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多禮的周建隱
大朝會如期進(jìn)行，沒有楊福恭總領(lǐng)全局，剛剛升為宰相的韋昭度壓服不了眾人，提出來的幾個提議都是不得而終。
周建隱站在中間靠后的位置，整個大朝會期間他一言不發(fā)，只是帶著眼睛和耳朵。
他現(xiàn)在只是內(nèi)侍省的一個小小的掖庭管事，還是因為楊福恭和劉季述不在朝里，他這個內(nèi)侍省的老三才能勉強(qiáng)夠資格出息大朝會。
不過，他的話不會有任何作用，所以他也自覺地不插手任何事，韋昭度仗著已經(jīng)和楊福恭聯(lián)手，也沒有把這個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太監(jiān)太當(dāng)回事。
這個朝堂早晚會是咱家說了算。
周建隱收拾了一下高高在上的皇位前的桌案上的奏折，就準(zhǔn)備回后宮。
他始終還惦記著今天下午和陛下的蹴鞠比賽。
連著輸了三天了，他已經(jīng)輸了整整一萬五千貫錢。這已經(jīng)是一筆很大的金額，要知道長安城里，一般的五口之家一個月的衣食花費(fèi)也不會超過十貫。
雖然說對于周建隱這種有實權(quán)的大太監(jiān)來說只是小錢，但是，周建隱卻覺得今天不能輸。
連著輸了三次，要是還輸下去，陛下可能就會對他失去興趣，那他周建隱也就沒有和陛下蹴鞠的資格。
只有有輸有贏，讓這個蹴鞠比賽保持懸念，比賽才能持續(xù)下去。
周建隱暗暗下定決心，他必須要取代楊福恭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
內(nèi)侍省首領(lǐng)太監(jiān)，哼哼，不過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而已。
“周公公，稍等！”
周建隱回身，看著喊住他的正是前宰相孔緯。
對于這位因為陛下的隨口一言而被楊福恭下掉相位的司徒大人，周建隱心中微微一動。
孔緯家出山東孔府，圣人子弟。他在兩年前已經(jīng)左遷相位，在位期間對政治民生都有不小建樹。
先帝從西川回京后，每日里醉生夢死，游玩嬉鬧，周圍藩鎮(zhèn)割據(jù)勢力愈演愈烈。
在這種水深火熱的情況下，大唐還能始終保持著對長安和臨近幾個州的控制，孔緯居功至偉。拋開個人原因，周建隱其實很佩服孔緯。
太監(jiān)也是人，雖然有喜好，有利益紛爭，但是對一些大眾化的通識，還是與常人差不多。
“相爺有何吩咐？”
周建隱回身，微微彎腰行了一個禮。
雖然說孔緯被韋昭度取代了相位，但并不是直接拿掉。大唐實行的是左右相位制度，以左為尊，韋昭度現(xiàn)在是左相，而原來是左相的孔緯被調(diào)為右相，一個有名無實的官位。
所以周建隱還是喊他相爺，也不算錯！
“不敢當(dāng)！”
孔緯微微側(cè)身，深深的彎腰回禮。
“老夫知道公公忙著回去與陛下鍛煉身體，但不知道明日上午公公是否有暇？”
“明日上午，咱家倒是有空，不知道相位有何指教？”
周建隱心中隱隱一動。
“不敢不敢！”
孔緯呵呵一笑，“只是多日未與公公相聚了，若公公不棄，明日老夫在家烹茶以待？”
看著微笑著的孔緯，周建隱眼神一轉(zhuǎn)，欣然同意。
“好說，明日辰時咱家就登門拜訪相爺，聆聽你的指教了！”
兩人相視而笑，雙雙抱拳行禮后各自離去。
后宮，李曄正在與淑妃用午膳，周建隱已經(jīng)跪在淑景殿門外候著了。
未時三刻，李曄午睡醒來，在宮人的服侍下洗漱后，慢慢走出了大殿門口。
“老周？”
和周建隱一起玩里了幾天了，熟悉起來的李曄不介意拉近一些與他的關(guān)系，所以稱呼上也是越來越隨便。
“你怎么又跪著了？快快起來說話！”
“回陛下，奴婢是陛下的奴婢，陛下是奴婢的主子，尊卑不可廢！”
周建隱堅持磕了三個頭才起身。
周建隱明白，現(xiàn)在在陛下的心目中，最重要的太監(jiān)肯定還是楊福恭，他周建隱與楊福恭之間差距很大，不僅是實力的差異，還因為楊福恭有擁立之功。
所以，為了取代楊福恭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他必須在這些細(xì)節(jié)上下功夫。崇尚尊卑是人之天性，雖然陛下不說，但是，大大咧咧和畢恭畢敬二者之間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禮多人不怪，既然楊福恭能夠恃寵而驕，那他周建隱就得更把對陛下的尊崇做到極致。
“哈哈哈!”
李曄果然被周建隱的話引得哈哈大笑。
“老周，你既然給我磕了三個頭，那朕也大度一點(diǎn)，今天的比賽，朕讓你三球！”
李曄笑著說道，“朕已經(jīng)贏了你一萬五千貫了，今日就給你贏回去的機(jī)會！”
“謝陛下洪恩！”
周建隱再跪了下來，一臉興奮的說道。
“奴婢人笨，自然不是陛下的對手，不過今日陛下既然主動給奴婢機(jī)會，奴婢怎么也得努力一把才是。”
“行！走吧！”
李曄帶頭往蹴鞠場走去，他這幾天每日里和這些人蹴鞠，閑暇時還與淑妃漫步，身體已經(jīng)好了很多，短路程時步攆也不坐了。
下午的球賽激烈了很多。
周建隱的隊員也是從神策軍中挑選的精銳之士，而且今日已經(jīng)是他們第二次蹴鞠，經(jīng)驗和技術(shù)都有了提升，再加上周建隱今日沒有特意放水，所以，雙方戰(zhàn)得有來有往，球場上的歡呼聲此起彼伏。
申時末，比賽結(jié)束。
周建隱蓄意翻盤，李曄故意放水，此消彼長之下，最后的結(jié)果是李曄兩球小勝，算上李曄開始說的讓三球，所以，周建隱從宮人手里接過了裝著五十枚金幣的托盤。
“奴婢謝陛下賞賜！”
周建隱一臉激動的跪下磕頭，雙手高舉接過托盤，重重的磕里幾個頭。
“不錯，老周，你的進(jìn)步很大哦！”
李曄爽朗的笑著，“哈哈，這樣才有意思！”
“奴婢在陛下的教導(dǎo)之下取得的微末進(jìn)步，不敢居功，是陛下教育得法！”
周建隱恭謹(jǐn)?shù)幕卮稹?p> “嗯，不錯！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有了朕一半的功力了，繼續(xù)加油！”
李曄鼓勵道，“明天繼續(xù)！”
說罷，李曄不管還跪著的周建隱，哈哈笑著往微笑著走過來的淑妃迎了過去。
“來吧，今日里大家都很用功，這些獎勵也有你們的一份！”
周建隱取出二十枚金幣，每個隊員兩枚。
兩百貫，夠普通家庭一年的花用了，正是用人之際，周建隱毫不小氣。