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道歉
局面演變到如今這個地步,沐月白也清楚是再沒有可以挽回的余地了。當(dāng)即也不再留受,三兩下就將周圍的傭人全部放倒。
“沐月白,你混賬!”沐父看著周圍倒下的傭人,怒不可遏,咒罵著就想要和沐月白動手。
誠然,沐月白是不想和沐父動手的,見此情形,驚慌失措之下鬼使神差的就撥通了顧言庭的電話。
“怎么,沐小姐這么快就……”
“顧言庭,你要是再不救我,明天你手上的藥可就沒人去換了!”沐月白打斷了顧言庭的話,直截了當(dāng)?shù)那缶鹊馈?p> 電話那頭的顧言庭聞言臉上的神情立刻冷了下來,“出了什么事?”
沐月白剛想要說些什么,手里的手機就被沐父給搶了過去。
“顧少,月白方才那話是說笑的,還請您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沐父言語里的討好之意簡直快要溢出來了,哪怕是電話那頭的顧言庭看不見,也仍舊在這邊點頭哈腰的,“她在自家哪里會出事的,那是在跟您開玩笑?!?p> 自家?顧言庭想到早些時候餓著肚子過來的沐月白,只覺得沐父這話說得好笑。
“把手機給她?!?p> 顧言庭不帶絲毫溫度的聲音聽得沐父面色慘白。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顧言庭的聲音順著手機傳到沐父耳朵里,沐父這才回過神來,燙手山芋似的將手機丟給沐月白。
沐月白接過手機,看著嚇得面無人色的沐父,心中暢快極了。
“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解決?!?p> “這點小事哪里用得著你,”沐月白看著這會兒的局面,忽然又覺得自己可以了,“我自己能解決,耽擱不了明天給你換藥的?!?p> 其實顧言庭心里很清楚,沐月白給他打這通電話無非也就是利用自己而已。若是換作以往,他大概不會多加理會。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他倒是覺得有些意思,也不介意和她玩玩。
“那明日早上,我讓阿辰過去接你?!?p> 顧言庭的聲音隔著手機傳了過來,聽著有些冷淡??蛇@樣的語氣在旁人看來已經(jīng)是很難得的了。
尤其,是沐思暖在旁邊聽到之后,心里頭更是酸澀得厲害,嫉妒的恨不得將沐月白給撕了才好。
而沐月白看了一眼身旁嫉妒到扭曲的沐思暖,心情當(dāng)即就美妙了不止一倍。
“好啦,我知道了,”沐月白故意捏著嗓子跟顧言庭撒嬌,“那明天見啦,言庭?!?p> 還不等她說完,顧言庭就被惡心的掛了電話。
沐月白那話當(dāng)然是故意說給沐思暖聽得,她那副酸到扭曲的樣子可實在是太好看了。
掛了電話,沐月白又看向沐父。
她看著仍舊怒不可遏的父親,心里頭只覺得不可思議。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種父親的?心長偏了不說,脾氣也壞得很。
“還要麻煩父親下次多留個心眼才是,”沐月白似笑非笑的看向父親,言語里除了奚落,半分情緒也無,“莫要旁人心懷鬼胎的說上一句,你就不分青紅皂白的逼著親生女兒去向人家下跪道歉。這世上哪里有這樣做父親的?”
沐月白嘲弄的看向沐父,眼里連失望都沒有,就只是無情,“父親難道就不想要和我道個歉嗎?畢竟將局面鬧得這樣難看?!?p> 道歉?
沐父心中不服,可卻又怕她背地里同顧言庭告狀,最后牽連得整個沐家一起受罪,便只能咬著牙同她道歉。
“是,是父親錯了,”沐父俯下身去,腦袋卻仍舊昂著,不肯低頭的怒瞪著沐月白,“還請月白原諒?!?p> 沐月白又哪里會不知道沐父的不服呢?但她其實也沒奢求沐父能夠真情實意的給她道歉。
更何況,就算是真心道歉了又有什么用呢?原主已經(jīng)沒了。遲來的歉意比草都輕賤,什么用都沒有。
是以沐月白沒說原諒,甚至什么都沒說,一言不發(fā)的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是沒資格代替什么人說原諒的。
而沐月白回到房間沒多久,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敲響。
敲門聲持續(xù)了一會兒,之后見沒人應(yīng)允,那敲門聲的主人就又自顧自的推門進來了。
“姐姐還在生氣嗎?”沐思暖探頭進來,小心翼翼的看著沐月白,“如果姐姐還在為方才的事情生氣,那我替父親道歉好不好?替父親道歉,也替暮衡道歉?!?p> 沐月白實在是不想理她,權(quán)當(dāng)做沒聽見一樣的在床上翻了個身,背對著她看著手機。
“是暮衡太沖動了,這才冤枉了姐姐,是他的不對。既然我和暮衡是未婚夫妻,那我就替他向姐姐道歉?!?p> 果然。
她就說沐思暖這丫頭怎么突然殷勤的過來向她道歉,果然是另有所圖。
這說是道歉,實際上擺明了就是來向她炫耀的。她是覺得搶了顧暮衡就是贏了?那未免也太沒出息了些。
一個男人而已,還是個渣男,說白了就跟件穿過了的破衣服沒什么區(qū)別。
她愛撿破爛?那就撿去吧。
“我知道了,現(xiàn)在你可以出去了嗎?”
見沐思暖終于不再喋喋不休的跟她道歉了,沐月白這才坐起身來轉(zhuǎn)頭看向她,一字一句的問道。
這話無意于一記啪啪作響的耳光甩在了沐思暖的臉上,聽得她臉色難看得厲害。
可臉皮卻不好現(xiàn)在就撕破。沐思暖深呼吸了半晌,這才擠出了句場面話,匆匆丟下之后就轉(zhuǎn)身逃也似的離開了。
沐月白的房門被人從外面甩手摔上,整個房間里安靜的甚至有些駭人。也不只是錯覺還是旁的什么,沐月白忽然覺得整個人頭暈?zāi)垦5脜柡?,眼皮也越來越沉重,最終昏昏睡去失去了意識。
她做了個夢,夢里的一切都真實得有些可怕,又詭異的有些熟悉。
那種被心上人傷害的悲慟,被父母傷害的失望裹挾著她,簡直快要讓她喘不過氣來。
夢中的畫面最終定格在那個被人扇了一巴掌,整個世界天旋地轉(zhuǎn)的宴會上。
“不……”沐月白喊叫著醒來。她坐起身來看向窗外,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了,也不知道究竟是過了多久。
她良久的喘息著,一面平復(fù)著心緒一面整理著方才夢中的畫面。
那是原主到死為止的全部記憶。
良久之后,她忽然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