克萊淹沒,一夜的大喜大悲同時在他的腦中閃過。
他想就這么暈過去,陪著老朋友睡上一覺也好,他的眼神開始迷離,就要倒下去。
旁邊的克勞斯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他大可以直接離開,但他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對這個人產(chǎn)生了些許興趣,這讓他有了別的打算。
“你就這么走了……為什么你會變成‘影’呢?”克萊沒有反應(yīng),仍舊呆呆的,但他清醒了一些,口中喃喃道。“我這就為你尋一處安身之所?!?p> “其實……”克勞斯頓了頓,繼而說出了事實。“他還沒死。”
“哦,還沒死……”克萊正在抑郁之中,還沒反應(yīng)過來。
“臥槽!”他瞪大了眼睛,扭頭看向一臉淡定的克勞斯?!八€沒死?”
“難道你不應(yīng)該高興嗎?”克勞斯的嘴角上揚,一臉戲謔地看著克萊。“你的朋友,埃文,還活著,你們還有聊天的機會啊?!?p> “況且,他也沒有想要殺你,否則你不會還活著?!?p> 克萊沉默了,他早就知道了,他的老朋友成為“影”后,貌似還有一絲良知?
“所以,在他死后,我會為他收尸。”他臉上仍帶著淡淡的悲傷?!凹热蛔呱狭诉@條路,他就不可能活著了,卷宗上早已有所預(yù)言?!?p> “或許,他也在期待著大雪后的陽光吧,但光真的會將自己送給邪異嗎?”
“我曾經(jīng)也想要留下他,但他拒絕了,當(dāng)他再次進(jìn)來時我們已經(jīng)成了敵人,這種怪物,真就這么可怕嗎?”
“九階也會中招……”
說著,他轉(zhuǎn)身看向克勞斯。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他極力克制著自己,但仍忍不住期待他的回答。
“沒有,至少從未有人成功擺脫過這種怪物。”克勞斯搖了搖頭。“要知道,能成為‘影’的,可都是人類中的天才啊?!?p> 克萊沉默了,他知道的,但他還是忍不住期待,很傻吧?
“成為異端審判所的戰(zhàn)斗人員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我可以引薦你。”他摘下了黑色手套,露出一雙如女人般潔白的雙手,與他的身份完全不符。
克萊有些驚訝,這算什么,大佬的推薦嗎?他不止魔法天賦不行,對神圣之力的契合度也勉勉強強。
“我實力不夠,恐怕不能勝任?!蹦X子一熱過后,他還是冷靜了下來,決定拒絕。
“為什么是我?”
“或許我們是同一類人吧?!笨藙谒购谏难垌≈巳R黑色的眼眸?!爸劣趯嵙?,這不是問題,這或許是詛咒唯一的好處吧?!?p> “呵?!彼鋈惠p笑,又立刻止住。“這大概也算是另一個詛咒吧?!?p> 克萊不能完全理解,但還是點了點頭,他也想在晚年坐在一個大院子里曬太陽,那里有管家和仆人,美酒與伴侶,但那終究是幻想。
當(dāng)他記起詛咒的那一刻,他的生活就注定不能平靜。
“回到伊瑞,去一趟議會所,你將獲得一個在教皇身邊工作的機會,然后,等。為了你,也為了你的朋友,埃文?!?p> ……
教廷中,克萊看著面前悠閑的克勞斯,難以想象教皇對找回圣女的任務(wù)如此看重,甚至請出了克勞斯。
即使加入了異端審判所,成為戰(zhàn)斗人員,他仍舊不知道克勞斯的真實身份,只知道他的代號“天霧”,他就像是遮住天空的迷霧,沒有人能看透他,也看不到他遮住的真正的天空。
或許這次動用他的原因是因為那個男人吧!他忽然記起來了,那道在圣女選拔大典上孤獨的身影,初見時只覺得他普普通通,甚至放在人群中很容易讓人忽略。
但見過他之后,總會讓人在不經(jīng)意間想起那道背影,越想越是心驚。
當(dāng)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的一切都盡顯不凡,那么要么是這個世界瘋了,要么是他藏的很深,深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真正的王還沒有睡醒,只是夢囈就讓他們難忘,他們能夠直視他的原因,或許只是因為他還沒有注意到他們,又或者說他們還沒有攔在他的面前。
克萊打了一個冷顫,不再想那道身影,那可是能直面那位,斬出一劍后從容離開的存在。
克勞斯見克萊有些呆滯,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什么,徑直離開了。在去找教皇之前,他還需要去一個地方。
克勞斯停在了一扇厚重的門前,里面藏著無數(shù)教廷的機密,但對他這樣的人來說,那些只是廢紙而已。
不過這并不妨礙有些人將它們當(dāng)作寶貝。他拿出鑰匙,將其插入門中,然后推開了這扇門,屋內(nèi)很黑,一個人也沒有。
他將燈光打開,但只開了一部分。
昏暗的燈光下,他戴著的黑色手套上多出了一張寫滿信息的紙,紙上的墨跡還未干,這張紙將在明天傳到每一個異端審判所的潛伏者手中。
“惡鬼面具男子,不是‘影’,喜好使劍,劍意強大,極其謹(jǐn)慎,感知靈敏……實力不詳,但目前最高展現(xiàn)的等階為三階,曾一劍與無上相爭,雖不敵,但仍有半神之姿”
紙張上有一些被劃除的墨跡,似乎是寫的人在思考該如何描述他。
“狀態(tài)詭異!疑似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此人危險程度僅次于最高!”
這是克勞斯剛剛記錄下的,雖然一共只接觸了幾次,但他看人很準(zhǔn),那個人給他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尤其是當(dāng)他拿上那柄劍時。
將紙張夾在一本書里,他離開了房間,屋內(nèi)又陷入了黑暗,那本書安安靜靜地躺在書架上,它名為《知》。
一間屋子里。
“冕下。”克勞斯微微欠身,向面前的老人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貴族禮,即使是在皇家盛宴上,這個禮儀也絲毫挑不出毛病?!坝媱澾M(jìn)行順利,一切都會照常進(jìn)行下去。”
他的面前坐著一個老人,他身穿白色的圣衣,即使是坐著,衣服上也不存在絲毫褶皺,白的像天上的云朵。
他手中拿著教義,瞇著眼,正借著燈光,認(rèn)真研讀這本書。直到一個陰影印在書頁上,聲音將他從書中的世界喚回,他才微微抬頭,眼神中有些疲憊,似乎剛剛結(jié)束與神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